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了嗎?”天寶覺得和他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麵,忍不住說道,“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季野挑眉,做了個請便的姿勢。


    天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才起身來,沿著自己原本的方向慢慢走著。


    一直到走出很遠很遠的距離,天寶才逐漸的鬆了一口氣。


    這個季野,每次都問一堆不知所雲的東西,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天寶沿著街道慢慢的走著,自己想著自己的心事。


    一路走著走著,倒是不自覺的來到了上一次雲承澤帶自己來的地方,她越過廢墟,鑽進蘆葦蕩裏。


    裏麵很安靜,安靜到連鴨子的叫聲都沒有,隻能聽見天寶自己的腳步聲。


    不得不說這是個自己獨處的好地方,習慣了人多的環境,來到這裏的感覺就很新鮮。


    天寶沿著裏麵的小路走了一走,發現這片蘆葦蕩比想象中的還要大很多,小路交錯著小路,一不小心還會迷路。


    她站在一個岔路口猶豫要不要往前走。


    “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這個樣子。”


    耳朵邊隱隱約約傳來說話的聲音,天寶凝神留意了一會兒,感覺這個聲音,似乎有點耳熟。


    “我看到你和她的新聞了,我以為她早就死了,沒想到竟然還沒死……你一定很高興她沒死吧?”


    然後氣氛沉默了一會兒,天寶猶豫要不要聽這個牆角。


    這樣偷聽別人說話,不太好吧?


    天寶想了想,轉身,準備沿著原路走迴去。


    “她活著,對你來說有什麽影響?”


    雲承澤的聲音低低的響起,讓天寶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麽那麽喜歡她。”那個女聲擴大了一些,聲音帶著氣憤的味道。


    “童堯,你不要無理取鬧。”雲承澤聲音帶著不耐煩,“這麽多年不見,你和她互不交集,有什麽問題?”


    這個名字,讓天寶的迴憶倏然間湧上來。


    她感覺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再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原來童堯和雲承澤竟還有聯係。


    天寶迴過頭來,想了想,那這個牆角她不得不聽一下了。


    於是她躡手躡腳的壓低身體,往聲音源頭逐漸靠近,選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你故意裝傻是麽?”童堯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帶著任性,“我喜歡了你這麽多年,你到底還要無視我到什麽時候?”


    “我應該沒有強迫你喜歡我。”雲承澤的聲音充滿了冷靜,“童堯,是你太偏執了,你的眼睛盯著我,但你身邊有很多追求者,但你看不見他們。”


    “要是我能自己割舍我就不會這麽痛苦了!”童堯上前抓住他的衣領,眼淚掉下來,“要麽你幫幫我,告訴我怎麽樣才能放下你!”


    她趴在雲承澤身上,痛哭流涕。


    “其實隻要你放過為難自己,你就不會有這種痛苦。”雲承澤皺眉,沒有推開她。


    “我不明白,為什麽你永遠可以這麽冷靜的說出這麽殘忍的話!”童堯表情十分的難看,眼淚暈花了她的妝容,看起來樣子額外的狼狽。


    “那你想要從我口中得到什麽答案?”雲承澤麵上無波無瀾,“我不可能給你你想要的答案。”


    “是不是就算沒有天寶,你的優先選擇權也不會落到我頭上?”童堯忍不住嘶喊起來,“憑什麽?我才是陪伴你最久的那個人!”


    從小到大,她沒有任何時刻是屬於自己的,幾乎所有時間所有心思都花在了雲承澤的身上。


    可到頭來呢,不僅沒有換來他的感動,而且還徹底的失去了自己。


    他和別的女生在一起還能說笑兩句,卻永遠不給自己一個好臉色。


    “感動不是喜歡。”雲承澤很明白她在想些什麽,靜靜的看著她說道,“我知道你聽不進去,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不要再自我感動了。”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付出裏麵,隻願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旁人根本叫不醒她。


    有時候雲承澤都懷疑童堯自己是否才是那個真正裝睡的人,她不想醒,誰又能讓她從夢中活過來呢?


    “雲承澤,你真是沒有心……”童堯也許是哭累了,也許是心累了,她氣喘籲籲的蹲在地上,絕望的看著雲承澤,“我早晚要被你折磨至死。”


    “其實所有的一切都在你能掌控的範圍之內,童堯,你不要把錯都怪到我頭上。”


    雲承澤低下頭凝視她:“我早就說過,你會對我失望的,現在明白過來還不晚,你完全有機會重新尋找愛你的人,我不是你的那個人。”


    “不!”童堯滿臉是淚,“我早就不可能停下來了,這麽多年,我已經變成了追逐著你的影子,我根本脫離不了你!”


    “等你再長大一些就不會這麽想了。”雲承澤眼中含了一絲憐憫,看向童堯,“你現在還小,愛情是你的一切,但是過幾年你就會發現,你覺得你愛我,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是嗎?”童堯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聲音顫抖著,“你這麽說,隻是因為想擺脫我罷了,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怎麽會懂我的心情……”


    “……那我的確是幫不到你了。”雲承澤收迴目光,“如果你還是覺得你自己是對的,那你就堅持你的吧,我無話可說。”


    “你連一句稍微好聽一點的話都不會跟我說嗎?”童堯到底是傷心了,看著雲承澤的眼神有些複雜,“我看你對天寶就不像對我這麽狠心。”


    “天寶她和你不一樣。”


    “因為你在乎她,所以她不一樣,對麽?”


    “她和這世界裏的所有人都不一樣。”雲承澤轉過頭來,一字一句的說道,“隻有她才是和我一樣的人,沒有人能和她比較。”


    童堯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是嗎,所以我們都不配入你的眼睛,你真是夠自私的!”


    “我不否認你這個說法。”


    雲承澤淡淡的瞧著童堯,後退一步。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隻有她在你眼中這麽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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