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所有的忍耐都已經堆砌到了一個極限。


    季野眼底的瘋狂像是狂風驟雨一樣滲透而出。


    這句話,根本就是壓垮他的最後一刻稻草。


    他攥緊了手掌,殺意洶湧的溢了出來。


    “夠了。”


    眼裏像是藏了一把刀子,狠狠的朝著女人的臉上割裂而去。


    可是這一刻,天寶卻再也不怕了。


    她很平靜,相當平靜的在和季野對視。


    這句話反倒是把她點醒,她恍然大悟,隨後,隻聽到聲嘶力竭的笑聲,卻夾雜著哭腔。


    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天寶品嚐到了人間最痛苦的滋味。


    透著淡淡的鹹味的眼淚,是那樣的苦澀。


    再也控製不住的,宛若洪流一般從她的眼睛裏湧現而出。


    這一刻,她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從公寓裏出來。


    她後悔了。


    可是,悔過的滋味,為什麽那樣的難受。


    “是我的錯。”


    天寶的嗓音顫抖著,不斷的抽噎起來:“是我害了他,是我的錯,全都是因為我!”


    大腦構建的整個世界好像在這一瞬間爆炸,天寶眨動著睫毛,感受著從口不斷泛濫著跳動,眼神卻像是墜落的星辰。


    這一刻,她完完全全的體味到了什麽叫做心如死灰。


    比起世界末日,她更怕失去他。


    可是,自己卻什麽都抓不住。


    她急促的唿吸起來,緩緩的抬頭,用幽怨的眼神盯剜著麵前的男人,眼神裏充盈著瘋狂。


    “你滿意了嗎?”


    語氣裏透出極度認真的語調,正從女人的唇齒之中迸發而出。


    “我不恨你了……我隻恨我自己,我也不想再讓任何人痛苦了,該死的那個人,是我!”


    濃濃的愧疚感,絕望感,幾乎要把天寶吞噬。


    如果雲承澤真的逃不過一死,那她又怎麽可以得過且過呢?


    她的命,是因為他才變得重要,可是沒有了他,她算什麽呢?


    什麽都不算吧。


    天寶苦笑起來,緩緩的從上衣的口袋裏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刀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它狠狠的從自己的頸脖劃過。


    “呲啦!”


    那一瞬間,烈紅色的鮮血像是瀑布一樣瘋狂的從她的頸脖處奔湧而出,天寶“哐當!”一聲倒在了地上。


    胸口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的一擊,季野瞬間睜大了眼睛,像是經曆過一場從來未有的爆破一樣,他的身體竟然在開始變得冰冷。


    “天寶!”


    季野的眼底閃爍著失控的表情:“來人!快他媽叫人來!給她止血!”


    急促的唿吸瞬間渲染了整個房間,緊接著,隻見幾個下人連忙去跑出去唿叫家庭醫生。


    “你怎麽那麽傻?”


    季野看著倒在地上的天寶,急的要命,猛然蹲下身,把她攬入懷中。


    他的臉色正在開始變得越來越蒼白,像是認命了一樣微微眯著眼睛,神采之中全都是死亡的絕望。


    她的所有力氣都好像被狠狠的抽走,讓季野不由自主的感覺,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根本就是沒有生命的布偶。


    為了雲承澤那種人?她就一心求死嗎?


    為什麽?為什麽自己贏不了一個女人的心?


    這個女人,又到底是什麽妖魔鬼怪?為什麽,她就可以把自己的所有情緒全都分崩離析?


    “求你。”


    她吃力的抬起手,看著他的眸瞳,把最後一點點的力氣用盡。


    終於,那雙布滿了血的手在他的衣領處停了下來,她狠狠的將它攥住,唇角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苦笑:“不要,傷害他……”


    一字一句,是那樣的令人疼痛,像是一把尖銳的刺刀,狠狠的刺穿了季野的心。


    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在為那個男人說話?


    到底哪個男人哪一點值得她這樣為他?


    季野想不明白了,他看著她瞪大了眼睛,似乎在用最後一口氣等一個迴答,等不到這個迴答就死不瞑目一樣。


    “答……應……我。”


    大腦眩暈得越來越狂烈,天寶咬了咬牙,好像快要支撐不住了。


    隱忍了好久,季野原以為自己會像以前一樣,一如既往的冷血。


    就算是她死在自己的麵前也毫不在意。


    隻是,一切不過隻是他的以為而已。


    看著她的睫毛眨動的頻率開始變得越來越高,他終於失掉了最後一絲防線。


    “好,我答應。”


    那雙陰鷙的眼神裏帶著幾分偏執,一字一句,像是從後槽牙裏迸發出來的,強烈的意味瘋狂的席卷而來。


    “你別說話了!”


    季野急促的唿吸著:“他媽的,怎麽醫生還不來?想被開除嗎?”


    他快要急瘋了,從來沒有一個人瀕臨死亡的時候,讓他如此的瘋狂。


    之前,那個人是他的父親,現在,他終於知道自己真的愛上了這個女人。


    “謝,謝。”


    天寶笑著,攥住他的手像是墜落的星辰一般,猛烈的墜入了穀底。


    感覺到她的手重重的跌落到地上,季野的心也墜入了穀底。


    “天寶!你他媽不能死!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麽能死?”


    季野崩潰的唿喊著。


    隻是,這一瞬間,她什麽都聽不見了。


    醫生終於趕到,拿著醫藥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連忙從工具箱裏拿出紗布,急著給天寶做簡單的包紮。


    “你他媽搞什麽?”


    季野掃了醫生一眼:“你這樣能救她嗎?”


    “季、季老板,我是準備給她做一個簡單的包紮,然後馬上送醫院,她,他現在的狀態,恐怕要輸血才可以……”


    醫生小心翼翼的開口,觸及到季野的眼神更是膽怯得要命。


    聽到這番話,季野幾乎要完全失去控製了。


    輸血?


    像是什麽晴天霹靂一樣,重重的擊中了季野的胸口,疼痛的感覺瘋狂的彌散開來。


    “那還等什麽!趕緊給我送醫院去!必須救活她!今天她要是出了事,你們誰也別想活!”


    季野根本已經瘋了。


    他也沒有想到,天寶竟然為了雲承澤去送死。


    這個女人,為什麽那樣的執著。


    她身上的那一股強硬的勁兒,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無可控製。


    那個男人到底有什麽好的?怎麽就值得讓這個女人那樣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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