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周不疑如何殺敵,卻隻說周清玄和薛清淩聯手並肩,一同攻入敵陣,揮劍殺敵。論自身功力,周清玄要勝薛清淩一籌,但此時周清玄經牢獄之災,且已負傷,功力自然大減。雖經外敷內服治療,功力有所恢複,但尚未痊愈,功力還是大不如前,和薛清淩相比,已然略遜一籌。


    因此二人此次聯手作戰,薛清淩攻勢更為淩厲。加之此前薛清淩一直閉目思索,等於是養精蓄銳,積蓄了功力,現在番然醒悟,必然迸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因此在搏鬥場上,他顯得非常活躍。


    其實薛清淩武學功力也極為深厚。他與周清玄同屬華山雙雄,武功相差不算太多。劍宗著重劍術的招數變化,而薛清淩練功偏偏注重力度,講究提高自己的判斷能力和應變能力,揚己之長,攻敵之短,提高其克敵製勝和防身自衛的能力。他特別講究下盤重心的穩定,認為練武就是讓自己身體在運動中重心逐漸下沉,使自己下盤重心穩如磐石。


    下盤的重心一穩,則人就不會發飄,所有想作的動作都會得心應手。這時身體的能量會以重心為原點生發開來,放大開去。薛清淩幼年失怙,身體有了虧損,但他相信勤能補拙。因而他練功極為刻苦,是一代劍術大師。作為一代宗師,各路劍法皆在胸中。舞劍之時,他持劍在手,常收斂笑容,刷地亮開架式,兩隻眼睛像流星般一閃,眼波隨著手勢,精神抖擻地舞將起來。隻見那劍就像一條銀龍繞著他身體上下翻飛,左右盤繞,越舞越快。別以為他隻是一味圖快,該慢時。他亦劍若柔風拂麵,又如白雲行天,舒緩而自如。總之他舞起寶劍來,靜若伏虎,動若蛟龍,緩若遊雲,疾若閃電,穩健而又瀟灑。


    此時薛清淩杖劍出擊,心懷必勝之誌。冬日的陽光射進他的眼中,使他的目光更加咄咄逼人。他專尋對方武功高強者進攻。隻見錦衣衛一漢子打得忘形處。似乎忘記這是滴水成冰的日子,脫掉錦衣衛官服,隻穿猩紅的褂子,下著熟皮色嶄新袴子,腳上是深藍色布襪,裹在麻鞋中,在陣前混鬥,如入無人之境,眾多氣、劍宗弟子倒在他的刀下。


    薛清淩見狀。挺劍截住這漢子,二人你來我往,好一場惡鬥!薛清淩運用內功,那劍鋒變得越發寒氣逼人。這兇猛的氣概震懾了那漢子。不覺連連後退。刹那間,薛清淩高大的身軀搶前幾步,望著漢子眉心,一劍劈下。漢子舉刀相迎。哪知薛清淩運此招足了力道,漢子擋劍用力過猛,“當!”手中的刀竟脫手而飛。薛清淩順勢變換手法。手起劍落,正中漢子腦門,湧出來的鮮血染紅了他的頭臉。但漢子眼睛還不服氣地瞪著,接著一聲悶響,跌倒在地。製服強敵,薛清淩又迴身勇鬥十餘名錦衣衛高手,劍劍見血,招招不空。


    周清玄亦不甘落後,奮勇爭先,亦敵住一名錦衣衛高手。隻見他兩眼盯緊對方,眼神中有一股威懾力。接著舉劍直刺,對方順勢阻擋,那知這隻是誘敵的虛招。周清玄手腕一挑,劍刃一翻,便成了向下斬擊之勢。對方又舉刀相抗,卻被震得雙手發麻,倒退三步。周清玄搶前幾大步,朝著對方又是一記斜向反劈。幾個迴合以後,對方已經隻有招架之力,無還手之功。周清玄看準機會,閃電般擊出致命一劍,正中對方下腹。對方隻覺腹部疼痛難忍,鋼刀一摔,整個人栽倒在地。


    氣宗、劍宗眾弟子見各自宗主如此神勇,倍受鼓舞,人人奮勇向前,個個爭先殺敵。錦衣衛眾人見大勢已去,又無頭領指揮,都是各自為戰,遂無心戀戰。先是個別人棄刀逃遁,接著是眾人且戰且退,隨即一哄而散,朝密林裏逃去。


    氣宗、劍宗眾弟子見狀,準備尾隨追去,不使其逃脫。


    周不疑打了個響亮的口哨,高聲喊道:“師弟留步!”


    然後拱手向周清玄、薛清淩二位宗主稟道:“掌門師尊、薛師叔,我華山二宗有隙,方使錦衣衛有機可乘。錦衣衛固然可恨,但那些錦衣衛力士和火器營的兵丁也是受人驅使,他們與我二宗並無過節,不少人還與我華山打過交道,望師父師叔放過他們,切莫趕盡殺絕。”


    周清玄和薛清淩四目對視,覺得周不群說得有理,使被雙方眾弟子說:“不群說得有理。就放過他們吧。我氣劍二宗今日通此劫難而不滅,也是天佑我華山派!”


