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榮華被丫鬟的話嚇了一跳,詫異問道:“你確定嗎?”


    丫鬟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確定,她是廚房的燒火丫鬟,我是二小姐院裏的灑掃丫鬟,有一次老爺宴客,廚房的丫鬟不夠用,夫人便把我們這些灑掃丫鬟叫去廚房幫忙,所以我才會和她說過話。”


    慕胤宸聽到門外的動靜,走了出來,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那個丫鬟,問道:“既然你想起來在哪兒見過她,為何不去告訴城主府的主人,反而跑來告訴我們這兩個外人?”


    丫鬟轉眸看向慕胤宸,見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她,目光相撞的瞬間,她立即垂下了頭來,他的一雙眸子,仿佛能夠看透她的內心,仿佛能夠看穿她心底裏最真實的想法。


    丫鬟緩過神來,垂著頭低聲答道:“我拿你們十兩銀子,總不能白拿,既然想起來了,自當第一時間告訴你們。”


    “我知道了,你迴去吧。”


    “是!”


    兩人站在房間門口,看著丫鬟的身影越走遠遠直到在眼前消失。


    冠榮華側頭看向慕胤宸,問道:“這件事你覺得是真是假?”


    “這事兒不需要你我去糾結,我們隻要將剛剛那個丫鬟說的話如實告訴柳姑娘即可。”


    冠榮華恍然大悟,隨即點了點頭,“我先去找隻活物,然後再去找柳姑娘說這個事兒。”


    說罷,冠榮華朝著廚房走去,跟廚房要來兩隻活雞之後,她便立即迴到慕胤宸所在的藥房。


    此時,冠榮華正兩隻手分別提著一隻雞站走來,加上穿著一身的南疆衣裳,看清來像個十足的村姑。


    隻是,即便看上去像村姑,冠榮華也比其他的村姑好看些。


    這般想著,慕胤宸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了起來。


    冠榮華走房間便看到這副場景,慕胤宸正一隻手撐著下巴,眸子緊緊盯著自己傻笑。


    她趕緊將兩隻雞放在地上,快走幾步站在慕胤宸麵前,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焚心之毒還能將人的腦子毒傻?”


    慕胤宸迴過神,第一時間將頭往後靠,嘴角揚起的笑容立馬收起,眸子危險眯起,“你剛說誰傻?”


    意識到他已經迴過神,冠榮華立即將手放下,指著那兩隻雞道:“我說那兩隻雞。”


    冠榮華心中十分懊惱剛剛將心中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幸好他沒有聽全,否則要是他知道自己說他傻,恐怕恨不得立即將自己滅口。


    說罷,冠榮華抬步朝那兩隻雞走去。


    那兩隻雞被綁住腳,見冠榮華伸手又要來拎它們,想要逃跑,腳卻動不了,最終隻能蹲在原地任人宰割。


    冠榮華拎著兩隻雞慕胤宸麵前,從包裏拿出銀針遞給慕胤宸,“現在隻有我們兩人,隻有麻煩你自己紮破手指了。”


    “嗯!”慕胤宸的薄唇輕輕說出一個字,抬手接過銀針,將銀針往自己的手指上一紮。


    此時,冠榮華已經將雞嘴掰開,等慕胤宸手上的血成功滴入一隻雞的嘴裏,立即又提起另一隻重複剛才的動作。


    兩隻都灌好後,冠榮華將兩隻雞扔到一邊。


    “兩位,晚飯奴婢給你們端來了。”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個丫鬟的聲音。


    兩人此時也確實是餓了,聽到丫鬟的聲音,立即朝著飯廳走去。


    飯廳正好在藥房的斜對麵,冠榮華匆匆填飽肚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接著側頭看向慕胤宸,“我吃飽了!”


    慕胤宸吃飯的模樣很優雅,即便是吃著類似於肘子那般很難保持優雅的菜肴,他依然是一副慢條斯理細嚼慢咽樣子。


    冠榮華雖然也能像慕胤宸一般細嚼慢咽,但是卻始終做不到如他那般優雅,就好像好像吃飯也是一種享受一般。


    慕胤宸將口中的飯菜咽下,這才開口說道,“你去吧!”


    冠榮華點了點頭,站起身,立即朝著斜對麵的藥房走去。


    進入藥房的第一時間,冠榮華便看見牆角處的兩隻雞在不斷撲騰著翅膀,立即朝著那兩隻雞走去。


    她拎起其中一隻雞,想要先捏開雞的嘴給她試藥,她一隻手端著藥,另一隻手想要把雞的嘴掰開,試了幾次始終沒有辦法辦到。


    最終她之後朝著房門口大聲喊道:“阿宸,麻煩您來幫我一下!”


    慕胤宸此時也恰好吃飽飯,便站起身,朝著藥房走去。


    慕胤宸還未進入藥房,隻見冠榮華一手端著碗,一手拎著雞,頭上沾滿了雞毛。


    “哈哈!”


