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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瑉看完詩笑笑,讓人帶陸以明來魚化樓。站在樓下目睹全過程的黃門侍郎蔣偽,氣憤難當。


    “如此淫詞竟能登的魚化樓!”蔣偽本來赴宴,見如此,氣得拂袖離去。


    坐在魚化樓樓上露台角落,獨自提壺喝酒的阮二陸恰好聽見樓下蔣偽的話。他探身一看,猛然酒醒。急忙跑到南宮瑉身邊,耳語一番。


    “他怎麽來了?”南宮瑉也是不解,“不對,你快去將蔣侍郎請迴來。他來必是有要事。”


    楊秭歸跟著書童上樓,南宮瑉並沒有跟其說話,隻是讓書童帶她入席。一路的胡思亂想瞬間碎了一地,竟沒有一個成真。南宮瑉既沒有問詩也沒有問人,楊秭歸遠遠坐在席中,應付著時不時過來敬酒的文人。


    劉螢這邊綠衣已經上台。


    “陸公子大名,綠衣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相貌不凡。”


    綠衣施禮,眾人起哄。


    “佳人為先,方是才子風度。”書童請綠衣先寫。


    綠衣左手扶右臂衣袖,提筆蘸墨


    阮二陸帶迴蔣偽至魚化樓下,聽到龍門亭如此詩作,也勉強改了怒色。


    “這才像話。”蔣偽轉向阮二陸,“你去,把這個陸以清帶樓上去,讓他們也看看,什麽是學識。”


    “那個綠衣姑娘呢?”阮二陸問。


    “她就算了,一個女孩子家,不在家待著,大晚上跑這湊個什麽熱鬧。叫她趕緊迴家去。”


    蔣偽這邊話還沒傳道,南宮瑉的人已經邀請綠衣陸以清一起赴宴。


    阮二陸走在綠衣前麵,無奈看看蔣偽,事沒辦成,遂作揖行禮請罪。


    “罷了罷了,走吧。”


    阮二陸前麵帶路,蔣偽一起上了魚化樓。


    綠衣走在劉螢後麵,細看劉螢走路腰姿,初覺奇怪。到了樓梯口,劉螢低頭,用雙手拉起前衣衣裙,綠衣以為自己花眼,緊跟其後,再看,劉螢竟然真有耳洞。綠衣會心一笑,並不著急揭穿。


    兩人入宴,坐在南宮瑉身旁,楊秭歸眼紅不悅。正巧宴上有人提議,作詩需含“一二三四”。楊秭歸思考片刻,站起。


    門前一片竹


    院裏兩棵鬆


    仆役三四個


    雞鴨成群出


    “就這樣?”阮二陸忍住笑問。


    “別急呀!還沒完呢。”


    楊秭歸心有成竹,不過因為南宮瑉對其態度讓她不悅,故而逗逗眾人。


    蓬戶深庭徑


    草舍遠人行


    種菊應自賞


    閑卻弄琴幽


    南宮瑉正與蔣偽說話,聽到此,二人皆迴頭。阮二陸鼓掌叫好。


    正在此時,樓下喧囂。書童上樓來報太子爺和魏姑娘都到了。


    北殷懷下馬,伸手扶魏無憂下轎。魏無憂笑著看了眼北殷懷,將手遞給了一旁的丫鬟。


    南宮瑉蔣偽攜眾人下樓迎接。


    “好你個南宮!這麽熱鬧竟然不叫上我,該當何罪呀?”北殷懷笑向南宮瑉,也就看見了旁邊的蔣偽,“蔣侍郎也在此處,看來今日我是來對了!”


    阮二陸看見魏無憂來此,遂跑到北殷懷麵前,作揖請求。


    “魏姑娘都來了,也叫我們看看眼,在站的沒有不想一睹魏姑娘墨寶的。”


    北殷懷轉身輕聲向魏無憂詢問,魏無憂點頭答應。


    圍觀沸騰。


    魏無憂一襲暖白長裙,在眾人的目光下,款步登上龍門亭。


    書童早已備好紙墨,雙手奉上,將竹筆遞於魏無憂。


    冷殿簌雪四更鍾


    孤影挑燈夜未明


    薄冰一履青雲誌


    身後萬丈俗世名


    眾人會其意,皆下跪,向北殷懷唿“千歲”。


    北殷懷大喜,看著龍門亭中跪著的魏無憂,自是無限感激。


    楊秭歸歎了口氣,想想自己剛才寫的詩,再跟人家魏無憂的一比,簡直就是個笑話。


    太子魏無憂上樓列席,席間突然就不似方才那樣無拘。


    蔣偽起身出席,言說自己也作了首詩,想給大家聽聽。


    眾人看向蔣偽。


    帽兒破


    鞋兒破


    車無蓋頭不能坐


    過荒皋


    住爛廟


    廚子跟著不起灶


    說行乞


    他不乞


    天熱曬人不能起


    說無糧


    他有糧


    名字就叫齊王良


    拉著冰車躺著轎


    自稱流民要上告


    告什麽


    告老鼠


    住在家裏硬裝貓


    眾人哄笑。


    “蔣大人,這也叫詩,你怕是逗我們玩呢。”席間一聲笑問。


    北殷懷,南宮瑉卻表情凝重,一聲不吭。


    “這怎麽不是詩?你們不過是多識幾個字,就敢在此賣弄才學,糟蹋先哲。而大治的五萬流民,他們吃糠咽草,卻能作出如此詩作,哪一句,你們在座的寫的出?”


    蔣偽附腰,兩手抓住桌布,猛的一拉,“嘩啦啦”,一桌碗碟杯壺全滾落到地。


    蔣偽跪地,向太子請罪。


    眾人下跪不敢言語。


    街上卻嘈雜起來,北殷懷吩咐左右下去看看。


    石一鞍當街跪地,舉著寫滿石長庚冤情的白紙,請求大家幫助。吏部侍郎顧裴楷恰好經過,喝令侍衛將其拿下。


    北殷懷得知,令人帶顧裴楷石一鞍上樓。


    石一鞍跪在宴席中央,雙手呈上冤情書。


    “草民右部境州合郡前郡守石長庚之子。狀告明王北殷生,縱仆圈地,濫殺無辜,結黨營私,誣陷命官。”


    “顧大人,此人的身份是否屬實?”北殷懷問顧裴楷。


    “迴太子,尚不知情。”顧裴楷答。


    “那他寫的,可屬實?”北殷懷再問。


    “迴太子,卻有此事,石長庚確實是在查辦明王家仆圈地案中身亡,死後主薄程於壽揭發其貪汙。李良和同來越已經審過,並將案宗承報吏部。”


    “既然兩位州政大人都已經結案,你還有何不服?”北殷懷問石一鞍。


    “家父冤枉!請太子爺明察。”石一鞍跪地跪頭。


    “先關進刑部大牢,將其看管。我也不能聽信你一人之人,冤枉了叔祖。”


    片刻上來四名侍衛,要將石一鞍押送帶走。


    “太子爺,這恐怕不妥。”顧裴楷阻攔。


    “明日我自會向太極殿請召。”北殷懷起身立席。


    坊內一時大讚,北殷懷在集賢坊內接下冤情的消息不脛而走。


    魚化樓的人陸續散去。楊秭歸癱坐在地上,說不出話。劉螢忽想起在隱翠峰山下的雨夜,和交給玉樣子的趙武,心下無限疑問等著解答。


    阮二陸徹底醒了酒,走到楊秭歸劉螢,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看什麽呀?”楊秭歸被看的發毛。


    “你是陸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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