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方丈師兄也不免有所執念,壽命自有定數,師兄強要續命,是入了我執,不是佛法真義。”


    “方丈師兄服下五色玉不久便圓寂了,而他的執念不消,與五色玉結合,最終萌生惡果,便是諸位入寺後所見景象了。”


    圓空說完,眾人都頗為感慨。


    微嗔大師也是有德有名的高僧,但一步走差,不僅自己受害,讓整座雲居寺也淪為地獄。


    “法師可有什麽脫困的法子?”黃文澤道。


    “法子就是陳施主手中的戒尺了。”


    順著圓空的話,眾人的目光都落到陳修掌中戒尺上。


    “對了,之前那一具胖屍,為什麽戒尺一碰就沒了?”陳修想起來。


    “正如有暗就有光,有邪就有正,貪嗔癡三毒也有相克之物,便是戒定慧三樣法器了。”圓空合十道,“用戒克貪,用定克嗔,用慧克癡。”


    “陳施主手中戒尺法器,便是‘戒’,那具胖屍是‘貪’毒所化,恰恰相克。”圓空繼續道。


    “那阿修羅便是‘嗔’毒了,還有一個‘癡’毒在何處?是夜叉麽?”蘇沐錦問道。


    阿修羅有大神通,近乎神靈,但生性好勇鬥狠,正中了一個嗔字。


    “不是夜叉,寺裏除了‘貪嗔癡’三個大魔頭,還有許多小魔頭,夜叉隻是其中一個小魔,那‘癡’毒大魔頭在何處,貧僧也不知道,”圓空搖頭道:“但貧僧這幾日苦思,要破此困局,唯有集齊‘戒定慧’三樣法器,除滅‘貪嗔癡’三個大魔,方能解此困境。”


    “那‘定’和‘慧’兩件法器又在哪裏呢?”連琪問道。


    “在方丈室,‘定’法器是一個蒲團,‘慧’法器是一本經書。”圓空說道。


    “那還等什麽,我們去方丈室呀!”連琪迫不及待道。


    見其他人都沒動,連琪麵色古怪:“怎麽,我說得不對麽?”


    “圓空法師,你困在寺裏有幾日了吧,沒去方丈室麽?”蘇沐錦沉吟道。


    蘇沐錦問的,也是眾人心中的疑問。


    如果方丈室的法器好拿,圓空早就去了。


    “方丈室已成刀山火海,極為危險,而且那個‘癡’魔,很可能就藏在方丈室裏,我曾數次在外麵查探,但不敢入內。”圓空道。


    “圓空法師,你膽子也忒小了吧,進去看一看又如何,遇到危險退出來就是了。”連琪道。


    “我死不足惜,但本寺數百僧人安危,都係於我一人,若沒有較大把握,我是不敢冒險進入的,現在有諸位協助,倒多了幾分把握。”圓空合十道。


    “好,我們便去方丈室探一探,都聽圓空法師吩咐便是。”蘇沐錦道。


    眾人也無異議,除了聽圓空的,也沒有別的選擇。


    “隻能有兩人和我去方丈室,多了不行。”圓空道。


    “為何?”


    圓空拿出三串念珠,說道:“方丈室已成虛幻迷境,若是心念不淨,稍有沉迷幻境,便會永墮地獄,這念珠裏刻了清心咒,能略微護著一些,但也護不了多少。”


    眾人麵麵相覷,這念珠隻有兩串,自然隻能去兩個人。


    圓空已說明白了,那方丈室極為危險,就算有念珠護身,也是兇多吉少,誰又願意以身犯險呢。


    “我去吧。”


