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忍過了剛剛一時就好了,沒想到進入林子後耳鳴卻更加厲害,樹林裏很多士兵,雖然看不到人,但四周全是射箭的聲音,她快受不了了。


    還是張小逃率先察覺,淩越研單手捂著耳朵,表情似乎很痛苦,“王妃怎麽了?”


    言諾也察覺異常,上前關切,淩越研原是想在這打獵比賽中出出風頭,好讓大家看到她的本事,現在這情況不要說捕獵了,她伸出手向言諾借力。


    “你們可能要先送我迴去一趟。”話剛說完,一陣強烈的箭鳴聲從耳中傳來,她慘痛的叫出了聲。


    源仲率先反應過來,顧不上其他,衝進了林子裏,胡總兵麵上傲嬌,但也是擔心出事的,一邊跟在源仲身後一邊生疑,源仲的表現太奇怪,不像是關心王妃,倒像是關心更重要的人。


    張小逃和言諾都懵了,兩人竟製止不住亂動的淩越研,她實在痛苦,甚至想抽出身上的迴營劍一劍解決了自己,事實上她也真的抽出了迴營劍。


    張小逃嚇傻了,連忙上前阻攔,手腕被淩越研誤傷也不敢鬆手,使勁按住淩越研,大聲吼著一旁還在發楞的言諾,“傻站著幹什麽!叫人啊!”


    言諾這才急忙往迴跑,跑了許久才和進來的源仲相遇,言諾來不及說清楚情況,他也確實不知道是什麽情況,趕緊帶著源仲往裏麵趕。


    淩越研是被年九背出來的,身上到處都是血,胡總兵都跟著緊張了,以為是遇到什麽兇猛的野獸,這片林子挨著荒山,時有猛獸出沒,詢問片刻才知曉那不是淩越研的血,是張小逃的。


    張小逃和言諾平時雖然不對付,但此事不宜宣張,兩人心有靈犀不與外人言,張小逃隻說遇到野狼,王妃為了在野狼口中救下他被撞暈了。


    這話騙得過外人,稍微有點腦子的都不會信,偏他把手上的劍傷包紮得嚴嚴實實,硬說是被狼給咬了。


    淩越研是生生被張小逃給敲暈的,當時年九提著一隻大兔子往這邊走,他擔心王妃瘋症被他看到傳出去,才出此下策。


    此時去王府找方聞肯定是不行的,想起謝霽還在軍營外麵,他肯定有辦法,於是張小逃先找人去給謝霽傳消息,再自己去了胡總兵的住所。


    胡總兵曾經也是同先皇和淩將軍征戰沙場之人,隻是為人低調也不求功名,名義上也不算是淩家軍,所以在淩家謀逆一事上才未受其害,他在軍營裏地位很高,誰都會賣他一個麵子。


    “求您了,王妃這病軍醫治不了。”張小逃跪在胡總兵麵前,營帳裏隻有二人,謝霽沒有玉令牌,最多隻能走到最後一道崗門外,這事不能驚動太多人,軍營裏唯一有權利放人進來的,就隻有胡總兵了。


    “小逃,我算是看著你長大的。”胡總兵坐在榻上開口道,眼睛盯著張小逃手上纏著的紗布看,此前源仲已經來過一趟了,王妃到底是何身份,能讓這兩位淩家軍舊人出麵,他不禁起疑。


    胡總兵繼續說著:“張總兵是最忠心的,他的兒子自然不會差,當初你入王府保護王妃,我當你是為了還王爺的救命之情,可如今源仲和你為了此事居然不顧軍規也要放外人進來。”


    胡總兵話說到這兒頓了頓,他看到王妃的臉不是沒懷疑過,但宮裏那位是什麽人,絕不會容許真正的淩越研還活著,況且他是見過將軍女兒的,她眉頭上沒有紅痣。


    可如今這兩位的表現又實在說不通,“難道她是...”


