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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這世上除了自己父親以外,竟還能有人從死亡穀活著出來,陸臨不禁奇道:“還有此事?”


    夏侯無虞點一點頭,道:“五年前,陸國公離開夏都之時,曾交與我一方錦囊,言道將來或有所需。故而,於兩年前,念易隨我一道遠赴昆侖為母後尋藥時,我心迫切,便打開錦囊,沒成想裏麵竟是一幅昆侖死亡穀的全貌地圖。”


    陸臨道:“所以,師兄存了一絲希望,想著既然那穀中生養著千年黑蓮,或許更有神藥可治得皇後娘娘的痼疾也未可知,才和念易一道進了那死亡穀。”


    夏侯無虞道:“我原本打算隻身赴穀,可念易說什麽也要一同跟去,我心想,念易並非外人,又是將來烏蒙派掌門的第一人選,死亡穀地圖傳給他,不過或遲或早的事,也就沒有再堅持。現在想來,大概在那個時候,他便做了選擇吧。”


    陸臨眉心一皺,道:“師兄,有件事,我心中感到很疑惑。”


    他凝思半晌,一手支頤,一手輕輕敲著桌案,道:“皇帝陛下自不必說了,我姑姑雖是女子,卻也是傲骨不屈的人物,放眼北辰,其劍術更是無人能及——卿姐姐是從南榮來的,不參與比較。因此,我想,即便衛王能憑鎮國璽號令皇帝三軍,以浩浩之勢相逼,可三軍之中,更不知有多少將才出自烏蒙。可是為什麽,衛王如此輕易就接管了烏蒙?我們離開帝京南赴揚州,沿途各州府所見並無異象,烏蒙派分散各地的弟子和樞密院的密探高手更無異動,帝京事變隻在我們出海的一日一夜間,衛王竟能如此迅速地把控局勢,靠的究竟是什麽?”


    夏侯無虞歎了一聲,幽幽道:“黑蓮。”


    千年黑蓮依據使用的分量不同,有著截然不同的效果。


    例如先前在藥仙島所見,便是一次服下了可致死的分量,中毒者生前神誌不清近乎瘋魔,不消一刻便會身殞,額間出現黑色三瓣蓮的標記。


    可若是將一朵完整的黑蓮研磨成粉,每日以三克的分量加入平常飲食之中,如此,經七日之久,中毒之人便會昏厥,唿吸脈搏一切如常,而麵色紅潤,無任何異狀,同時,以黑蓮之根在其房榻前熏香,再等七日,中毒者便會自行醒來,從此失去自主意識,一切行動決議聽任手持熏香者擺布。


    因此,正如陸臨所言,夏侯辰絕不會將號令三軍的鎮國璽拱手相與,而陸警予也更不會束手就擒。


    除非,他們的意識已經不由自己做主。


    陸臨身子一震,不禁聳然動容,良久,凝住神思,默默無言,淚水卻簌簌而下:“姑姑,姑姑她......這樣活著,還有何意趣?這黑蓮,這黑蓮可有法子解?”


    他雙掌撳在桌角,小方桌也隨之顫動起來,他搖搖頭,道:“我要去尋父親,他一定有法子,對,他一定有法子!”


    抬起眼,夏侯無虞也是淚光盈盈。


    父親和師父受著這樣大的苦處,他身為人子、身為大弟子,卻無能為力。


    一時腹間舊傷發作,牽動心脈,唇色發白,額間冷汗涔涔,然而內心的折磨尤勝於身體上的痛楚。


    陸臨忙道:“師兄莫要勞累神思,今夜卿姐姐既叫我來了,想是更有良策須從長計議。”


    當下夏侯無虞起身,踱了幾步,走到窗下細細辨聽外界聲息,待確認無妨後,才折迴桌前,道:“逃。”


    陸臨身子向前一傾,向他湊近了些,低聲道:“怎麽逃?”


    夏侯無虞道:“池簡已得到消息,將會設法在韋合麵前透露受命璽一事。”


    依北辰國製,以九篆疊書下刻“承天福延萬億永元極”字樣的鎮國璽,乃是號令天下軍馬之用,而受命璽作為皇權正統的象征,以蟲鳥小篆下刻“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


    這兩方印璽俱是國之重器,絕不可失之。


    夏侯無虞猜到夏侯涼夜繼位之後定會尋找受命璽的所在,以示其皇權合理合法,他自己是承天受命的正統皇帝,可是,他定是尋不見的。


    先前,卿如雲遞話給池簡,讓他在韋合麵前提及受命璽一事,並不露痕跡暗示受命璽與揚州皇家別苑之間的關聯。


    這時候,池簡刺向夏侯無虞的那一刀,便加重了他在韋合麵前言語的分量。


    韋合好大喜功,知道了如此重大的秘辛,定會密告夏侯涼夜。


    而夏侯無虞這廂,無論如何也不會透露半個字。此時,又“機緣巧合”來了一個曾經太子身邊的告密者,上秉皇家別苑確有一間極隱秘的密室,其中或藏有受命璽,然而這間密室機關重重,無人能解,非夏侯無虞親去開啟不可。


    如此,夏侯無虞便可達成計劃的第一步——在北赴清州之前,先折而向東,目的地——揚州府。


    陸臨兀自在腦中捋了一捋,仍是有些不明白之處,問道:“可是,這個機緣巧合的人物,又是誰呢?若非站在我們這一方的人,又怎能確保他會恰恰好出現在這一環?”


    夏侯無虞道:“若是兩次都由池簡透露消息,等揚州事成後,他便是第一懷疑對象,故而第二次的告密者絕不可以是他。並且,即便他刺了我一刀,可那時涼夜以太子親軍連同所有家眷的性命相要挾的,涼夜對於池簡的忠心並無半分把握,故而,這個人,也絕不可以有絲毫可能會和池簡暗中聯絡並串通此事。”


    陸臨“哦”了一聲,看起來還是不大明白。


    夏侯無虞知道他過去一心逍遙自在泡在藥理之中,從不問人心奸險,陡逢一變,須得絲絲密密不可有任何缺漏閃失,還無法習慣。


    片刻,續道:“揚州府的密室,你不是也去過麽?”


    陸臨這才恍然:“是了!”


    揚州府的密室,並非為儲藏受命璽所建,而是別苑剛建好時,陸臨帶著小師弟們上房揭瓦趕鷹逗犬,鬧得一片狼藉,北辰帝一怒之下便臨時命人造了一間密室,將調皮搗蛋的孩子們關在裏麵閉門思過。


    陸臨去過,念易也去過。


    陸臨拍掌道:“師兄此計,妙極!妙極!”


    歡喜之餘,旋即想到一事,又問道:“可我們去揚州又能怎樣呢?清州好歹曾是師兄出生之地,亦有師兄舊部——北安侯領兵坐鎮,難道不比揚州更有利?”


    夏侯無虞望著燈火,目光沉毅,良久,方道:“我們不去清州,更不會留在揚州。我們要去的地方,在長江之南。”


    陸臨不由得心中一凜,輕噫一聲,道:“去南榮?”


    夏侯無虞點點頭,道:“去南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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