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失控的唿喊起來,看到手上沾染上鮮紅的血色,她終於確認這一刻,自己根本不是在做夢。


    “啊!不要!不要!雲承澤!為什麽?”


    天寶幾乎就要崩潰,眼淚洶湧的從眼底滲透而出,她的膝蓋轟鳴一聲,瞬間坍塌到了地上。


    “啪嗒。”


    季野攥在手中的刀子就在這一瞬間掉落到了地上,深紅色的血漬隨之濺開。


    隻是,除了麵前的男人,天寶什麽聲音都已經聽不到了。


    “天寶。”


    視線好像正在開始一點點的變得模糊起來,雲承澤忽然感覺一陣疲乏的感覺侵蝕著全身。


    在一片朦朧之中,他似乎聽到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唿喊聲。


    “別哭。”


    雲承澤用最後一點點的力氣抬起手,一把攥住了天寶的手掌:“還好,受傷的人……不是你。”


    一字一句,是那樣的虛弱,說道最後,男人的臉上迸發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那樣的笑容,讓天寶的心,痛得像是要徹底開裂一般。


    她咬了咬牙,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骨髓似乎都要裂開。


    為什麽啊?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現在倒在地上不斷流血的人是他?


    不是說好了要守護他的生命嗎?怎麽到了最後,自己倒是成了傷害他的罪魁禍首。


    “你別說話了,我馬上去找人,找人來帶你去醫院。”


    天寶抽噎著極力的控製住渾身上下不斷透出的緊張情緒,想讓自己看起來理智一點。


    “別……”


    眼看著女人就要從自己的麵前挪開,雲承澤急促的唿吸起來:“陪我,說說話。我怕,以後,沒有機會了。”


    語氣越來越虛弱,從剛剛保留的力氣變成了沙啞的低吟,天寶心底的不安情愫瘋狂的席卷著身體。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她瘋狂的搖了搖頭,否認著男人口中的話:“怎麽可能沒有機會!你的人生還那麽長,怎麽可能沒有機會!”


    崩潰就在一線之間,天寶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眼底的淚水正像潮水一樣從眼睛裏湧現而出,一滴一滴,順著臉頰滴落到了他的衣襟上。


    感覺到女人的眼淚正在一點一點把他的衣領打濕,薄冷的唇瓣瞬間迸發出了一抹笑顏,雲承澤虛弱到了極致,可是,語氣裏又夾雜著幾分希望:“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死?”


    他的猜測沒有錯,天寶是在意他的,一直都在乎,從來都沒有變過。


    “我……”


    天寶閉上了雙眼,本來還有一絲遲疑,遲疑著自己到底應不應該說。


    可是,她忽然好害怕,要是他就這樣消失在她的麵前,要是以後再也見不到他,那自己應該怎麽辦?


    異樣的感覺像是潮水一樣湧動在了心底,天寶狠狠地咬了咬牙,終於,徹底打開了那顆閉合起來的心髒:“我舍不得,我當然舍不得,雲承澤!你要好好活著!你答應我好不好!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我隻求你……”


    天寶話到此地,雲承澤終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天寶。”


    他虛弱的唿喊著她的名字,用盡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猛然抬起手,眼看就要觸及到天寶的臉頰。


    感覺到他在努力的向自己靠近,天寶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借力把他的手靠近自己的臉頰。


    “我在這裏。”


    天寶咬了咬牙,就那樣注視著麵前的男人,眼神裏噙滿了心疼的意味。


    “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可是,我是雲承澤,應該讓我來保護你,而不是要你守護我……隻要,你能夠開心,我願意,我……”


    雲承澤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說到最後,唿吸逐漸開始變得異樣的不順暢。


    他忽然覺得好累,好疲乏,似乎再也支撐不了了。


    “你別說話了好不好!”


    天寶咬了咬牙:“算我求你了,我現在送你去醫院,我們……”


    說道這裏,天寶慌張的左顧右盼,正準備叫人,卻忽然聽到他奄奄一息的嗓音再度從唇齒之中迸發而出。


    “對不起。”


    三個字,充滿了歉疚的語調,異樣的縈繞在天寶的耳畔邊,甚至,讓她產生了一絲錯覺。


    雲承澤,在向她道歉?


    可是為什麽要道歉?他根本什麽也沒做,也根本沒錯什麽!


    “幹嘛說對不起?”天寶眨動著睫毛,壓抑住哽咽的嗓音:“你……你從來不這麽說話的。”


    “對不起。”


    雲承澤又補充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以前覺得難以啟齒的話,終於在這一瞬間變得簡單。


    他一直都想對她說出這三個字,可奈何這麽久以來,他都放不下以前的架子。


    “別哭,我心疼。”


    低沉的嗓音幾乎要沉入了極致之中,雲承澤輕輕的湧動著手拇指,試圖為麵前的女人拭去眼底的淚珠。


    一直以來,他很怕看到天寶的眼淚,他不想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樣子。


    他隻希望,自己能帶給她的,是幸福,而不是壓抑。


    “我必須要向你道歉……”


    男人狠狠的咬了咬牙,極力的抵製住困意:“天寶,對不起,這輩子也許再也沒有機會了……但是下輩子,我,我還要,償還,對你的,所有歉意。”


    下輩子……


    這句話就像是魔咒一樣,不由自主的縈繞在天寶的大腦裏。


    她幾乎就要崩潰了。


    什麽下輩子?她根本就不想要!她隻想要這一輩子能夠和他在一起,永永遠遠的在一起,直到生命的盡頭!


    可是為什麽,老天對她這樣的不公平呢?


    隻是簡單的幸福,為什麽,在她和雲承澤這裏就變得那樣的奢侈?


    “你別說了!別說了!”


    天寶急促的唿吸起來,她已經不想再聽到男人的承諾了,隻要,她隻要他好好的活著。


    “我……愛你。”


    最後一口氣伴隨著這三個字,徹底的從雲承澤的唇齒之中迸發而出,他的手像是墜落的星辰一般,狠狠的墜落,變得沉重。


    感覺到剛才還觸及到自己的手掌一瞬間失去了知覺,天寶愣然在了原地,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


    “雲承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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