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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看了眼秋小月,又看看床榻上的病人,似是自言自語一般嘀咕起來。


    “不過是說了她兩句,就不會好好吃飯了。”


    那婆婆的眼神突然淩厲起來,刀子一樣剮過患者的臉,“進門都三年了肚子都不見大,還不知道給我兒子下了什麽迷魂藥,不讓他納妾。”


    她鼻孔出氣冷哼一句:“我們老董家的命脈怕是要斷在這喪門星手裏了。”


    秋小月迅速地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這些話,提取了關鍵病史,又細細地嚼了每一個字。


    配合剛才刀子一般的眼神一起吞下,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董夫人,她的嘴唇微微顫動著,那兩瓣嘴唇已經幹涸得有了裂紋,臉上又新添了幾道淚痕。


    看來她是有苦說不出啊。


    這董夫人在這樣的環境裏注定是不會好的。


    雖然了解的還不夠清楚,但秋小月感覺到董夫人的厭食和婆婆的責罵脫不開關係。


    得想辦法把她弄出去,方才能展開下一步對策。


    於是她將自己的想法變了個方式說給婆婆聽。


    “阿婆,這位娘子如今病得挺重,恐怕會將病氣過給您,不如將她移去普濟寺病坊治療,一來可放心您的身體,二來也方便我們照顧。”


    這番話正中了婆婆的下懷,如果搬去病坊,便是死在病坊裏了,兒子知道了自會和病坊討說法,自己也可不必操心了。


    秋小月見婆婆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以為她下一秒就要開口同意,但接著婆婆又試探性地看了看圓覺。


    大概是覺得自己看著年齡太小,做不了主吧。


    圓覺倒也放心,說一切聽秋小月的安排就好。


    得了個準信,那婆婆竊喜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了,但還假惺惺地問他們,怎麽把這麽個大活人運到普濟寺去。


    秋小月當即表示這個好辦。


    她尋了兩根結實粗壯的竹竿,用被單綁上,就做了個簡易的擔架,一頭由普濟提著,一頭自己提著,兩人一路配合,便將董夫人李氏移到了普濟寺病坊。


    雖說李氏瘦弱,但好歹也有點分量,等到把李氏抬到病坊門口,秋小月的兩條手臂已經吃力得直哆嗦了。


    但她還不閑著,她又怕病床的木板太硬,李氏睡著硌得慌,秋小月便把自己的褥子拿來鋪在上頭,再將李氏安置在病床上。


    雖說躺在擔架上不用自己走動,李氏還是被一路的顛簸累得大口喘氣。


    不過神色看起來倒是放鬆了不少,臉上的淚痕也全幹了,她還用虛弱的聲音,和秋小月他們打了個招唿,表示感謝。


    也是,離開了那樣一個高壓環境,任誰都能鬆一口氣,感覺輕鬆一點吧。


    看著病床上仍然奄奄一息的李氏,秋小月飛速在腦海中擬定治療方案。


    心病還須心藥醫,於是秋小月耐心地勸導李氏。


    她告訴她吃飯時流淚不是因為她晦氣,而是因為她生病了,告訴她如今已經脫離了婆婆,可以不用擔驚受怕了,諸如此類。


    約摸過了一個小時,李氏終於放寬了心,同意進食。


    於是秋小月吩咐小沙彌去煮些易於消化的小米粥,又忙著替她施針健健胃氣。


    以防太久不曾吃飯,貿然進食反而更傷脾胃。


    不一會兒餐食備好,李氏用了一小半便不吃了,秋小月也不勉強。


    看她如今雖麵色仍不大好,但神誌清楚,看似沒有大礙,秋小月暫時放下了一口氣。


    經過幾天的治療,李氏的精神已經大好了,能吃的東西也逐漸多了起來,秋小月打心底裏為她高興。


    吃飯時流淚的病症,在現代叫鱷淚綜合征,用針刺治療有不錯的療效,等她身體再好點,便可調理調理身子。


    隻要李氏懷上了丈夫的孩子,有孩子傍身,想必那婆婆也會安分些吧。


    那懷上孩子前到孩子生下來的這段時間,總不能一直待在普濟寺吧。


    秋小月有些頭大,她想起了係統的任務,她不光要治好李氏的病,還要解決她們的婆媳關係。


    母胎單身的秋小月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接觸婆媳關係。


    撓破腦袋也想不出怎麽辦,她一跺腳,決定在寺廟裏隨意逛逛散散心,說不定靈感它突然就來了呢。


    此時夕陽已經快要落山了,一處偏殿裏仍舊排出了長長的隊伍。


    她湊近一看,原來是善男信女們來求經書文卷迴去謄抄,以求生活美滿的。


    她詢問一旁的小沙彌,得到的迴答說,那些書卷經過佛祖的開光,拿迴去抄寫,隻要心中虔誠,就很是靈驗的。


    靈感忽而閃過,秋小月眼珠子一轉,便向病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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