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兩人打得極快,身形快成一團光影,但突然四掌相交,靜止不動,瞬間從極快變成靜止,旁觀眾人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隻見兩人動也不動,拚起了真元,不過數息工夫,頭頂白氣蒸騰,真元發揮到了極致。


    “不好,玄靜太師叔真元強大,門主怕不是對手!”黃文澤一臉憂色。


    真元對拚,極為兇險,修行者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不會與人拚真元。


    若是輸了,非死即殘,若是贏了,也是功力大損。


    陳修聽黃文澤解釋,交手的兩人道號玄誠和玄靜。


    玄誠是長門主,是黃文澤的太師父,玄靜是二門主,是黃文澤的太師叔。


    兩人都是入了通神境,凝出神識的高人。


    兩人真元對拚到了關鍵時刻,全神貫注,對身外的事物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旁人見玄誠和玄靜兩人頭冒白氣,汗濕衣衫,都知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卻不知道是誰占了優勢。


    全場鴉雀無聲,眾人屏息凝氣,目不轉睛,看得捏了一把汗,都盼著己方能勝。


    陳修不禁搖頭,這兩位前輩也都是七八十歲的人了,還有什麽看不開的,不去享福卻拚起老命。


    陳修運使心眼,看到的東西比別人多一些。


    他看到玄誠和玄靜比拚真元,如大海波濤,一個浪頭打過去,又一個浪頭撲上。


    玄靜的真元洶湧而來,玄誠的真元卻運成一個圓圈,將對方的攻勢消解。


    玄靜狂攻不止,看似占了上風,卻奈何對方不得。


    這時,玄靜的真元浪頭達到頂峰,開始減退了。


    “再過一刻鍾,玄靜就輸了。”陳修淡淡道。


    黃文澤聽了陳修的話,卻不太相信。


    玄靜太師叔的真力是門內數一數二的強,比太師父還要強上一些,哪有那麽容易敗。


    而且,就算要敗,也不至於敗得如此快,怎麽也得半個時辰之後。


    陳道長固然神通厲害,眼力卻差了一些,畢竟不了解兩位長輩的功力。


    一刻鍾之後,玄靜猛地口一張,噴出一口鮮血。


    此時玄靜一身功力幾乎散掉,如果玄誠趁機補上一掌,就能取他性命。


    但玄誠卻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收掌後退一步,說道:“師弟承讓。”


    眾人聳動,門內公認玄靜的真力強於玄誠,想不到他卻輸了。


    黃文澤詫異的看了陳修一眼,沒想到竟然真被他說準了,他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玄靜麵色鐵青,退到己方人群中,趕緊掏出半瓶療傷丹藥吞了,閉目坐下,運功療傷。


    玄誠也是一樣動作,吞了幾枚補氣的丹藥,直接盤坐地上調息。


    雖然當眾打坐有些不雅,但已到了生死關頭,能多恢複一分功力,就多一分生機,也顧不上麵子什麽的了。


    “師兄,你沒事吧。”


    一個銀須老者走到玄靜身旁,伸掌按住他後背,要運功幫他療傷。


    聽黃文澤介紹,這銀須老者道號玄衝,是四門的門主。


    “師弟,不要浪費功力,他雖然勝了我,但也消耗甚巨,你趕緊上去,可一戰而勝!”玄靜閉目搖頭道。


    玄衝應了聲是,步出人群,對玄誠道:“玄誠子,請吧。”


    竟是師兄也不稱唿了,看來是完全的撕破了臉。


    “玄衝師叔,我師父剛拚完真力,已是精疲力竭,你這不是趁人之危麽?”玄誠的一個徒弟站出來道。


    “說好的三戰兩勝,我信守承諾,有何不妥,如果玄誠子無力再戰,再換一人也行。”玄衝麵無表情道。


    玄誠這邊的長門眾弟子也急了,除了門主,還真沒有人是玄衝的對手。


    但門主剛拚完真力,一定消耗巨大,哪裏還有再戰之力呢。


    清虛觀突起內亂,二門三門四門的弟子聯合起來,以長門殺害三門門主為借口,要清洗長門。


    長門人數少占了劣勢,因此玄誠用言語擠住,提出三戰兩勝,雙方便照著清虛觀固有的規矩,逐一單挑。


    玄靜和玄衝本以為穩操勝券,沒想到玄靜輸了第一場。


    這時玄誠調息完畢,站起聲來,朗聲道:“無妨,我再接你一場便是。”


    說話聲中氣十足,似乎一點不見虛弱。


    眾人見他略一打坐,就神采奕奕,敵我雙方都是佩服不已。


    “太好了,門主還能再勝一場!”黃文澤欣喜道。


    陳修卻看出玄誠外強中幹,隻是強撐罷了,之前比拚真力消耗不少,連體內真氣都不純了。


    而看玄衝的氣息,比玄靜隻強不弱,看來玄誠這一場是敗多勝少。


    玄衝卻看不出玄誠的底細,還以為他功力尚在。


    玄衝心想,玄靜師兄比拚真力輸了,我絕不能重蹈覆轍,以穩妥為上,就用消法慢慢耗,最為穩妥。


    於是,玄衝隔著五六丈距離,遙遙削出一掌。


    他使的是清虛觀的絕學燃木掌,這掌法練成之後,隔著好幾丈遠,掌風蘊含的熱力能燃起木頭。


    玄誠眉頭一皺,氣凝雙掌,向前一兜,將這一記燃木掌擋下。


    燃木掌中蘊含的熱力被擋下後,擴成一大片,附著在玄誠的氣勁外緣,持續消耗他的功力。


    玄誠雖然擋住,但真力卻消耗了不少。


    “玄衝用消法,太不公平了。”黃文澤氣憤憤道。


    陳修聽師父講過,天下的道法分為入法和消法。


    入法是透入造成傷害,透不進就沒有傷害。而消法是消解造成傷害,就算透不進也能在表麵造成傷害。


    打個比方,消法就像在雪上撒鹽,鹽會慢慢融化掉雪。


    玄衝的戰術,就是用消法和玄誠打持久戰。


    不得不說,他的戰術很明智,穩紮穩打,幾乎沒有輸的可能。


    陳修迴想自己出道以來的戰鬥,用得入法還是消法,卻想不起來,好像遇到的妖怪都被他一拳秒了,除了少數莫可名狀的怪物。


    玄誠和玄衝又打了幾個迴合,幾乎完全是玄衝進攻,玄誠被動防守,隻是偶爾反攻一兩招。


    以玄誠的真力,若是以攻對攻敗得更快,穩守還能多撐一些。


    十來個迴合後,玄誠雖然處於下風,但尚能持久,未顯出敗象。


    玄衝也有點不耐了,換了新的花樣。


    眾人見了,頓時發出驚異的唿聲,就連陳修也是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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