    見到麵前的場景,慕胤宸是在忍不住大笑起來。


    冠榮華眉毛蹙起,將手中拎著的雞放下,再將手中端著的碗,放在案上。


    沉著臉抬步走到慕胤宸麵前,“別笑了。”


    慕胤宸立即收起麵上的笑意,抬步朝著那兩隻雞幫忙。


    雖然慕胤宸並未繼續嘲笑她,但冠榮華始終咽不下那一口氣。


    自己是為了替慕胤宸解毒,這才落到這一步田地,沒成想好心沒好報,還要被他嗤笑一番。


    冠榮華一時氣不過,立即跑過去,在另一隻雞毛上摸了一把,接著跳起來,將手上沾的那些雞毛全部撒在慕胤宸的頭上。


    “哈哈!”冠榮華指了指慕胤宸的頭像笑得前仰後合,“讓你笑我,現在你頭上也沾了很多雞毛,看你還怎麽笑我。”


    慕胤宸皺著眉,抬手往頭上摸了一把,結果這一把摸下四五根雞毛下來,可見他頭上的雞毛不少。


    若是往日有人這樣對他,肯定那人將死無全屍。


    隻是為何冠榮華這樣對他,他卻半點怒氣也生不起來,反而見冠榮華大笑的的樣子,反而覺得很開心呢?


    不對——


    這很不正常——


    難道焚心之毒還能改變一個人的習慣?


    冠榮華止住笑意,見慕胤宸正在出神,出言打斷了他,“你該不會真的被焚心之毒給毒傻了吧?”


    她往慕胤宸頭上撒雞毛時,已經做好他大怒的準備。


    沒成想他不但不大怒,還站在那兒出神。


    心中越發確定了,慕胤宸腦子已經被毒傻了的想法。


    這一次慕胤宸沒有反駁。


    他也覺得自己的腦子被焚心之毒給毒傻了,否則被冠榮華往頭上撒雞毛,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很高興。


    這件事隻有一個解釋,那便是腦子被毒壞了,連正常的反應都沒有了。


    他要解毒,盡快讓身上的焚心之毒消失。


    這般想著,慕胤宸立即拎了一隻雞,用力將雞的嘴掰開。


    冠榮華看見他的動作,立即快速走到書案前,端起一碗藥,將藥灌在那隻雞的嘴裏。


    灌完一隻後,兩人繼續用同樣的方式灌第二隻。


    這一次,兩隻雞都沒有七竅流血而死,有一隻慢慢地安靜下來,另一隻則越來越發狂。


    冠榮華隻得抽出腰間的短刀,將發狂的那一隻雞的給一刀斃命了。


    兩人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安靜下來的那隻雞,見那隻雞安靜下來之後,最終和沒有之毒時一模一樣,兩人心中皆鬆了一口氣。


    慕胤宸看得目瞪口呆。


    他明明不久前才親眼見到,同樣的藥汁灌在小白鼠的嘴中,最終七竅流血而亡。


    為何冠榮華擺弄了一番,效果卻如何不一樣了呢?


    這般想著,慕胤宸便將心中的疑問為了出來,“明明是同一碗藥,為何出來的效果天差地別?”


    “我拿迴這兩碗藥之後,仔仔細細聞了很久,這才發覺藥汁裏多出的一種東西是馬錢子,我這裏正好有一種可以解馬錢子毒的藥丸。”


    “將馬錢子的毒解了,這碗藥汁便恢複了原來的效果,所以就能解毒了。”


    說著,冠榮華的嘴角揚起,整個人看起來神采飛揚。


    她喜歡研究藥理,除了能夠治病救人之外,還有一部分原因,那就是每次解了旁人無解的病症,心中會有一種滿足感充斥在心中。


    “那我的體內的毒,什麽時候能解?”


    慕胤宸說著,眼中閃著一絲絲激動。


    他從胎裏就開始帶著焚心之毒,被焚心之毒纏繞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得知自己真的有希望能夠擺脫,也難免他會有些激動。


    若是普通人,恐怕都要高興地跳起來了。


    “不急,我們還得和柳姑娘商量和你解蠱的時間。”冠榮華轉眸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道:“天色以晚,我們還是明日一早去,去和柳姑娘商議吧!”


    慕胤宸點了點頭,“好!”


    雖然他心中十分渴望解了焚心之毒,可最起碼的規矩還是要守的。


    大半夜,去找一個未婚的閨閣女子,即便是有第三人在,也於理不合。


    冠榮華將兩個碗中剩餘的藥汁倒在院子裏的草地上,藥汁剛剛接觸到那些草,那些草瞬間變得枯萎起來。


    站在冠榮華身後的慕胤宸見了,眸子微微一閃。


    他知道這兩碗藥是毒藥,隻不過卻沒想到會這麽毒。


    瞬間便讓接觸到藥汁的那些草,全部枯萎。


    冠榮華站起身,迴頭見到慕胤宸正盯著那些草,開口說道:“焚心之毒十分霸道,隻能用以毒攻毒的方法解毒,若是阿宸不放心,現在迴頭還來得及。”


    “我信你!”慕胤宸的深沉如水的眸子中透出一絲堅定。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無論如何,他也要將毒給解了。


    身為醫者,最害怕的事兒莫過於病人不信任她,見慕胤宸堅定的眼神,冠榮華放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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