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舍地與鍾晨暮道別,郭陵開始在太白星上探索。他原本想與鍾晨暮再多聊幾句,但鍾晨暮坦誠地告訴他,自己也尚未完全參透“虛實二象性”的完整精髓,否則不至於無法恢複具身,而且似乎不恢複具身,處於“虛象”狀態的時候,對於周邊的感知範圍和顆粒度也存在限製。


    因此,兩人商議,不如由郭陵利用具身去探索太白星的未知世界,鍾晨暮則繼續去尋找恢複具身的辦法。


    郭陵所見之處,都已經是成型的景象。顯然,已經有很多先驅者從無名市裏走出來,在太白星上“開疆拓土”了。


    不過,郭陵覺得這些人的想象力都稍微乏善可陳。


    一眼望過去,不是寬闊平直的高架路,便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或者是青山綠水,與他們在無名市裏的環境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他又轉念一想: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人們當然容易會根據自己的所見所聞來推測新的經曆,由昨天推測明天,通過曆史投射未來,而很難去具象化一個從未見過、聽說過或者經曆過的東西。即便要具象化這樣的東西,也往往會將過去所經曆的內容進行拚接。


    比如他從書中所看到的不少東西,麒麟,龍,各種鬼神的樣貌等等。


    走在這些先行者們所固化而成的太白星地貌之上,郭陵一邊思索著,一邊仔細觀察著,他總覺得,氫族人所采用的交通方式一定異於無名市所熟悉的方式,然而,走了好一陣之後,他並未看到任何足以引起他關注的異常之處。


    他感覺自己就是走在一個大號的無名市裏而已,太白星上的整體環境——至少是他目前所走過的區域,也就是無名市先驅者們所涉足過的區域,與無名市並無本質差異。更甚的是,街上的人甚至比無名市都要少很多。


    ”這就奇怪了......按理說,太白星不應該那麽冷清啊......”郭陵自言自語。


    他掃視著周圍,試圖發現更多的端倪,卻一無所獲。


    正在這個時候,郭陵感到前方有一陣空氣的擾動,片刻間突然從空氣中鑽出一個人來。


    他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定睛一看,隻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還是個麵容姣好,身材絕佳的女子,留著過肩的長發,烏青烏青的,一雙明亮的雙眸仿佛會說話。隻不過,女子的雙腳懸浮在空中,顯得比他都要高出半個頭來。


    郭陵瞪大了眼睛:“你是......氫族人?”


    他曾經見過氫念的降臨,而這個女子的氣質,尤其是懸空的姿態,與氫念極其相似。


    “你很聰明。”女子微微一笑。


    郭陵警惕地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情?我認識你嗎?”


    “不要緊張,我隻是看你一直在這裏東張西望,顯得很好奇的模樣,一看就是剛從無名市出來的新人,所以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所以就找你了。”女子說道。


    “......”


    郭陵不知為何覺得有點丟臉。


    都四十歲的人了,還被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子嘲諷是“新人”。沒錯,他是剛從無名市出來,但也沒必要那麽直白地點出來吧!


    不過,他又有些好奇:“她說的‘彎彎繞繞’是指什麽呢?她又找我幹什麽呢?”


    於是,他定了定神,迴複道:“那你也不要彎彎繞繞,找我幹什麽?”


    “我想問問......”女子似乎在猶豫些什麽,甚至咬了咬嘴唇:“無名市應該怎麽去?我其實很好奇那裏有什麽的,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入口。”


    “......”


    郭陵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氫族人會問自己這麽初級的問題,他反問道:“你們的族長,或者氫敖、氫念他們,沒有告訴你們嗎?不是已經開放無名市了嗎?這應該就意味著,我們可以自由進出太白星,你們也能夠自由進出無名市呀!”


    “話是這麽說,可是,我們族裏的這些領導並沒有告訴我們具體的操作方法,我剛才試了好多次,都沒有找到入口。你既然是從無名市裏出來的,應該能夠給我一些提示吧......”女子眨巴眨巴著眼睛。


    盡管郭陵知道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意識所創造出來的幻象,依然驚異於這一切的逼真。聯想到太白星上地貌具象化的規律,想必氫族人的具身形象也是由最早的接觸者所幻想出來的,而無名市中與氫族最早的接觸者,無疑是皮爾斯了。


    當時,他無意中窺見了鍾晨暮創造出來的“裂縫”,便帶著十二使徒來到一條大河邊搞了一個無比香豔的祭河儀式,沒想到將氫敖給吸引了過來。


    想到這裏,郭陵無比感慨。


    皮爾斯已經被他曾經最鍾愛的女人葡月親自殺死,而十二使徒當中有接近一半都已經香消玉殞。


    “你願不願意迴答?不願意就算了?”女子催促道,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郭陵猛然醒悟過來,然後很快腦海中有了一個主意,迴答道:“當然願意,我也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不過,能不能拿一個答案過來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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