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時殿下還好好的,怎麽這會就吐血了呢?”


    冠榮華一邊走,一邊側頭問向暗一。


    “卑職也不知道,殿下沒有什麽症狀,突然就吐了一口血,卑職立馬急急忙忙來找姑娘。”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慕胤宸的房間門口,冠榮華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走進房間繞到屏風後麵,隻見慕胤宸麵無血色的躺在床榻上,嘴唇邊殘留著一絲絲血跡。


    冠榮華二話不說,抬步上前兩根手指放在他手腕處替他把脈。


    “噗嗤——”


    半晌後,冠榮華輕笑出聲。


    她也不想笑出聲來,隻是想來中此毒的症狀實在是忍不住,這才笑了出來。


    見狀,暗一知道慕胤宸並無大礙,開口問道:“姑娘,殿下這是怎麽了?”


    冠榮華替慕胤宸掖了掖被子,道:“殿下中了毒了。”


    既然殿下中毒了,為何冠姑娘還會笑出聲?


    不等暗一發問,冠榮華接著道:“殿下中的這毒,雖然看著兇險卻不會傷身,隻不過殿下十二個時辰之內,會渾身無力無法動用武力。”


    “卑職一直在殿下身邊,殿下中毒,為何卑職會沒事?”


    “下毒之人手法高超,你不曾發覺也是正常的,就連我也看不出殿下是如何中毒的。”


    冠榮華心中十分清楚,慕胤宸中的毒是師兄秦牧的毒,她對這毒十分熟悉,所以才能清楚這毒有何症狀。


    隻是今天等了一天,也沒有聽說師兄來徐州的消息,看來師兄是偷偷來了徐州,並且還暗中給慕胤宸下了毒。


    若是讓暗一知道下毒的是師兄,必定會惹起風波。


    思來想去,她也隻能將這事瞞下了。


    “姑娘不能替殿下解毒?”徐州此時正亂象橫生,若是殿下不能動用武力,便會多一份危險。


    冠榮華搖了搖頭,“這毒我也解不了,左右不過十二個時辰罷了,你這段時間好好守著殿下便是了。”


    她並非有意不給慕胤宸解毒,確實是她也解不了此毒。


    聞言,暗一隻得點了點頭,“如此,便多謝姑娘了。”


    冠榮華搖了搖頭,轉身迴到自己房中。


    翌日。


    冠榮華心中記掛著昨晚的事,一早便醒來,收拾一番之後往幕府走去。


    她到達幕府時,陸長老和青竹正在用早膳,見她來得那麽早,詫異問道:“榮華今日怎麽來的這麽早?”


    “師兄是不是來了?”


    陸長老點了點頭,“他昨兒晚膳後才到的徐州,瞧著天色已晚,所以這才沒有驚動你,本想等青竹吃過早膳後去將這事兒告訴你,沒想到你就來了。”


    “師兄在哪兒?”


    看著陸長老指向藥房的方向,立馬抬著步子走向藥房。


    “師傅,師姐和師兄感情真好,她可能一醒來,便來找師兄了,隻是我都還沒去告訴她,她如何得知師兄已經到徐州的消息?”


    陸長老自己都不知道,冠榮華從哪兒得知秦牧來徐州的消息,他怎麽告訴她?


    擔心實話實說有損自己作為師傅的威儀,便拿著筷子敲了敲青竹的腦袋,“好好吃飯,一會還得給村民們熬藥。”


    冠榮華走入藥房,隻見秦牧此時正穿著一襲紅衫,指揮著醫藥穀的弟子在清點剛剛一箱箱藥材。


    他聽到門口的動靜,轉過頭,見冠榮華麵色不虞地朝他走來,立馬迎了上去,“師妹怎麽這麽早過來?”


    見冠榮華二話不說拉著他朝外走去,秦牧問道:“師妹怎麽了?誰招惹你了?”


    冠榮華將秦牧拉到偏僻處,這才說道:“師兄昨晚去了城主府?”


    秦牧想也不想,立馬搖了搖頭,“我若是去城主府,定是要第一時間去找師妹的。”


    無論冠榮華如何相逼,秦牧心中打定主意打死不認,即便是她猜到是自己給六皇子下毒,也沒有真憑實據。


    “我們醫藥穀的人雖說不懼皇家,可你若是傷害了六皇子,皇上定然要傾全國之力對付醫藥穀,屆時我們眾多醫藥穀的弟子該何去何從?”


    秦牧自然知道冠榮華話中之意,他既然敢動手便知道,那中毒沒人能看出出自何人。


    即便是冠榮華能夠看出,可他賭冠榮華不會出賣他。


    果不其然,他賭對了,秦牧打定心思裝傻到底,“師妹,你在說什麽,我昨晚很晚才來到幕府,一直就沒有出去過,你可不要冤枉我。”


    冠榮華歎了一口氣,道:“我話已至此,咱們雖然不懼皇族中人,但是也沒有必要故意招惹他們。”


    說罷,冠榮華朝著飯廳走去。


    昨晚得知慕胤宸中毒的消息,她一時間竟然十分緊張,這種感覺是她從來也沒有感受過的。


    她不知道為何會產生這樣的感覺,大概是因為他現在是她強有力的靠山吧。


    “師妹,你等等我,我也還沒用早膳。”看著冠榮華往飯廳走去,秦牧喊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跟上了她。


    另一邊,慕胤宸醒來,感覺頭腦昏昏沉沉的,側頭看向站在旁邊的暗一道:“暗一,我這是怎麽了?”


