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火車開得很慢。


    按照我和師爺的財富,我們肯定是要坐飛機的。


    隻不過師爺卻執意要坐最慢的綠皮火車,理由是讓我體會這風土人情。


    “小子,人生一世,必須要有三見,先是見天地,再是見眾生,最後是見自身,隻有見過這三樣,你才不枉來人世一遭。現在,我就帶你見見眾生。”


    一邊的小胖不屑地哼了一聲:“道爺,你摳門就說摳門吧,不必要遮掩,說得這麽高大上。”


    “你懂什麽?年輕人就應該多吃苦。”


    “那也沒有必要沒苦硬吃吧。就好比在臥鋪也能見眾生,你非選個硬座,這就有點故意折磨人了吧。”


    我一開始還真信了師爺的邪,可是小胖這一揭穿之後,我才想起來,的確如同小胖所說,師爺這就有點沒苦硬吃的意思了。


    師爺被小胖說破,老臉一沉:“早知道不應該帶你過來了。要不然現在你自己買票迴去吧。”


    小胖一聽馬上轉變了態度,嬉皮笑臉道:“道爺,跟你鬧玩呢,您老人家的深意,我是最能體會的,所謂每下愈況,道在最底層,隻有這承載最底層的勞苦大眾的硬座,才是我們見眾生最好的地方。”


    他說著開始翻包,從旅行包裏翻出來紅腸和酒,掰了遞給師爺說道:“長路漫漫,道爺您請。”


    望著車外的風景,我們三個人喝著哈啤,吃著紅腸,倒也十分愜意。


    這綠皮火車又叫站站停,基本上屁大的站,都要停一下,然後就看見許多乘客大包小包地擠上車來。而這火車上也沒有空調,全靠人氣來維持溫度。


    從白天一直看到黑夜,我們依舊還在東三省地盤上,車輪叩擊鐵軌,窗外是白雪覆蓋的平原,和偶爾的孤燈,一如我們寂寞的人生。


    酒喝得差不多了,紅腸早也吃完了,列車上的廣播到時間也停止播報了,師爺打了一個哈欠,先施展熊睡功打起盹來,我和小胖因為都是第一次離開東北,都十分興奮,兩個人又玩了一會兒撲克。


    到了午夜,就聽列車員在那裏喊:“葫蘆島馬上到了。”


    我們看過列車行程表,知道過了葫蘆島,馬上就會到山海關,一旦出了山海關,那就是屬於關內了。出關,對於我們這些出馬弟子來說,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所以我們才要強撐著,想好好見證一下。


    就在我和小胖兩個強撐著睡眼,都不知道出什麽牌而胡亂打牌的時候,突然就聽到怨龍發出一聲警告:“小子,有一個厲害的家夥,上車了。”


    我心頭一驚,正要提醒一下小胖,小胖卻是提前把牌一扔,打了一個嗬欠:“小爺困了,心好累,有點撐不住了,鬼頭蛤蟆眼的看誰都重影了。”


    他說的這些話怪裏怪氣的,我卻能秒懂,這是我們之前約定的暗語方式,有一些話不方便直接說出來,就弄個藏頭的方式。


    所以小胖也已經察覺到有一個厲害的家夥上了車,好像正向我們這邊靠近?


    我立刻施展怨龍之眼,往車廂裏的其他人看了過去,這會兒有一個穿著軍大衣,頭發毛蓬蓬的家夥進入了我的眼簾,他手裏夾著一隻很大的編織袋,這編織袋裏裝著的似乎是一隻活物,這會兒正在那裏不停掙紮。


    等我目光掃到那隻編織袋的時候,不由呆住了。


    因為這編織袋裏裝著的,是一隻兇狐。剛才我們感應到的所有危險的感覺,全都來自於這隻編織袋裏的兇狐。


    大荒迷覺經之中有記載,兇狐者,人麵狐也,善偽裝,噬人,尤喜食人腦髓。


    可以說這怪物可不一般,以人腦為食,不但實力強大,而且還智商超群,這種對手我們想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之下拿下,委實難度有點大。


    而那個軍大衣的家夥,嘴裏叼著一根沒點著的香煙,腳上一雙勞保皮鞋,睡眼惺忪的樣子,怎麽看也沒像什麽玄門中人。


    所以這隻兇狐是自己躲進編織袋的,還是這軍大衣自己掩藏得很好,一點氣息都沒有泄露?


    正這麽想著,隻見那個軍大衣突然就打開了編織袋,將它往我們麵前一抖。


    頓時那一隻兇狐就衝著我們直接撲了過來。


    小胖的第一反應是先用聲波阻擋了一下,然後身體快速一縮,鑽進了椅子底下,而我卻不能退,因為師爺還在趴著睡覺,一旦我退了,這兇狐必然衝向毫無防備的師爺。


    怨龍瞬間上身,我的身上鱗片豎起,伸出一隻鱗爪對著那兇狐就是一抓。


    兇狐的牙齒咬在我的胳膊上,卻被鱗甲給擋了下來。


    但是這穿透力還是很強,讓我隻感覺到胳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我忍著沒有喊出聲來,胳膊一甩,將那掛在我的胳膊上的兇狐給甩脫了,同時向著那個軍大衣猛衝,一記史家衝拳向著他當胸擊去。


    軍大衣雙手在胸前,使了一招推窗望月,將我這一拳的力道給卸去了,同時抬腳一蹬,向著我小腿蹬過來,這一腳力道奇大,若是被踢中,我肯定得廢掉一條腿,哪怕臥龍式再強,恢複也至少需要一兩個小時。


    而我根本不可能在這來勢洶洶的敵人麵前施展臥龍式。


    因此我伸手一撈,將這一腳堪堪撈住。


    此時小胖突然從車座底下鑽出,對著軍大衣的那一隻支撐腳就是一掌,這一掌凝滿了死氣。


    擊在軍大衣的腳踝上麵,軍大衣吃痛,站立不穩,被我直接給撂倒了。


    小胖和我雖然沒有打過這樣的配合,但是這麽長時間,默契度是足夠的。


    那兇狐這會兒撲上來想要咬我,跳到半空的時候卻被一隻大手給牢牢抓住了脖子。兇狐拚命掙紮,那隻手稍一用力,一道雷光吐出,瞬間那兇狐就炸毛了,也變得無比老實。


    師爺懶洋洋的聲音響起:“想不到巡夏禦史台現在這麽拉胯了嗎?被我兩個孫子輩的給放倒了,就你這一點身手,還敢上這一趟綠皮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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