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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豔姬坊與明王府屁股對屁股,前門沒開在一條街上,但後院卻連著條密道。


    這密道裏麵修的陰森恐怖,機關重重。與其說是密道,更不如說是明王訓練殺手的基地。


    胡豔姬五歲被賣至此,眼看無數同她一樣的孩子死在這密道之中,每每來此,便夢魘纏身,耳邊總迴蕩著“救命”的嚎啕。


    她站在這裏等了片刻,渾身便不寒而栗,而更讓她不安的是,接二連三將明王交待的事情辦砸。


    上一次明王本命將石長庚救出,讓他背上朝廷欽犯之名,走投無路自然可以為明王所用。


    可沒想到,石長庚竟自殺了。


    他這一死,對他倒是解脫了,可讓胡豔姬無法交待。好在她們無論何時行動都是喬裝成臨江觀弟子,即便被抓到,也說自己是新月人。


    礙於太後劉燕和先帝對新月人的特赦,許多事情,也算蒙混過關。


    但與臨江觀正麵交手,被親眼目睹假扮這還是頭一次。


    胡豔姬有些慌,但她不能將此告訴明王,如果一旦明王知道她們非但無用,還可能成為麻煩。那她和豔姬坊姐妹頃刻便會在這人世間消失。


    呲!


    哐!


    密道的鐵門開了,又關上。


    胡豔姬不用抬頭,也知道明王來了。這些年明王從密道走出的腳步聲幾乎刻在她心頭。即便心下害怕,也還是壯膽向前一步,拱手行禮。


    “王爺恕罪,我們失手了,齊王沒死。”


    胡豔姬心裏打鼓,她雖壯膽一搏,但明王陰晴不定反複無常,手段更是狠辣。


    明王麵無表情,沉默半晌,在片刻對於胡豔姬來說著實夠長,她不知道下一秒會聽到什麽,隨著時間推移,心也緩緩一點一點提到喉嚨口。


    “他人呢?”


    明王總算開口,他語氣平和,看不出是壓著怒火。


    “他可能覺察出來,騙我們說他迴金池拿賬本,一迴去便急著向蔣不為捐糧,一刻沒停,跟著姚伯陽去了合郡,一路有人護送,我們沒能得手,先趕迴來向您匯報。”


    “賬本找到了嗎?”


    “沒有,恐齊王說的賬本也隻是幌子。”


    明王擺擺手,向前一步,背對著胡豔姬,站在從天井漏下的月光裏,他緩緩開口:“賬本不能落到其他人手裏,那個王行,倒是可以好好用用。”


    “是,王爺。”


    胡豔姬退後兩步,小腿轉筋欲迴身走出。


    “慢著!”


    明王不輕不重,不大不小一聲急喚,卻讓胡豔姬的緊繃的神經再次被當弦撥了撥,她低頭,喉嚨微動,靜靜等著明王發落。


    “一旦找到賬本,立即銷毀!”


    胡豔姬在心底鬆了口氣,忙答道:“遵命。”


    在這安靜的掉針都能有大響動的底下密室內,明王自然將胡豔姬的神情語氣全然看得清楚,他鼻子輕哼一聲,末了幽幽補了一句:“這是最後一次。”


    胡豔姬此時才將心放下,鼓起響亮的答道:”請王爺放心!“


    胡豔姬這邊還沒來得及離開,明王府那頭的地道裏匆匆進來一個老仆,老仆手裏拿著信,急唿唿走到明王跟前,將信遞上。


    接著密室內的昏光,明王眯眼快速將信從頭到尾掃了一遍,抬眼見胡豔姬還在一旁,忙又交待:“拿著這封信,快,送到子陽郡,交給郡守。”


    胡豔姬自不敢問,近前接過老仆折好裝進信封的信,收進手中,向明王作別。


    胡豔姬一行十人馬不停蹄,立刻出發,路上換了三匹快馬,與第二天中午趕到左部子陽郡。


    此時子陽郡內衙,高塌上躺著的一個“太子”,他麵色紅潤,渾身酒氣,將眼前的山珍海味挨個賞賜給伺候他的小姐公子。


    魏無憾穿著白金蟒袍,頭戴紫金冠,窩在金絲軟榻之上,在眾人退去後,忽笑嘻嘻的對著身邊的侍衛範四嗬嗬一笑:“這當太子,果然就是不一樣。”


    自北殷懷偷偷跟著臨江觀去了左部,魏無憾就假扮起太子,隨著禦使團出發,所到州縣,無不是傾其所有招待。


    什麽野獸奇珍,稀世寶貝,有的沒的他全見了過遍,處了使團裏跟著他的三位大人,還近身侍衛範四,誰也沒能靠近他看清他的模樣。


    官員百姓遠遠瞅見都不敢直視,更不必說稍微靠近一些,隻都誇獎太子爺貌比楊岩,一點不輸當年大治第一美男的風采。


    更讓官員們搓手欲試的便是,想方設法,讓自己的女兒見上太子一麵,這一下各路千金,使盡渾身解數,就為在魏無憾麵前搏君一顧。


    魏無憾一個假太子自然不可能真的接受官員們的女兒,但既然是假的,又加上自己妹妹是內定的太子妃,忽又來了興致,想替她妹妹選幾個老實本分不作妖的。


    太聰明的不要,太漂亮的不要,太會說話的不要,搔首弄姿的不要,滿臉奸相的不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滿腹經綸出口成章的不要。


