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姑娘是我邀請的客人,你挑她的刺,無非是對我不滿意,若你今日非要找茬,那就帶上你的心頭好跟我去衙門掰扯清楚。”


    李夫人並沒有被牽著走。


    她早就認清枕邊人是個什麽貨色,也早就做好應對的準備,她會為女兒爭取最大的利益,絕不會任由別人踩在她頭上。


    李夫人如此硬氣,李海山就慫了。


    他今日發作,的確是因為周嵐懷孕了,他想趁機敲打李夫人,就算不能休妻,也讓李夫人收斂些性子,讓他把周嵐接進府裏養胎。


    隻要周嵐生下兒子,他立刻就把這對夜叉母女掃地出門。


    他這算盤打得好好的,卻沒想到薑媚會出手攔下李明樂。


    李明樂沒有當眾跟他打起來,這弑父的罪名便有些牽強了。


    李海山思索一番後說:“雖然這丫頭沒有把我當爹,但我不能不把她當女兒,今天是她的好日子,我不與你這個毒婦一般見識,若她日後還是如此頑劣不遜,我絕饒不了她!”


    李海山說完拂袖離開。


    李夫人來到薑媚麵前,歉然道:“今日多謝姑娘幫忙阻攔,我沒有照顧好姑娘,讓姑娘受驚了,還請姑娘恕罪。”


    “我也沒做什麽,夫人客氣了。”


    薑媚柔聲迴答,聯想到之前遇到周嵐的場景,還有剛剛周鴻遠在門口質問自己的樣子,隱隱有了猜測。


    隻怕李海山養在外麵的女人就是周嵐。


    周鴻遠不是一直很疼愛妹妹嗎,怎麽會讓周嵐給李海山這樣的人做外室?


    薑媚想得入神,李夫人看到她肩膀處隱隱有血痕,立刻吩咐婆子帶她去客房查看傷勢換衣服。


    眼看薑媚去了客房,立刻有小廝去給李海山稟報。


    李海山摸了摸下巴,很快有了主意,他對小廝低語了幾句,小廝很快離開。


    李海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薑媚這個賤人一再地壞他好事,他今天必須要讓她受到教訓。


    裴景川是不在意她做過妓子,但如果她被人當眾捉奸在床,裴景川還能不在意嗎?


    而且薑媚出了這種醃臢事,就說明那個母老虎識人不清,奪了她的掌家權也是名正言順的。


    ——


    才剛入秋,薑媚的衣服穿得並不厚,肩膀被李明樂咬出了血,那圈牙印看著血唿唿的,有些嚇人。


    “李小姐這咬得也太狠了。”


    清檀皺著眉頭給薑媚上藥,有些心疼,薑媚柔柔道:“她是心疼自己的母親,是個好孩子。”


    清檀知道李明樂沒錯,想到李海山今天的嘴臉,心裏滿是厭惡。


    上完藥,丫鬟送來安神湯。


    薑媚並沒有如何受到驚嚇,不是很想喝,那丫鬟卻很是熱情地勸說:“這是夫人特意命人熬的,加了很多滋補的藥材在裏麵,姑娘快喝吧。”


    安神湯的藥材就那麽幾樣,能有多滋補?


    清檀覺得丫鬟這話有問題,正要開口,薑媚給她遞了個眼神,端起那碗安神湯說:“既然是李夫人的一番心意,我就嚐嚐。”


    薑媚假意喝了兩口湯,把碗放下,丫鬟見狀還想再勸,清檀冷聲道:“我家姑娘身子不好,喝太補的湯會虛不受補,出了事你擔著嗎?”


    清檀嚴肅起來威壓很強,丫鬟嚇得低下頭去,她要端走剩下的安神湯,卻失手打翻全潑在清檀身上。


    清檀的衣裙濕了大片,丫鬟跪下求饒:“奴婢知錯,姑娘跟奴婢去換衣服吧。”


    這很明顯是故意支走清檀的。


    薑媚給了清檀一個不用害怕的眼神,讓她隨小丫鬟去換衣服。


    清檀走後,房間裏安靜下來。


    薑媚撩起袖子細細辨認安神湯裏的味道,可以肯定裏麵下了可以讓人情動的藥。


    這是花樓裏最常見的味道。


    是周嵐讓李海山下藥害她的嗎?還是周鴻遠要用這種方式為妹妹報仇?


    薑媚細細思索著,沒多久,門外便傳來腳步聲。


    薑媚不自覺屏住唿吸,下一刻,周鴻遠的臉出現在眼前。


    還真的是他啊。


    薑媚有些失望。


    她對周鴻遠早就沒有感情了,卻還期望他是個正直善良的人,如今他連這一點都沒有了。


    他骨子裏流著李氏的血,果然變成了和李氏一樣的人。


    “這裏是女眷休息的客房,你來做什麽?”


    薑媚裝出虛弱的樣子,一起身就跌坐在地上,似乎完全沒了力氣。


    周鴻遠並不意外她會這樣,明顯是知情的。


    他走到薑媚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眸底的情緒晦暗複雜。


    “眉娘,當初在祁州你受了欺負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周鴻遠終於問出盤繞在心中許久的問題。


    自從知道裴景川身邊的女人是薑媚以後,他就無數次地在腦海裏想他們究竟背著他偷了多少次歡,薑媚在麵對他的時候,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


    薑媚不想迴答這個問題,隻冷聲提醒:“我們早就沒有關係了,你不該出現在這裏。”


    周鴻遠恍若未聞,蹲下身撫上薑媚的臉:“眉娘,我記得以前你很喜歡我的,你說你以前的恩客隻是把你當成玩物,根本沒有把你當人,你應該恨他才對,怎麽能背著我跟他搞在一起呢?”


    周鴻遠的語氣漸冷。


    以前他刻意壓製著欲念,很少去想要和薑媚發生什麽,可自從見過薑媚戴著足鏈的腳以後,他就總是在夢裏夢到她。


    夢到她哭,卻又纏著自己不放。


    之前他借錢幫薑媚逃跑,還讓她去漳縣等自己,可薑媚沒去漳縣,迴來以後甚至還跟他算那兩年在祁州的花銷。


    她是一點兒都不愛他了。


    可他分明比裴景川對她更好呀。


    周鴻遠越想怒火越盛,一直被壓抑的欲念隨之湧出,他摟著薑媚的脖子把她扶起來,低頭想親薑媚,後腦勺被狠狠砸了一下。


    “你……”


    見他沒暈,清檀又砸了一下。


    周鴻遠雖不甘心,卻還是軟軟倒地。


    薑媚爬起來,狠狠地擦了一下臉。


    被周鴻遠摸過的地方都讓她感到惡心。


    “姑娘,我們現在怎麽辦?”


    清檀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有些慌亂。


    薑媚之前和周鴻遠是沒有去官府登記造冊的夫妻,這事本就很與爭議,若是被人發現她和周鴻遠同處一室,那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而且公子的名譽也會跟著受累。


    “別慌,”薑媚走過去把門上了鎖,怕周鴻遠中途醒過來,又給他腦袋來了幾下,然後打開窗戶說,“我們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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