    暗一聽到聲音,立馬將他扶起來,坐在床沿,“殿下不記得昨晚發生什麽事了?”


    慕胤宸搖了搖頭。


    他隻記得昨晚突然胸口一悶,吐了口血昏了過去,之後的事兒他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暗一從侍衛剛剛打來熱水的洗臉盆中撈出帕子,擰幹了之後遞給慕胤宸,將昨晚發生的事兒對他全盤托出。


    聞言,慕胤宸想著自己昨晚的行跡,並未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半晌之後,才道:“冠姑娘真的無法幫本王,解體內這毒嗎?”


    暗一點了點頭,“左右這毒對殿下身體無害,這兩日我跟在殿下身邊寸步不離也就是了。”


    “冠姑娘現在在哪兒?”不知為何,慕胤宸突然想要見見她,或許想為了昨晚深夜的叨擾道聲謝,亦或是單純地想要見見她。


    “屬下不知,要不屬下現在立馬去將冠姑娘請過來?”


    “罷了,也沒什麽重要的事,就別去打擾她了!”


    “阿嚏——”被慕胤宸提及的冠榮華,莫名打了一個噴嚏,幸好她及時將頭移開了,這才沒有將飯噴在飯碗中。


    秦牧抬起頭,一雙眸子緊緊盯著慕容華,“師妹還是多穿一點兒,若是在這個當口得了風寒,豈不是要加重被傳染的風險?”


    冠容華點了點頭,“我無礙,謝謝師兄關心!”


    “冠姑娘,我一早便去找你,被崔蝶告知你在這兒,立馬找了過來!”


    門外傳來宋貞顏的聲音,冠榮華側頭望去,隻見女子穿著一身月白色衣裙款款而來。


    冠榮華問道:“宋姑娘這麽找我,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陸長老!”宋貞顏喚了一聲,接著看向冠榮華道:“你前些日子已經寫好治瘟疫的藥方,想必現在已經有了效果,我想隨冠姑娘一道去隔離區看看村民現在如何了,冠姑娘醫術出眾,我也好趁著這個機會多多學習一番。”


    冠榮華點了點頭,“宋姑娘用早膳了嗎?若是沒用,就在這兒將就著用一些,一會兒一道過去。”


    “用過了!”


    說罷,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秦牧看了看兩人一團和氣的模樣,略感詫異。


    記得不久前,宋貞顏還一副視師妹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模樣,這才過了多久,他竟然覺得宋貞顏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


    悄悄扯了一下冠榮華的衣角,壓低聲音說道:“師妹,這人怎麽像是變了個樣子?”


    冠榮華同樣壓低聲音道:“我也不知道!”


    此時,青竹已經先一步去隔離區,指揮醫藥穀的弟子給病人熬藥。


    陸長老離兩人很近,自然將兩人的悄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抬頭瞧了瞧兩人,並沒有作聲。


    三人匆匆用過早膳後,一道朝著隔離區走去。


    一行人教麵巾戴好,抬步走進了隔離區。


    隔離區的病人們見幾人進來,病情稍稍輕一些的已經能夠隻有活動,他們認出了冠榮華正是替他們治病的人。


    他們立馬迎了上去,感激涕零著道:“姑娘,若不是有你在,我們徐州恐怕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謝謝你!”


    為了避免將瘟疫傳染給他們,百姓們站得位置和他們有一些距離,沒有離得太近。


    聞言,冠榮華莞爾一笑,看了看陸長老和醫藥穀的弟子,道:“都是眾人齊心協力,這才能那麽快將研製出解藥,並非我一人之功。”


    其中一位老者佝僂著身子躬身,道:“眾位醫藥穀的弟子確實也辛苦了,可主要還是有您在,在能這麽快有轉機,我替我們徐州的百姓謝謝您。”


    身後眾多百姓,跟著老者躬身,齊齊說道:“謝謝您!”


    “諸位不必如此,身為醫者,治病救人本就是醫者本分,你們不必如此客氣!”


    站立在一旁的宋貞顏看見百姓皆對冠榮華道謝,一時心中有些焦急。


    若是讓百姓對冠榮華和六皇子十分認可,這無疑會威脅到太子的地位,她決不允許事情這般發展。


    迴想著出發時皇後的囑咐,身側的手用力捏了捏,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宋貞顏抬起手,用帕子掩著,抬起手用舌頭舔了舔指尖。


    不久後,宋貞顏感到頭昏腦漲,渾身無力無法站立跌倒在地。


    四周百姓見狀,急急著道,“不好,又有人被傳染瘟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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