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裴家,當然沒有公子不能去的地方。”


    隻是這深更半夜的突然這麽悄無聲息的出現還挺瘮人的。


    後麵的話薑媚不敢說,停頓片刻,她試探著問:“刑部堆積的事情多嗎,公子今天累不累?”


    裴景川沒應聲,問了之前的問題:“你在枕頭下麵藏簪子做什麽?”


    裴家守衛森嚴,現在也不會有人傷害她,她在防誰不言而喻。


    裴景川心裏五味雜陳,他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護著她了,她嘴上說著喜歡,實則……


    “這是公子送的簪子,我很喜歡,所以才藏在枕頭下麵的。”


    裴景川思緒一頓,從薑媚手裏拿過簪子,摸到了上麵雕刻的桃花。


    這是他在漳縣給薑媚買的那支桃花簪。


    裴景川摩挲了兩下桃花,沉沉地問:“我又不是死了,想見我為什麽不直接來找我,睹物思人做什麽?”


    “……”


    倒也沒有到睹物思人的地步。


    薑媚想反駁,張嘴之前又發覺有些不對勁。


    她藏個簪子就是睹物思人,那裴景川深更半夜出現在這裏是……想她了?


    薑媚忍不住多看了裴景川兩眼。


    他板著臉,表情很是冷淡,實在是瞧不出半分思念。


    是她想多了吧。


    薑媚掐斷這不可思議的念頭,柔聲解釋:“公子耽誤這麽久肯定會很忙,而且公子費了這麽多心思才讓我能夠光明正大地站在所有人麵前,我怕太過兒女情長,會叫旁人恥笑更讓公子厭棄,想多學些東西再來見公子。”


    這話聽著挺有道理的,但仔細一琢磨就有些不對勁了。


    她是一心撲在正事上了,如今滿腦子兒女情長的人豈不是隻有他了?


    裴景川心裏有些不得勁兒,涼涼地橫了薑媚一眼:“我到底忙不忙你要問了才知道,別自己在一邊瞎想。”


    他的語氣不大好,薑媚不敢辯解,乖乖點頭,然後又聽到裴景川說:“過兩日沐休,我帶你去鋪子上轉轉,你也認一下人。”


    裴景川說完轉身就走,薑媚連挽留都來不及,屋裏就恢複了沉寂。


    像是做了一場夢。


    薑媚發了會兒呆重新躺下,臨睡前突然想起,裴景川把那支桃花簪拿走了。


    送她的東西,他不會還收迴去吧?


    而且那支桃花簪還是用她自己的錢買的呢。


    薑媚很珍惜現在的日子,每天早早地就去老夫人院裏抄書。


    她很耐得住性子,抄書的時候專心致誌,絕不會開小差,有時抄得入神了,到了時間也不知道。


    她抄完就走,既不打聽老夫人的喜好,也不籠絡買通老夫人院裏的下人,瞧著倒是安分。


    一眨眼便到了裴景川沐休的日子。


    薑媚還是先抄完書才和裴景川一起出門去巡查鋪子。


    到了中午,裴景川帶薑媚去了附近酒樓,各個鋪子的掌櫃也都來了。


    飯菜上桌,裴景川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杯道:“今天邀諸位來吃飯,主要是想告訴大家,以後鋪子的營收,就交給她來管了,她說的話就等同於我說的。”


    眾人對裴景川和薑媚的事都有所耳聞,但聽到裴景川說要把鋪子給薑媚管,還是變了臉色。


    過了一會兒,一位掌櫃開口:“我聽聞這位姑娘之前並無管理鋪子的經驗,公子要不先給一間鋪子讓她管著試試,若是她能勝任,再把其他鋪子一並給她管。”


    這些掌櫃個個都是人精,有的和裴父的年紀差不多,裴景川有真才實學,他們還能服他管,但一個曾是妓子的女子憑什麽騎到他們頭上?


    這樣的人乖乖在後院伺候男人當個玩物就好啦。


    這位掌櫃的話也代表了其他人的心聲,眾人眼底都閃過讚同。


    砰!


    裴景川不輕不重地把酒杯放到桌上,他掃過眾人的臉,冷聲開口:“我知道諸位都是有本事的人,若諸位不服,現在可以離開,要走的人我會給一百兩的盤纏,還有一封推薦信,不論你們是要另謀高就還是自己開鋪子都會很順利。”


    這話一出,包廂裏鴉雀無聲。


    裴景川平時對這些掌櫃很好,賬目上就算有一些小問題他也不會計較,眼下開出來的條件也十分豐厚。


    若要請辭,以後很難遇到這樣好的東家,可若要留下來,就得老老實實歸薑媚管。


    這萬一要是虧了,公子舍得讓她擔責嗎?


    看出眾人的猶豫,薑媚柔柔開口:“我知道諸位在擔心什麽,這樣吧,請諸位給我半年時間,若我管出了什麽紕漏,或是讓鋪子虧了錢,辜負了公子的信任,我就請公子收迴成命,再不插手鋪子上的事。”


    半年時間倒是不長。


    眾人覺得可以接受,全都看向裴景川,裴景川挑了下眉,溫聲道:“好,那就先試用半年時間。”


    得了這話,氣氛緩和下來,薑媚主動敬了他們兩杯酒,見她毫不露怯,眾人看在裴景川的麵子上還是誇了幾句郎才女貌。


    吃完飯,掌櫃們先行離開,裴景川把薑媚拉到自己身邊,眸色晦暗地摩挲著她的腕骨:“才剛學幾天算盤就敢立軍令狀了,你就不怕有人給你使絆子?”


    薑媚立軍令狀沒事先跟裴景川商量,裴景川有些不高興她的擅作主張。


    喝了點酒,薑媚的膽子大了些,望著裴景川說:“我不會的公子都會教我,若連這點兒膽識和本事都沒有,公子豈不是看錯人了?”


    今日喝的梨花白,薑媚一開口,便有股淡淡的酒氣,裴景川眸色微暗,箍住薑媚的腰肢,正想做點兒什麽,門外傳來李氏的聲音:“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薑媚,你別躲著不出聲,我知道你在裏麵。”


    李氏還敢來討債?


    薑媚晃了下神,剛想起身出去看看情況,裴景川把她撈迴來,扣住她的後頸吻上來。


    裴景川嘴裏的酒氣更重些,唇舌滾燙,攻擊性很強。


    與此同時,李氏的叫嚷聲越來越大。


    薑媚無法集中精神,有些緊張,竟有種還在祁州,馬上就要被抓奸的錯覺。


    裴景川捏了捏她的後頸,沉沉警告:“專心點兒,這種時候你腦子裏想的人應該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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