“師父,如果不方便說,那就算了吧。”陳修道。


    “沒什麽,師父是被人趕走的。”李南玄歎道。


    “什麽?!是誰?我去砍死他!”陳修怒道。


    “胡鬧,若是為師計較此事,還輪得到你嗎?”李南玄道。


    陳修一想也是,好奇道:“師父,發生腎摸柿了?”


    “我本住在神京的城邊,生活樂無邊,誰知那童力英,他蠻橫不留情,占我青雲觀,還將我逐出了家園。”李南玄望著天空,出神半晌,幽幽說道。


    “那叫童力英的狗賊又是什麽人?”陳修道。


    “他便是大內總管太監。”李南玄道。


    “皇室的人……”陳修一頓,微微皺眉。


    總管太監是大周皇帝的心腹,權勢極大,可以說代表整個皇室,如果師父怕了他,也是情有可原。


    李南玄看出了陳修的想法,淡淡一笑道:“你以為師父怕了他?這蒼天之下,值得為師懼怕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說話之時,李南玄負手而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股如淵如海的龐大氣勢散發開來。


    這一刻的李南玄,才是那位威震天下,殺伐睥睨的南玄仙尊。


    不愧是師父啊,陳修看著師父偉岸的背影,心中欽敬無比。


    以師父無上的境界,自然不會怕了一個死太監,肯定是另有顧忌。


    “皇族,代表的是全天下的氣運,那童太監是皇族親信,也占了一絲天下氣運。”


    “師父要殺那太監容易,就怕壞了天下氣運,蒼生動搖,那就糟糕了。”李南玄歎道。


    陳修唏噓不已,師父為了天下蒼生,甘願忍辱,不惜放棄祖傳道觀,這是什麽樣的一種境界?


    “你若去了神京,絕不可去找那童太監生事。”李南玄表情轉為嚴肅。


    “徒兒知道了。”


    陳修心想,我就算不殺了那太監,也要狠狠教訓他一番。


    陳修說的是知道了,不是遵命,李南玄卻沒有細聽其中分別。


    “乖徒兒。”李南玄點頭,打了個嗬欠,正想迴房休息。


    “對了師父,我這次出去,賺了不少錢呢。”陳修獻寶似的拿出師姐給的四十兩黃金。


    “你收著吧,我從來沒碰過錢,我對錢不感興趣。”李南玄很隨意的一擺手。


    “要不用這錢請幾個工匠,重修道觀吧,大門壞了,門匾也要換,大殿的三清神像也要重塑……”


    陳修正說著,李南玄一把搶過黃金,嘴裏嘟嚷道:“盡浪費錢,道觀破點就破點,又不是不能住,隔壁的定靜師太衣服破了,都沒錢換新的,正好給她置辦一身。”


    “衣服破了?”陳修一愣。


    “衣服自己破的。”李南玄忙補充道。


    “我又沒問怎麽破的。”陳修道。


    “哦呃,天色也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李南玄一縮身,就溜進了臥房。


    陳修搖了搖頭,也迴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


    陳修就來到了道觀後麵的小樹林裏,開始修煉‘倒因果劍’。


    這‘倒因果劍’就是一道意境,結構簡單,理論上隻需要領悟意境就行了。


    但實際修煉起來,卻是困難重重。


    師父也幫不上忙,領悟意境全靠自己努力。


    陳修修煉了一會,就有點煩躁起來。


    ‘倒因果劍’最大的難處,就是進入‘非想’狀態,才能開始修煉。


    這‘非想’狀態就相當於一個門檻,隻要進入門檻,後麵練功都會容易得多。


    想,就是想象、念想。


    如果讓一個人千萬不要在心中想象一隻貓,他一定會想到一隻貓。


    而非想,就是不去想,甚至連‘想’本身都不要去想。


    人如果失去了想象,那還算是人麽?


    可見,這‘非想’狀態的難度。


    但修行,本就是超越包括感官思想在內的自身極限。


    “非想,非非想,非非非想……”


    陳修心中默念,越是非想,越是想,練功練的腦袋幾乎要炸掉。


    陳修算是明白,為什麽師父說要三五十年才能入門了。


    三十年還是最樂觀的估計了,陳修覺得自己這輩子都練不成‘倒因果劍’了。


    陳修正在冥思苦想,這時一隻白毛小狐狸從林中竄出,奔到腳下,五條尾巴輕輕搖曳,就像風中的花瓣。


    “阿秀?”


    陳修認出小白狐,彎腰伸手按住狐頭,逮著她柔軟的皮毛就是一通狂擼。


    小白狐雙眼眯成了一條線,露出擬人化的笑容,一臉幸福的任由撫摸。


    陳修擼舒服了,道:“你有什麽事?”


    阿秀呦呦叫了兩聲,衝著對麵的山坡。


    原來又是邀請我去狐狸家作客,陳修笑著一拍狐臀:“走吧。”


    阿秀的小身子融成一團跳躍的白球,帶著陳修來到了對麵山坡的狐府。


    陳修扒開藤蔓,進入洞穴,裏麵五隻狐狸一齊直立,前爪如人類一樣作揖,陳修也迴了一揖。


    洞**多了幾樣石頭家具,那股獨有的狐狸騷味也淡了許多,這狐府更像人類的屋舍了。


    “陳道長,別來無恙啊。”為首的火紅狐狸說道。


    “青丘前輩,你能說話了?”陳修驚喜道。


    這火紅狐狸正是青丘嵩,上次陳修來的時候,他還不能說話,隻能通過神魂出殼與陳修交流。


    “正是,要多謝陳道長帶來的上清內觀經了,老朽習練了中下兩部後,煉化了喉骨,也能說人話了。”青丘嵩微笑道。


    “喉骨也煉化了,下一步是不是化人形了?”陳修好奇道。


    “還遠得很呢,老朽倒是羨慕陳道長,天生就是人身,修煉容易得多,我狐族要經曆許多磨難,才能達到你的起點。”青丘嵩歎道。


    “我還羨慕妖族天生就會神通呢。”陳修笑道。


    “老朽昨日聽到喜鵲叫,就知道有貴人來了,果然是陳道長迴家來了,然後……”青丘嵩神往感懷:“就見到尊師蒼鬆真人那一道震爍古今的劍氣,尊師一身修為通天徹地,陳道長也是法術通玄,有如日月之光,我等螢火之蟲……”


    “打住!咱們鄰裏之間的,不必如此客套,前輩有話直說便是。”


    陳修不禁好笑,這老狐什麽都好,卻喜歡拍馬屁,也不知道是看哪本書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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