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之玉親自恭送慕胤宸離去,這才唿出心口上的一口氣,知道慕胤宸跟冠榮華的關係不簡單。


    他更加祈禱這件滅門案別跟冠榮華有什麽關係了。


    看來他得好好會一會這個冠醫師了。


    曾之玉走進牢房地時候,冠榮華正襟危坐著,看到來人不是鄭淵,眼裏還微微有些詫異。


    鄭淵怎麽會輕易把這件事情交給別人?


    隻見來人眉目清明,頭戴官帽,一身正紅色的官服,倒是比那個鄭淵更有幾分正直模樣。


    “可是冠榮華,冠小姐?”


    冠榮華啞然,“不然呢,難不成鄭淵會抓錯人。”


    曾之玉朗然一笑,似乎對冠榮華不客氣地語氣毫不在意,繼續道。


    “鄭淵出了些事,冠姑娘的案子以後都由本官負責,冠姑娘對於此案有什麽細節之處還未交待,盡管告訴本官。”


    原來是換人了,冠榮華上下打量著曾之玉,心道這個人倒是比鄭淵可靠一點,就是不知道是敵是友。


    曾之玉又繼續說道,“哦,忘了告訴冠姑娘,本官是順天府府尹曾之玉。”


    順天府尹?


    冠榮華腦海中翻了翻,她記得民間有傳說,順天府尹曾之玉乃是為民請願的青天大老爺,破案如神。


    可經曆了鄭淵的事情之後,冠榮華就再也不敢輕易相信當官的,認為他們都是當麵一套背地一套,因此冠榮華心中的戒備並未消除。


    “曾大人,有什麽想問的便問吧,該說的都說了。”


    “冠姑娘倒是個性子直的,本官已經看過卷宗了,基本上可以確定姑娘跟這個案子的關係不大,姑娘放心,等找到真正的兇手之後,姑娘自會安然無恙。”


    聽了曾之玉的話,冠榮華才隱隱覺得曾之玉查辦這個案件並沒有私心,沒有一心想把帽子扣在她的頭上。


    “多謝曾大人,隻是我府上的家仆皆被鄭淵關了起來,如果曾大人有空就請放了他們,此事與他們無關。”


    “這是自然,本官可不是鄭淵哪種糊塗東西。”


    想到鄭淵在朝堂上的表現,曾之玉是一百個瞧不上,幹脆在冠榮華麵前都吐槽了起來。


    冠榮華聽到這話覺得有些好像,他們不都是朝廷裏的人嗎,怎麽還這麽明目張膽的互相攻擊,難道鄭淵……


    “曾大人說話可要小心一點,就不怕我轉身給鄭大人賣個乖,給自己徒惹麻煩?”


    “依本官所見,冠姑娘並非這種人,更何況鄭淵已經不打自招地落罪伏法。”


    聽完曾之玉的的話,冠榮華瞬間領會到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意思,盡管她還在獄中,他卻不能頤指氣使地跟自己說話了。


    冠榮華微微一笑,


    “多謝曾大人帶來的好消息,比起鄭淵,曾大人可討人喜歡多了。”


    “那是自然,本官還盼著以後榮華館能讓本官延年益壽呢!”


    冠榮華聽到榮華館,眉眼間有多出幾分笑意,看的出來她是真的對榮華館十分地在意。


    二人之後又對了對卷宗上的幾個疑點,果然有幾處被鄭淵顛倒了黑白,曾之玉一一改過之後,便跟冠榮華道別,臨走時還專門吩咐獄卒好好招待冠榮華。


    冠榮華知道曾之玉能夠接手這事,想也不想就知道一定有慕胤宸的手筆,不然事情也不會在一夜之間有了這麽大的反轉。


    就是擔心慕胤宸會因為這件事受到不好的影響。


    ……


    慕胤宸離開順天府之後就去了周管家哪裏,哪裏還有一個這次案件最關鍵的人證。


    “怎麽樣,那個醒來沒有?”


    “迴王爺,醒了,隻是…”


    周管家話說到一半有些欲言又止,慕胤宸示意周管家直接說出口。


    “隻是那小子怎麽也不願意開口,小人隻怕他不願意出庭作證啊!”


    這是周管家心中最擔心的事情,或許是他忠心為主,不願意將醜事暴露出來,又或許是別的什麽原因。


    “本王進去看看。”


    說著,慕胤宸掀開簾子走了進去,床榻上的少年麵上還有重病後的蒼白之色,眼眸憂鬱地看向窗外。


    察覺到有人進來,像是驚弓之鳥一般躲進被窩裏,似乎這樣就能躲避不願意麵對的事情。


    慕胤宸一把掀開被子,少年失去了最後一層保護,神色慌張了起來。


    “我什麽都不知道,不要問我,不要……”


    少年抱頭嘴裏不停地念叨著,慕胤宸居高臨下地看著少年,冷漠的話從嘴裏說出。


    “你知道所有的真相不是嗎?”


