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站著傅以行,僵直的身子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連他,也恨透自己的父親。


    自私,霸道,蠻橫,哪一個不是形容他傅振行?


    遲暮吸了吸鼻子,溫熱的小手握住遲規的,他的手心是難以想象的冰涼,甚至讓她感覺到刺骨的冷。


    “爸,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你說。”


    不是說他可以醒過來嗎?她等了那麽久,為什麽……?


    遲暮搖頭,無論怎樣都捂不熱遲規的手,她垂頭,已經哭不出來,“我好難受,為什麽還要讓我嚐一遍失去親人的痛苦?”


    現在她是真的成了失去雙親,無依無靠的一個人了。


    “暮暮,別哭了。”傅以行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半蹲下身子,一隻手放在她的肩上拍了拍,“我們現在不是連爸的死因都不知道嗎?現在要做的是找出兇手。”


    遲暮扭頭,兇狠朝他瞪了過去,“兇手?除了你爸還能有誰?”


    “你爸告誡過我,讓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後果很嚴重。”她嗤笑一聲,有些諷刺的拿開男人的手,“我以為他不會這麽狠心,不會把事情做的這麽絕,可現在躺在我麵前的又是什麽?”


    “一條鮮活的生命,現在躺在這裏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傅以行,你讓我怎麽原諒你,怎麽原諒你爸原諒你們傅家?”


    話音落下,遲暮抹了把淚從太平間落荒而逃。


    她不敢再去看遲規一眼,她的心真的承受不了這樣的落差。


    前幾天,遲暮還在盼望著父親的醒來,可現在的噩耗讓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天上下著綿綿小雨,女人淒涼的走在街頭,陪伴她的隻有默默跟在身後的傅以行,他胸痛了好久,可也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現在能這樣默默跟著她,已經是最奢侈的陪伴。


    已經是晚上,不知道遲暮要去哪裏。


    走到沁苑,遲暮終於停下腳步,奇怪的是,走了這麽久,她居然一點都不覺得累。


    見她進去,傅以行張望幾眼,將下巴伸進高領毛衣中沒有吱聲,也沒有跟進去,隻是唿著熱氣在門外等她。


    “暮暮迴來了?”李蘭還是像往常一樣招唿著她,“也不和小姨提前說一聲,小姨現在給你做飯好不好?”


    見遲暮沉默,她這才發覺女人的衣服濕漉漉的,連頭發也是亂糟糟的,“暮暮,怎麽不帶傘過來?快去泡個熱水澡,小姨給你做飯去。”


    這孩子真奇怪!李蘭在心裏想,估計又和傅以行吵架了。


    遲暮怔怔的上樓,換下濕衣服後跑到浴室洗了個澡。


    出來後,眼睛再次紅了。


    她沒辦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在沁苑,這個充滿迴憶最多的地方。


    “爸,你為什麽不給我一次孝順你的機會?”遲暮念叨著,腳步沉沉來到遲規的房間,她推開門,撲鼻而來的是遲規身上最常有的味道。


    小時候,每每遲暮撲到父親懷裏,聞到的就是這個味道。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這是母親最愛的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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