    陳修手指彈動,一道氣勁淩空一激,一串念珠仿佛受了無形的絲線牽引,平平落在他掌中。


    陳修早明白了,這雲居寺已成異度空間,就算飛天遁地也出不去,隻有滅了這裏的魔頭才能脫困。


    “也算我一個吧。”蘇沐錦沒有猶豫,也拿了念珠。


    “師姐,我本想拿的,但你的功夫比我高明,你去把握更大。”連琪道。


    “我的想法和連巡使一樣。”黃文澤點頭。


    接著,圓空又教陳修和蘇沐錦兩人催動念珠。


    隻要將真力輸入念珠中,就能激發銘刻其中的清心咒。


    陳修試了試,這清心咒讓心靈變得平和寧謐,平時察覺不到的雜念,在咒法的放大下,好像暮鼓晨鍾般明顯。


    在清心咒的幫助下,很容易就能壓製雜念,維持一顆清淨之心。


    教完清心咒的用法後,圓空又說出戰的貴精不貴多,讓黃文澤的兩個師侄留了下來。


    黃文澤也知道,寺裏的邪魔懼怕鍾聲,不會靠近鍾樓,兩個師侄呆在鍾樓裏反而更安全,便欣然同意。


    於是,陳修等四人在圓空的引領下,出了鍾樓。


    方丈室就在大雄寶殿的後麵,中間隔著禪堂。


    圓空引著眾人穿過一座花園,隻見花園中幾隻麵貌猙獰的夜叉,正在嬉鬧玩耍,見有人過來也不理會。


    “且慢,我去滅了這幾隻夜叉。”陳修道。


    “陳施主,這些夜叉是除不盡的,莫要徒費功力。”圓空勸道。


    “我的拳法需要預熱。”


    陳修身形一縱,衝了過去,隔空轟了幾拳,便將這些夜叉都化成了青煙,然後又有新的夜叉在花園中緩緩凝結成形。


    隨著夜叉的消亡,一粒粒隻有陳修能看見的白色光點能量匯入體內,意識深處的一枚竹簡全亮了,獲得了新的詩詞。


    得了一枚新的詩詞技能也足夠了,陳修還要留著功力應付boss戰,不再和重生的夜叉糾纏。


    陳修退了迴來,看清竹簡上的詩詞,微微皺眉,也不知道這句詩能否派上用場。


    “陳施主,我們走吧。”


    圓空領著眾人出了花園,再走一條小路繞過禪堂,就是方丈室了。


    到了禪堂,眾人目睹眼前景象,卻是犯了難。


    原來,禪堂被一處濃濃的黑幕籠罩,其中見不到半點光亮,仿佛化不開的墨,卻是那隻阿修羅堵住了道路。


    “能不能繞過去?”黃文澤小聲道。


    “這是險阻最小的一條道,走其他路怕另生枝節。”圓空搖頭。


    “那就把它引開。”連琪道。


    “好主意,你去引啊。”黃文澤譏諷道。


    “阿彌陀佛,就請連施主和黃施主去引開那阿修羅吧。”圓空合十道。


    連琪聽了,恨不得扇自己大耳瓜子,怎麽就管不住這多話的毛病呢。


    黃文澤沉默了,去撩阿修羅極為危險,他又哪裏敢作。


    “貧僧有一個法子,兩位施主不用冒多大風險,就能輕易引開阿修羅。”圓空又道。


    “請說!”黃文澤和連琪異口同聲。


    “兩位去砍大雄寶殿的門柱,砍柱聲要大,阿修羅會受聲音吸引,然後兩位便往鍾樓去。”圓空說道。


    黃文澤看了一眼大雄寶殿的柱子,離阿修羅有不小的距離,如果全力逃命應是來得及。


    “砍柱子的聲音有什麽好聽的,阿修羅真的會被這聲音引走麽?”連琪問道。


    “阿修羅界有一棵如意樹,此樹直插天界,天界的天人能享受如意樹的果實,阿修羅卻享受不到,因此阿修羅極為嫉恨,常常砍斷如意樹,但天人隻要一灑甘露,如意樹便活過來,是以阿修羅對砍樹聲極為敏感。”圓空道。


    黃文澤和連琪也沒有想到,背後還有這樣一番緣故。


    “絕不能沾上阿修羅的黑幕,否則墮入地獄永無解脫,切記切記。”圓空又吩咐道。


    當下,黃文澤和連琪便縱到大雄寶殿下,用刀劍擊砍門柱。


    砍了一小會,果然見到禪堂的黑幕擾動一下,那三個腦袋的阿修羅揮舞著六隻臂膀,急吼吼衝了出來,向來聲處趕去。


    黃文澤和連琪見狀,趕緊逃之夭夭,阿修羅追著兩人遠去。


    陳修三人立即穿過小道,來到方丈室門口。


    看清方丈室的樣子,陳修算是明白,為何圓空說這裏成了刀山火海。


    刀山火海四個字,怕是遠遠不足形容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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