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雅眸光微動,笑道:“當時祖母的病實在是太急,恐有生命之危,為免服喪三年委屈了冠家三小姐,哥哥才不得已退的婚。”


    隨著她的話,周圍看熱鬧的人也紛紛猶如恍然大悟。


    “原來江世子還是個孝子啊!”


    “寧願放棄仕途也要侍奉親長,實在是我輩之楷模啊!”


    ……


    江舒雅簡單的幾句話,立馬就扭轉了風向,所有人都在稱讚江齊遠。


    江齊遠也很是受用,故作深沉道:“自古忠義難以兩全,好在祖母已經病愈,才使得本世子能夠繼續為夏國效力。”


    江舒雅適時附和:“這一定會老天看在哥哥孝心有加的份上才讓祖母這麽快轉危為安的。”


    兄妹二人一唱一和,成功贏得周圍不少人的好感,徹徹底底地把敬親王府兩度退婚的恥辱洗淨。


    也有不少青年才俊朝著江舒雅走了過來。


    “江小姐你好,我是……”


    ……


    與此同時,江齊遠還不忘挑釁地看了眼冠榮華和葉陌塵。


    “我們走吧,不必與這種小人得誌的家夥計較。”


    葉陌塵垂眸看向冠榮華,她們今日過來的目的就是因為皇上的旨意,至於其餘的事,都不重要。


    冠榮華點點頭,也懶得和這兄妹二人繼續爭辯。


    不過和江齊遠相比,他這個妹妹的段位確實要稍微高一籌。


    葉陌塵和冠榮華遠離是非,坐在亭子裏聊著天。


    不少前來搭話的男男女女,也被二人的淡然所勸退。


    沒一會兒就有才子宴的侍女前來,邀請眾人移步碼頭,乘船前往月湖島。


    月湖島位於月湖中央,乃是先皇禦筆親題的名字。


    “走吧。”


    葉陌塵揚了揚手中折扇,對冠榮華說道。


    碼頭距離涼亭的位置並不遠,二人一路悠哉地走過去,當到了碼頭,這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月湖島上是一片桃林,此時正是盛開的季節,眾人需要乘畫舫過去。


    “表哥你看,月湖的風景還不錯嘛!”


    冠榮華站在甲板上,看著眼前的風景。


    湖的周圍種著柳樹,漾綠的柳條垂下湖裏,近處的畫舫下麵,更有無數的鯉魚一路追隨,另有一般別致。


    這在京城是難得的一份寧靜淡泊的美景。


    “那是自然,月湖是先皇賞賜給嘉鈺長公主的,更是幾經擴建,才有我們今天的所見的這幅景象。”


    一個熟悉的女聲接上了冠榮華的話。


    冠榮華微微側眸,隻見冠如月和冠思遠也站在甲板之上,距離他們不到一米的位置。


    冠如月轉過身,舉止優雅:“姐姐在京城時間不長,可能還不清楚才子宴的由來,這才子宴起初便是由長公主操辦,如今長公主年歲已高通常都是讓下麵人代為舉辦,但是姐姐運氣好的話,今日還是能夠見長公主一麵的。”


    冠如月便是在三年前的才子宴上大放異彩,得到嘉鈺長公主的稱讚,然後才有的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


    冠榮華倒是忘記了冠如月和冠思遠也會參加才子宴,看到二人時候還有些迴不過神來。


    聽完冠如月的話,冠榮華淡淡一笑,“那便借冠小姐吉言了,另外也要提醒冠小姐一件事,我母親隻有我這一個女兒,所以我並沒有什麽妹妹之類的,以後還請不要叫錯了。”


    冠如月咬了咬唇,臉上頓時流露出難色,“我知道姐姐還在生父親的氣,但是打斷骨頭還粘著筋,更何況我們是有血緣的親人,冠家永遠都是姐姐的家。”


    冠榮華皮笑肉不笑:“謝謝,不過冠家門檻太高,我就不高攀了。”


    “冠榮華,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這時,一直被江舒雅拉著不要上前的江齊遠還是衝了過來。


    甲板上人雖然多但是並不算擁擠,見這幾人湊到了一處,紛紛見機行事地往邊上挪了挪。


    江齊遠一臉厭惡的目光看著冠榮華,“月兒心地善良才會在被你百般羞辱過後,仍會勸你迴家,你不感恩也就算了,竟然還在這裏冷嘲熱諷!”


    “世子爺……”


    冠如月從江齊遠出現那一刻目光就沒有移開過,尤其是想起她最近的遭遇,更是委屈得要落下眼淚。


    “月兒……”


    江齊遠看見冠如月落淚,頓時心就慌了,抬起手想要安慰她。


    “哥哥!”