    二派弟子聞聽宗主教誨,都覺有理,遂倚馬可待停下追擊的步伐,重新聚集在各自宗主的身邊。


    錦衣衛和陝西衛所的殘兵見對方並未追來,也停下腳步傾聽二宗宗主的話,深有感觸。他們感到這一仗打得真是莫名其妙,都為了什麽呀!此次打了敗仗,他們都在為自己的出路擔憂。錦衣衛還好,都是勳貴子弟,朝廷各個實權位置都是他們的叔伯姻親占著的,說幾句話打幾場筆墨官司,這事情也就過了。誰會抓住不放?誰敢抓住不放?


    可是那群兵丁可就迴不去了,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底層軍人,沒有什麽親屬在朝中位高權重,為這次任務失敗背書,多會落在他們的身上。這群軍人深知朝廷的仁厚道義下掩藏的冷酷無情,如此铩羽而歸,等待他們他們將是黃泉之路。他們都是精壯漢子,當然不甘心如此下場。他們的出路行在?有的人決定從此浪跡天涯,遊走江湖。也有人見周清玄和薛清淩二人為人和善,通情達理,決定加入華山。


    由兩百多名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或許錦衣衛算不上?)組成的大軍就這樣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降的降。除了錦衣衛諸人,無一人返迴。念著同生共死一迴,返迴西安的錦衣衛眾人號稱火器營全沒。這是錦衣衛自建立以來從未有過的敗績和恥辱,更不要說這一百多的精銳是朱九是通過關係借來的。是役錦衣衛的顏麵盡失,也是朝庭的顏麵盡失。為了掩飾錦衣衛的這次慘敗,朝庭從來不提起此事,並不準有片言隻語留存於世間,記載於書籍,權當沒有發生。因此數百年來,人們找不到有關此役的半點官方記載;隻是點點滴滴流傳於民間。


    不過,這次氣、劍二宗的勝利也是慘勝。二宗死傷弟兄百餘人。周清玄清點氣宗,精銳弟子中隻剩下周不疑、嶽不群、胡不歸等數人。薛清淩清點劍宗,精銳弟子中隻剩下楊不棄、楚不明、宋不傷等數人。兩宗都元氣大傷。


    大戰結束,山穀複歸於平靜。不知什麽時候開館,山裏又刮起了白毛風,天氣陰沉,天幕低垂,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暗的濁雲。巍峨挺拔的華山主峰淹沒在濁霧之中,大雪又紛紛揚揚地下了起來。遠山近嶺如披玉甲,更有千樹“梨花”競相開放。風卷著雪花,狂暴地掃蕩著山野,搖撼著古樹的軀幹。山風唿嘯,怪聲地怒吼著,咆哮著,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它的馴順的奴隸,它可以任意地蹂躪他們,毀滅他們。群山轟鳴,似雷霆滾過,林濤澎湃,如驚濤擊岸,華山上樹木蒼勁的枝條在狂風中掙紮,發出淒厲的尖叫。天空中見不到一隻飛鳥,就連驕傲的蒼鷹,也不敢在這樣的天氣裏,試試它的翅膀。聽著大自然雄壯的冬之交響,想想剛剛結束的這場惡戰,此時的山風、飛雪、林濤、低雲,似乎成了大自然對這場惡戰的迴音。


    ……


    此次變故,起於雙方的爭雄,終為奸人所乘。周清玄捫心思過。自己見識淺陋,居然沒有看出錦衣衛對氣、劍二宗所包藏的禍心,居然輕易應邀去西安當什麽教頭,結果使自己身陷囹圄,給了錦衣衛和奸人柳清言可乘之機,這才引出了這場災禍。周清玄起想越覺內疚,心中感念對不起祖師。原打算自裁謝罪,卻被時常留意他動靜的周不疑攔下。


    周不疑對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好不容易才使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決計不再屍位素餐,要將掌門之位傳給周不疑。周不疑決非那種覬覦高位的人,堅辭不就。周清玄稱自己有此念頭決非自今日始,自己早就看好周不疑,認定其為可造之才,平素即悉心栽培。在此次惡戰中,周不疑即表現出過人的膽識、果斷和冷靜,完全具備了作為宗主的素質。


    通過這次大變故,隻是促使自己早下決心而已。周不疑稱自己年輕輩分低,恐難當此大任。周清玄卻說周不疑武功高強,人品一流,頭腦清醒,遇事冷靜,定能服眾。周不疑還是麵有難色。周清玄見狀,發動眾弟子苦苦相勸,周不疑這才勉為其難,登上宗主之位。辦完此一大事,周清玄從此退出江湖,帶著呂清铖隱居後山思過崖,不再過問武林中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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