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聲響起,比賽結束。


    人群散去,預備著兩個小時後的合照,很快就沒有了人影,隻有祁戚在。


    祁戚坐在觀眾席上,忽然就聽見了一道女聲:“怎麽樣,開心了嗎?”


    聲音分辨不出來人的情緒,仿佛隻是問一句而已。


    祁戚抬頭看去,來人穿著一件黑色風衣,裏麵是一件橙色複古慵懶v領長袖針織衫,外加直筒牛仔褲,腳上踩的是九公分的黑色高跟鞋,卻好像一點兒都影響不到她,明明是運動場,還是如履平地。


    “你……你是……”


    “開心了嗎?”穆雲清並沒有迴答。


    “……”祁戚沒有吭聲,開心嗎?


    其實並沒有。


    他一意孤行非要來的,他要是知道是這樣的比賽,他……


    他還是會來的。


    因為他並不相信。


    他們有告訴他了,不是麽?


    是他自己覺得他們在胡說八道的……


    他猜到了大概不會有人多認真,但是,這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不開心啊……”


    “敢問閣下是……”祁戚還是見過幾個負責人的,他敢肯定,那裏麵沒有這個女人。


    其實,她看起來的確也不像這邊的工作人員,可她太自在了,如果待會兒進來一個人叫她館長,他都不覺得有多突然。


    “閣下?不敢當,你們老板是我朋友,所以……”穆雲清看了眼這空蕩蕩的會館,“走吧。”


    祁戚見鬼一樣看著眼前的女人。


    “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


    “公司不是……”


    “公司放棄你了?”穆雲清輕笑,“做什麽夢呢?小朋友,【新尚】娛樂砸了幾千萬培養你們幾個人,這點兒本金都沒撈迴來,怎麽可能不管你。”


    祁戚愣住了,“你……”


    “不喜歡聽?那得看我心情,現在,你是自己走,還是需要我讓人幫你?”麵對這個從進公司開始就被捧到今天的祁戚,她可不打算繼續捧著,再捧,這人就上天了。


    祁戚脾氣也不太好,誠如穆雲清所言,打進公司開始,資源是同期最好的,名氣是同期最大的,粉絲是同期最多的,一批三百練習生,三期一千練習生,他是第一。


    而且,他可不是打進公司才開始被人捧著的。


    這段時間,已經過得很狼狽了,尤其是今天。


    祁戚沒想到,這個自稱是老板朋友的女人,上來就是這個態度,原來剛才不過是他的錯覺,也是,他怎麽會覺得這個人好相處呢?


    能跟他們老板摻合的人,怎麽會好對付……


    “想好了嗎?”穆雲清看了眼時間,催促。


    “你拿什麽證明你是——”


    “走不走?”


    “我……”祁戚一口氣堵在胸口,“走!”


    穆雲清指了指門口,祁戚卻遲遲不動。


    “怎麽?腿斷了?”


    “……”


    “沒有就出去找一個姓蘇的姐姐,白色衣服,她會安排好你。”


    “那你……”


    “你以為,你想走就能走?別忘了,你跟組委會簽過合同,還是你覺得,你可以善後?”穆雲清瞥了眼祁戚,看到對方怕因為這句話麵色蒼白後,這才沒有繼續冷嘲熱諷。


    他們簽了合同,是的。


    祁戚自己簽的,他很清楚。


    他當時沒有細看,可是,等他想離開的時候,他被攔住了。


    沒錯,他想迴去的。


    當時隻是不滿公司的安排而已,並不是真的想打職業,他自己也知道,他不是球星,更知道,就他的條件,如果沒有流量支撐,就連這個表演賽都沒有他的份兒。


    可是他不知道,那份合同有問題。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邊,他一個人都不認識,國外的律師可不比國內,這種官司,他根本打不了,更別說贏了,關鍵是,一旦打了,他大概永遠都會多一筆黑曆史,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可是,他不行,尤其是這個時候,他不是素人了,一旦被揭露,他……


    他再也沒有以後了。


    那個他的目標,就算是達到了,也不會是讓人滿意的。


    更何況,他可能達不到……


    這件事,他……


    他真的沒辦法善後。


    如果他有,他早就不在這裏了!


    祁戚啞口無言,躊躇了片刻,終於還是低下了頭。


    扯了扯嘴角,祁戚有些挫敗,垂著頭,依言往外走。


    穆雲清迴頭看了眼祁戚的背影,吐了口氣。


    這小朋友,楊大他們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但願這次之後能好好做人,要不然,還是好好雪藏來得比較好,先不提錢,至少,免得他惹是生非還牽連別人。


    他一個人跑了,一個組合,成立不到一年的組合,其他人怎麽辦?


    他家境不差,其他人可還有雙親要贍養。


    ——————


    原定兩個小時後的大合照,死活找不到人。


    最著急的,是一個華人教練。


    祁戚是這些明星裏唯一一個好好打的,而且,是他們簽的人!


    國外他不火,國內,他粉絲可不少,就算是沒有曝光率,這些照片一張一塊也能賣不少了。


    是以,當穆雲清自詡祁戚經紀人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欣喜。


    但,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被經紀公司放棄的人,哪裏來的經紀人!


    其他人可能不明白,他是常年幹這個的,國內經紀公司哪幾家惹不得,挺還是清楚的,其中就有【新尚】,要不是那個祁戚想自己跑路,後來又沒有人出來撐腰,他怎麽會這麽肆無忌憚呢?


    可是,現在跟他說,祁戚有經紀人……


    還有經紀人!


    華人教練臉頓時綠了。


    “藝人身體不舒服,可能沒辦法參與後續拍攝非常抱歉。”穆雲清嘴上這麽說,卻看不太出來她有抱歉。


    反正,那個教練是沒有看出來的。


    “明明答應了我們——”


    “有嗎?那實在是抱歉,由於行程問題,他已經在迴國的飛機上了。”


    “……那我們怎麽辦?你們這樣是違約的!”


    “違約?祁戚從進公司開始,他所有事務,已經全部移交公司處理,是以,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簽的合同,並沒有法律效應,除非……”


    “除非什麽?”


    “加上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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