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槐應聲而望,見哥哥那不懷好意的笑,立刻心領神會,當眾調戲起拂雲:


    “小娘子這般美貌美可愛,這張牙舞爪的,委實與你的形象不相稱,不如你跟了哥哥,哥哥保證把你調教得柔柔順順的。”


    李不言沒有說話,像是默許弟弟的意思。


    拂雲聞言,頓時惱羞成怒,本就燃燒著的火焰,這下更加旺了。


    想到去年時在若耶溪被登徒浪子求親之事,對於這種表麵文雅,其實內心肮髒不堪的孟浪子弟,拂雲最是痛恨。


    嗖嗖嗖——


    拂雲的鞭子甩得越來越快,淩亂卻沒有章法。


    李槐次次避開,拂雲迴迴落空。


    “小公狗,有本事你別躲。”拂雲指著站立在桌麵上的李槐。


    李槐腳尖抵著桌子躍下,躲開了那飛來的鞭子,“好男不跟女鬥,可不是小爺打不過你,小爺見你是女子,不與你計較而已。”


    拂雲冷聲笑道:“什麽好男不跟女鬥,我看你就是個怕女人的孬種,怕折在女人的手裏傳了出去丟了麵子。”


    拂雲此話一激,李槐怒目橫飛,決定不躲避了,他得給這不知好歹狂妄自大的瘋婆子一點顏色瞧瞧才行!


    “小爺我不陪你玩了。”


    李槐當即淩步,擋在拂雲的麵前,速度鉗住她的左臂,手一翻,已將她的左手反扣,另一隻手擒住拂雲的右肩,奪下她手中的銀索,扔到一邊。


    李槐眉毛一挑:“你輸了。”


    拂雲用力想掙脫,卻掙脫不開,冷哼一聲道:“輸了就輸了,也沒什麽好丟臉的,倒是你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麽本事。”


    “好!就該有人收拾這欺負老人家的人。”


    眾人喝彩,為這個勇敢擒住惡女的少年郎鼓掌。


    草兒忙跑過來,“這位少俠,我家姑娘就是氣不過,並非殺那說書人,隻是想嚇唬嚇唬他,望少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我家姑娘。”


    “槐弟,放了這位姑娘。”李不言剛好飲盡半壺酒,就走了過來。


    李槐聞言,隻得放了拂雲。


    “哥。”


    拂雲轉頭看去,眸色驀然一驚。


    這人身長玉立,寬肩,窄腰,長腿,麵如冠玉。


    這張臉再白一點,就更好了。


    那不影響他的顏值,那也是豐神俊逸,天然雕飾。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吵吵鬧鬧的,驚擾了客人怎的好?”


    陶陶居的掌櫃聽得樓下的動靜,忙忙從三樓下來,看著七歪八倒的桌子長凳,撒了滿地的各種菜肴,場麵一片狼藉。


    “誰?誰?誰砸了我的店,活得不耐煩了嗎?”


    掌櫃大約四五十歲,一身棕色夏衫,怒意橫飛,盯著滿地狼藉,晃動眼珠四下尋找砸他店的罪魁禍首。


    拂雲站出來,“是,是我砸的。”


    這一地狼藉,客店老板損失也不少,且事端是自己挑起的,自當由她來賠償。


    “老板,我也有份,砸了你的店,給你造成損失,我理當賠償。”


    李槐也站了出來,做錯事而推卻責任不是他李家的作風。


    掌櫃指著地上的狼藉,怒道:“當然要你們賠了!你們看看,桌子你們砸了多少,客人跑了多少,客人都沒付賬,這些損失你們必須得賠!”


    不賠,就送他們去府衙見官。


    李不言上前與掌櫃作揖賠禮,“小弟衝動,並非有意要砸老板的店,在下在此給老板賠禮致歉了,望老板莫怒,損失多少,我兄弟二人該賠償。”


    掌櫃對這個謙謙有禮的客人生了幾分好感,怒氣也漸漸平息,道:“賠償必不可少,隻是你們為何要砸我的店,嚇跑了我的客人?”


    李槐指著罪魁禍首拂雲,“老板,這個人欺負那位老伯,我看不過眼出手相助,並非有意砸店家的店。”


    “抱歉了老板,是我的錯。”李槐對著掌櫃作揖,態度誠懇。


    掌櫃循著李槐的目光望著拂雲。


    “店家,砸了你的店,我該賠禮。”拂雲神色也沒有了方才那般囂張。


    “這位老伯無端毀我聲譽,我本也不想砸了店,但是實在是氣上頭了,一時失了分寸,望老板海涵。”


    掌櫃看向一旁的說書人。


    說書人慢慢走了過來,但不敢靠近,怕拂雲再用簪子殺他,“掌櫃,我也不知何事觸怒這位女客人,她竟殺我。”


    拂雲瞪著那說書人,“就是你胡編亂造,我這動了怒。誰想殺你了,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你。”


    她指著李不言兄弟二人,“那兩位公子突然竄出來說我是瘋婆子。”


    又指著李槐,“他還想調戲我,然後……這樣了。”


    草兒站在自家姑娘的前麵,憤憤道,“老板,這事不全然是我家姑娘的錯,是那說書人先辱我姑娘名譽,不怪我家姑娘動怒。他們也有錯,不分青紅皂白就欺負我家姑娘。”


    “老仲頭,你說了甚麽,為何惱怒了這位姑娘?”掌櫃對說書人老仲頭道。


    老仲頭支吾道:“掌櫃的,我這也沒說什麽,方才隻是說了刑部陶郎中為女說親一事,不知怎的就惹怒了這位姑娘?”


    掌櫃一陣疑惑,素日老仲頭說及此事,從未有人生氣,今日卻惹怒那位女子。


    掌櫃暗暗瞧了幾眼那桃色衣衫女子,似乎有些熟悉,上前問道:“姑娘可是姓陶?”


    拂雲沒有說話。


    掌櫃了然於心,與說書人道,“莫怪這姑娘生氣,人家姑娘正主聽見了,能不氣麽?老仲頭,你往後別再說這事了。”


    老仲頭有些糊塗:“掌櫃,這娘子是刑部郎中陶家的姑娘?”


    掌櫃點點頭。


    李不言、李槐怔住了,沒有想到這個女子竟是他們厭惡的陶郎中的女兒。


    兩兄弟對視一眼,眼中相互留下對方的表情。


    “我爹上門說親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京中早就人盡皆知,也沒有什麽說不得的。我爹幹的糊塗事,哪個聽了不捧腹大笑,你們拿來說書引客人未嚐不可。


    可你們也不能胡編亂造,罔顧事實,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的名聲就是你們給傳壞了。誰心儀那狗屁李家公子,誰喜歡他了?”


    拂雲眉眼一揚,“本姑娘這容貌,那是花容月貌,這眉眼,那是柳眉杏眼,這唇齒,那是丹唇皓齒,這身形,那是婀娜窈窕,這膚色,那是膚如凝脂。”


    “像我這樣的一個美人,怎麽會喜歡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見都沒見過的糙漢子呢?本姑娘要身段有身段,要容貌有容貌,要什麽林子沒有,憑什麽非得喜歡他李不言。”


    “哼!”拂雲傲嬌地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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