    江舒雅見勢不妙,連忙雙手拉著江齊遠的胳膊,“哥哥,清官難判家務事,這是人家的家務事,我們兩個外人還是不要瞎摻和吧。”


    江舒雅想起出門時候父母親對她的叮囑,一定要看住哥哥,不要讓他和冠如月再有任何接觸。


    江齊遠心有不忍,但是見到江舒雅的眼神,也隻好放下手。


    見狀,江舒雅的心安下大半,她微笑著看向冠如月,“這位便是如月小姐吧,我是敬親王府的二小姐,這些年一直跟隨師尊在外曆練,近日才迴來,今日聞名不如一見,如月小姐果然生得貌美如畫。”


    冠如月隻聽說過江舒雅的存在,但是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江舒雅。


    沒想到這位二小姐與她想象中並不相同,冠如月隻好禮貌地打個招唿:“見過江小姐。”


    江舒雅也迴了個禮,然後落落大方地站在冠榮華和冠如月二人中間,“二位皆是有著相同血脈的親人,何必在這畫舫之上針鋒相對,正所謂家和才能萬事興啊。”


    冠榮華不語,眼神有意無意地打量著江舒雅。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出來做和事佬,簡單地幾句話便將兩邊人都繞著彎罵進去,還能給自己落個好名聲,確實不一般。


    “江小姐所言極是,方才是我說話太不注重場合,惹惱了姐姐,我這就向姐姐道歉。”


    冠如月順著江舒雅的話往下說,作勢就要向冠榮華賠罪。


    卻見葉陌塵忽然往前跨了一步,擋在冠榮華身前。


    “道歉就不必了,隻要冠小姐日後記得,榮華乃是我葉家之女,就算是迴家也是迴的葉家便可。”


    葉陌塵依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穩準狠,絲毫不給人留情麵。


    不僅是冠如月,就連江舒雅一時間也難以下台,甚是難堪。


    “咦!你們看,湖上那是什麽!”


    忽然周圍傳來了一陣騷亂聲。


    江舒雅抬眸看了一眼,眼前頓時一亮,“那是嘉鈺長公主的畫舫,今年長公主竟然親自主持!”


    隻見三個畫舫並驅前行,中間的大畫舫上掛著一旌旗,上麵繡著一個“鈺”字。


    而兩邊還有兩個略小一些畫舫,上麵雖然沒有任何標誌,但是卻不難猜到是誰。


    冠榮華抿了抿嘴唇,壓低聲音對葉陌塵說道,“看來今天這場才子宴想要無風無浪是有些難了。”


    尊鈺長公主、太子、六皇子全都來了。


    葉陌塵眸子暗了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即可。”


    說這幾句話的功夫,眾人乘坐的畫舫已經靠岸。


    葉陌塵和冠榮華上了岸便遠離了冠如月幾人。


    “長公主到!”


    隨著侍衛的聲音,尊鈺長公主的畫舫也已經靠岸。


    隻見一個衣著略顯有些素淨的中年女子,身著一身淺色卻繁瑣的宮裝,從畫舫裏走了出來。


    長公主淡淡地掃了眼下麵行禮的眾人,清冷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免禮。”


    緊接著另外兩個畫舫也靠了岸。


    正如冠榮華預料的那樣,慕胤宸從左邊的畫舫裏走了出來。


    而另一邊畫舫上,太子慕胤軒也帶著一個女子走了下來。


    女子穿著得體的白色長褶裙,梳著流雲發髻,簡單大氣卻又不失大家閨秀的風範。


    冠榮華看見這個人,瞳孔猛地一縮,宋貞顏怎麽會和太子在一起!


    她不解地看向慕胤宸,卻見慕胤宸始終神情淡然,似乎對此事早就已經知曉。


    “太子身邊那位是哪家的小姐啊,怎麽從未在京城裏麵見過呢?”


    “你沒聽說啊,這位是宋院使家的千金,一直潛心修習醫術,鮮少在人前露麵,聽說已經被太子帶著進宮見了皇後,恐怕很快就要下旨賜婚了……”


    冠榮華聽著周圍的議論聲,心頭疑慮越來越重。


    當日在六皇子府時候,宋貞顏對太子的避之不及是有目共睹的,這才過了多久,怎麽會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冠榮華心裏帶著疑慮,同葉陌塵一塊跟著尊鈺長公主的步子,朝著月湖島中間的涼亭走去。


    島中央的涼亭是專門為宴會修建,十分寬敞。


    尊鈺長公主率先入座,隨後眾人方才坐了下去。


    “本宮聽聞今年葉三公子要來參加才子宴,實屬稀客,所以也就來湊個熱鬧,諸位隨意即可。”


    尊鈺長公主一邊說,一邊舉起手中的酒杯,飲了下去。


    眾人連忙舉起酒杯照做。


    “姑母,如今人已經到齊了,這才子宴便開始吧。”


    慕胤軒將酒杯放下,側著身對尊鈺長公主說道。


    長公主點了點頭,“那邊開始吧。”


    說著揮了揮手,讓侍衛將一些東西抬到宴會的中間,盡數擺好。


    葉陌塵手捏著酒杯不停地轉動裏麵的酒,“正所謂才子配佳人,春閨是男子之間的爭鬥,那麽這由春闈而來的才子宴實際上也是一場女子之間的爭鬥。”


    葉陌塵一邊說,一邊看向已經擺出來的東西,“琴棋書畫便猶如這文房四寶,便是女子的戰場。”


    冠榮華點了點頭,此時已經有不少閨閣小姐走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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