    除了一個一問三不知,提吃眼睛就放光的胖丫頭,魏無憾幾乎將哪怕有那麽一絲可能成為太子侍妾的,通通無情否定。


    隻給無主縣縣呈的女兒吳寶蓮露了笑臉,讓她迴去繼續將自己養著,養的越肥越好。


    官員們知道了太子原來好這一口,這下不得了了,迴家紛紛讓自己的女兒啥事都不幹,一天就吃飯。


    官場一時見麵招唿都變成“你女兒長了幾斤?”


    但凡聽著別人家的數字驚人,迴家都對自己家的女兒恨瘦不成肥。


    各官府後院一時都像有了目標,靜等著在太子大婚前,將自己閨女養得白白胖胖。


    魏無憾這邊忙的不得了,將所有打聽太子喜好的全部迴複一遍。


    他雖然不知道太子喜好,但他想世人總是愛真善美,隻要他往那假,醜,奇,俗,髒上說,那保管都是沒錯的。


    州縣官員連太子的麵都未曾見過,這眼見一個活人,竟然有如此特殊癖好,皆豎起大拇指,感歎“不虧是太子爺也!”


    魏無憾偷聽到兩句,樂得跟範四兩人前仰後翻。


    到子陽郡時不過當了五天太子,卻比從前十五年來見過的都精彩。


    果然是什麽台子唱什麽戲,換作他自己今生也不可能有些待遇經曆,更不要說普通人。


    “這些姑娘就真沒有公子喜歡的嗎?我看那個許小姐就不錯~“


    ”不錯什麽呀!沒見過世麵。“


    ”那你說你喜歡什麽樣的?“


    ”我呀~“魏無憾拉著長音,忽然一笑:”我喜歡有胡子的。“


    ”什麽?“


    範四嚇得一顫,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幸好還沒長。


    魏無憾得逞的笑著轉身走向擺好菜肴的內堂,這一進門便感覺氛圍有點不一樣。


    隻有一個臉上長痣,痣上長毛的衙役站在桌旁,而桌上的菜全都用金色的銅罩罩著。


    魏無憾沒有多想,隻當是這子陽郡女兒都太瘦,無顏麵君,都蹲在家裏養膘。


    跨步照舊坐在正坐上,等著著衙役盛菜。


    這衙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神情冷漠,完全不像中午來伺候的小姐公子們滿臉堆笑。


    魏無憾心想,恐怕是這小子麵癱吧,敢給太子爺擺臉的大治恐怕還真沒有幾個呢。


    他也不計較,拿起筷子,靜等著開飯。


    隻見衙役臉抻的平平,硬胳膊硬手揭開一個銅蓋。


    一團黑乎乎的菜根擺在魏無憾麵前。


    “這是什麽?”魏無憾納悶,沒見過這個東西呀,是什麽新菜式?


    “這是我們子陽獨有的野菜,叫羞羞根。”


    魏無憾“奧”了聲,伸出筷子夾了一塊放進嘴裏,咂巴咂巴:“還不錯。”


    衙役有揭開第二個銅蓋,露出一碗半黃不黑的濃粥。


    “這又是什麽?”魏無憾心下有點嫌棄,想了想可能還是什麽特產吧。


    “這是糠皮粥,老爺吩咐特別為您準備的。”


    魏無憾一聽“特別”二字,想來不會是壞東西,忙讓衙役給他端過來。


    衙役懶懶散散,不情不願的端過來,懟在桌上。


    碗哐當一聲響。


    要知道這可是大忌,魏無憾再怎麽無知,也看出來這衙役的態度非常不好。


    “大膽奴才!出去!”範四在旁邊一聲嗬斥。


    那衙役抬頭將範四瞪了瞪,範四也奇了,眼睛瞪的更大,正要發作,卻見魏無憾一口將入口的粥噴了出來。


    “這是什麽東西?也能給本太子吃!”


    魏無憾話音剛落,門外官員麵無表情鼓掌進來:“好一個’這也能給本太子吃‘!”


    “你什麽意思?怎麽跟本宮說話呢?”


    官員見魏無憾不見棺材不落淚,也沒得廢話給他講,將胡豔姬送來的信展開往魏無憾麵前的桌上一拍。


    魏無憾拿起一看,這才明白原來他們故意擺下這糟糠宴耍他。怎麽說他也是魏成之孫,即便不是太子,也不能忍受這等待遇。


    魏無憾站起一把揪住近身官員的衣領,未開口,便見從門外進來兩隊衙役,紛紛帶著大刀繩索。


    魏無憾心知不好,忙看了眼範四,範四會意便要往外衝,隻是還未走出便被衙役按住。


    “你們要幹什麽?叫隨行禦使過來!你們大膽!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官員將桌上的信收進袖子裏,哼笑一聲:“我們當然知道,你是,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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