    “不……”


    “你不願意說,一定是因為真想與你息息相關,所以你才什麽都不說,可你知道害死江府一家的人到現在還逍遙法外。”


    慕胤宸的冷漠漸漸平息了少年的狂躁,連帶著他的內心也平靜了下來,害死江府一家的人還逍遙法外,可是他真的說不出口。


    良久,慕胤宸又道。


    “本王向你保證,絕不讓外人知道你的存在,你可以安心,等這件事了了,想去哪裏本王都會送你過去。”


    少年鬆開保住腦袋的雙手,緩緩抬頭看去,原來這人竟是個王爺。


    “你的保證,算數嗎?”


    “隻要你不是殺人兇手,本王也沒有理由處置你不是嗎,這一百兩你先拿著,也算是本王對你後半生的保證。”


    看到那沉甸甸的銀子,少年的心慢慢地動搖了,也許說出來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拿過手裏的銀子,少年緩緩開口說出了積壓在心裏許久的事情。


    “我叫江浮,江家的太老爺是我的父親,我才十四歲,但是我的父親已經八十多歲了,你知道我的母親是誰嗎?”


    慕胤宸搖了搖頭,少年接著說道。


    “母親是青樓楚館裏的妓子,父親不願意承認母親的身份所以隻把我接了迴來,但我在江府依舊無名無份,其實這些都沒什麽,父親能將我接迴來我已經很感激了,想要好好孝敬他。隻是他不是一個好人,他連自己的兒媳婦也要染指,家裏人都知道,但是卻沒有人願意幫林夫人說一句公道話。”


    “我知道林夫人無法忍受這種關係,遲早會動手,就是那天林夫人提前迴來給全家人喝的湯藥裏放了毒,有些人沒來得及喝就被林夫人的隨從強硬地灌了下去,那些人都死了,我想我也死了吧,卻沒想到醒來會躺在這裏。”


    聽完這個故事,慕胤宸心中還是頗為複雜地,林婉芹確實是最大的受害者。


    江府的人心性涼薄,麵對林婉芹的哭訴視若無睹,甚至助紂為虐,這個時候不論任何一個人向林婉芹伸出橄欖枝,她都會接受。


    可她最不應該的是在大仇得報之後心安理得的讓榮華為她背鍋,禍害另外一個無辜之人。


    “若本王現在讓你去順天府曾大人麵前作證,你願意嗎?”


    “我……”


    “本王不會讓曾大人說出去的。”


    江浮心下一橫,既然已經決定用一個證明換來下半生平安,那就幹幹脆脆地幫王爺。


    “江浮願意聽從王爺安排,隻求下半生可以平安度過。”


    慕胤宸無聲地點了點頭。


    坐在順天府尹的曾之玉左眼皮跳了跳,伸手按了按左眼皮,還是沒有效果,曾之玉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都已經下午了,還會有什麽事?


    還不會是又有什麽滅門慘案發生?


    正想著,就有下人來匯報說,宸王來了,曾之玉猛地一扶額,心想果然還是來了。


    真是一尊送不走的大佛,雖說沒有給他帶來麻煩,但是他心理壓力是真的很大啊,不待他多想,慕胤宸已經帶著江浮走了進來。


    “王爺,下官參見王爺。”


    “不必多禮,本王這次來又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您,隻是希望大人能將此時盡量保密。”


    曾之玉看到慕胤宸身後的少年,似乎頗有些像生前的江大人。


    “這位是?”


    曾之玉主動問了江浮,江浮慌張地看了看慕胤宸,得到慕胤宸肯定的眼神後,這才向曾之玉行了一禮。


    “大人,我叫江浮,是江老太爺的幼子,是這次江家滅門案為數不多的幸存者,幸得王爺相救這才保住了一條小命,這次來是向大人揭發府上主母林婉芹的罪名的……”


    江浮給曾之玉說完事情的始末之後,腦子裏一直以來的想法被證實,當下就命人去林府將林婉芹捉拿歸案。


    因為之前答應過替江浮保守身份秘密,因此二人讓江浮簽字畫押之後便讓他退居幕後去了。


    慕胤宸跟曾之玉站在一起侃侃而談,“大人,本王聽江浮所說,那林婉芹被欺負已經不是一兩年的事情了,為什麽她會突然想到報複整個江家?”


    “這,不管還未曾想通,或許是林婉芹找到了合適的時機,或許是-”


    “有人在背後幫她。”


    曾之玉話還沒有說完,慕胤宸便替曾之玉將剩下的話接了下去,這個問題曾之玉不是沒有想過。


    並且來龍去脈他心中也很清楚,說到底江家也隻是奪嫡之爭的一個小棋子而已,隻是曾之玉向來做慣了中立派,不願意摻和其中,他隻想負責把真正的兇手抓住,至於幕後操縱之人,已經不是他區區一個京官所能製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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