    “胡總兵!”張小逃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他原本以為源仲不會管,源仲哥求了胡總兵,那謝霽肯定進得來,他打著圓場:“既然源仲哥來過了,胡總兵這麽疼他肯定會幫這個忙的,小逃先謝過胡總兵了。”


    說完他便逃跑似的出了營帳,殊不知這樣反常的舉動更加讓人生疑。


    她又做了那個夢,一支箭穿過了那個婦人的胸膛,這次不隻是看到那個婦人,還看到了射箭的人,那是一個瘸腿的男人,在距離很遠的地方一箭殺了那個婦人。


    那應該是她的姨母,方神醫說過,耳鳴症狀應該是更早出現的,可為什麽每次耳鳴看到的都是那些場景。


    她半倚在榻上,“謝霽,我真的是淩越研的表姐淩研嗎?”


    謝霽從懷裏拿出一顆蜜餞,先把手裏的藥遞了過去,不露任何痕跡的表情,清冷的聲音在營帳裏響起:“如假包換。”


    淩越研接過藥仰頭便喝了,謝霽又遞來蜜餞,她搖了搖頭,沒接,順嘴又問了句:“你去王府拿藥,沒碰見君葉政嗎?”


    “碰見了。”謝霽直言不諱,又補充道:“不過是我看見了他,他沒看到我。”


    淩越研偏頭看過去,不知其意,見謝霽神色有異,遂盯著他想繼續聽下去,兩人之間談話總愛使些小眼色,倒也算是一種默契,他坦言道:“他正坐在亭中聽胡琴,彈琴之人乃周家小姐。”


    手裏的空碗掉在矮桌上啪的一聲響,她咳了咳,輕聲說了句,“手滑。”


    謝霽輕聲歎了歎,把碗收了,和蜜餞一起放進盒裏讓人收走,“其實葉政已經醒了,雖是宮裏那位的意思,但你也可以讓人傳個信,或者偷偷迴去見一麵。”


    淩越研撐著矮桌起身,屏風前掛了幾件女人穿的紗裙,是謝霽從山下買上來的,但在軍營裏穿成這樣很不方便,她準備送給後麵的廚娘穿。


    她拿了弓箭出去,想要試試是不是每次射箭就會耳鳴,一箭中靶,並沒有任何不適,看來隻是因為沒吃藥的緣故,也不知道方神醫能否找到根治的法子。


    “不然我替你傳個話也行。”謝霽不依不饒,跟在身後說著。


    淩越研皺眉,這樣的謝霽真的很反常,她聽到君葉政和周芸冰一起亭中作樂都沒這麽激動。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淩越研問道。


    謝霽閃神,察覺自己話多了,張嘴要解釋,正好對麵來人讓他躲了過去。


    “王妃。”胡總兵帶著一眾人上前行禮。


    淩越研把弓箭放在一邊,胡總兵狀似無意瞟了眼那正中靶心的箭,心中更加肯定了淩越研的射術。


    “胡總兵找我有何事?”她聽說是胡總兵親自去崗哨上把謝霽接進來的,看來接近胡總兵的目的是達到了。


    張小逃一臉高興上前,“這次又是朝雲得了第一,他射中了一隻狼崽子,大家夥聽說是野狼傷了王妃,都來請您過去泄憤呢。”


    泄憤是假,賠罪是真,或許是那一箭傳開了,大家覺得小瞧了她,雖然受了些耳鳴的痛苦,但還是值得的,起碼有了說話的機會。


    她迴頭看了眼謝霽,“跟著一起吧。”,原以為胡總兵會阻止,但他麵帶喜色並無不悅,淩越研對此還是覺得奇怪的,胡總兵肯定不會因為那一箭或者她受傷就態度大改。


    大概是要辦個晚宴,一排排的已經搭好了飯桌,大家夥正在哄鬧著,胡總兵的興致似乎挺高,剛剛才組織了打獵比賽,這會兒又說要搞個什麽比武。


    她站在一旁看士兵們陸陸續續帶著自己捕得的獵物迴來,突然眼前一閃,什麽東西反光射到了她眼睛,她伸手去擋,換了個位置想看清是什麽東西。


    是長槍,落日的餘暉照在上麵把光打了過來,“那群人在做什麽?”


    張小逃他們都去湊熱鬧了,隻有謝霽站在身後,他也朝那邊看過去,應該是守城軍,他們推著鬥車,裏麵全是暫新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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