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一辰很快帶迴來消息,在我特意標注的地點雖然沒有發現兇案,但他發現了有好幾道被偽裝成電線杆的禦魂柱。


    所謂的禦魂柱是玄門中一種刻著引魂經,專門用來困住遊走孤魂所用的東西。這樣的東西可大可小,大的如柱,小的甚至可以是一根牙簽,隻要有那種能工巧匠將整篇引魂經篆刻的東西就都可以。


    我在爺爺的要求下也學過引魂經,但大多數是用在需要招魂的場合。而且用完後都會妥善處理,或焚或毀,基本上不會留下完整的引魂經。


    因為這等於是人為給鬼魂安排了一個繞不出去的鬼打牆,在這種地方被困的久了,哪怕是本來無害的遊魂也會滋生怨氣變成害人惡鬼。


    “顧氏的人,膽子也太大了!”聽到薑一辰的話,我氣的忍不住用力錘了下膝蓋。


    薑一辰臉色也不怎麽好看,道:“看到那兩個禦魂柱後,我不放心又去了你標出來的那幾個地點去看了一圈。不出所料,果然那三個患者被發現的地點都有禦魂柱,雖然暫時出不了事,但假以時日怕是會釀成禍患。”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因為那幾個地點都是立交橋、十字路頭等交通要道一類的地方。若是在那裏鬧起鬼來,怕是直接會變成事故多發帶!


    “這幾個禦魂柱外麵被偽裝了,不過材質都是漢白玉。”薑一辰道,“這種事居然會發生在南月市,老三,你說我是不是該向本家迴報一下?”


    薑一辰向我征詢意見,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因為玄門術者草菅人命,在四大家中管這種事的就是薑家,可是他現在是從薑家本家走出的狀態,去迴報這種事,身份上有些微妙。


    我揉了揉太陽穴,道:“看你吧,你如果覺得需要的話,我不會阻止你就是了。不過你不想的話,幾個禦魂柱的事我還是處理的掉的,隻是那幾個禦魂柱必須要拆掉,否則日後就是後患。”


    薑一辰眼睛一亮,點頭道:“這倒是容易辦,我認識這方麵的人,盡快處理掉。”


    說完薑一辰就打電話去了,他雖然從薑家走出來了,但現在自身有能力,又有背景,處理幾個電線杆的實力還是有的。


    不過我在意的是,這邊叮叮當當拆東西的動靜肯定不小。顧氏那邊肯定會注意到,當他們注意到自己五鬼運財的陰謀敗露,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麽樣的動作。


    轉念想到楊浩然還在顧氏的手裏,雖然還弄不清楚他們要他的目的,但我昨晚因為一些意外已經進入了顧天成的視線裏,假如他們去查一下,不難查到我和楊浩然之間的聯係。


    到那時,可就被動了。


    隻是憑我現在的本事,要跟顧氏一方的巫蠱師對上,我並沒有把握。


    對方昨晚放出一條蛇靈就能把我逼成這副狼狽的樣子,本身實力恐怕也是深不可測。就算加上青鳳凰,恐怕也難有勝算。


    我緊皺眉頭,一時間想到請爺爺出山。隻是這個念頭在腦海中轉了一轉,就拋到了腦後。


    老爺子在太清山待了一輩子,替曾叔公守著太清村那一畝三分地。除了每年訪友外,幾乎不會離開太清村的地界,想讓老爺子來南月市出手,難度太高了。


    再者說,蠱術和我們修習的天師道正派法術不同。天師道的法術多用來降妖除魔,對人效果不大。而蠱術正好相反,專門用來治人、傷人,對鬼魅妖邪效果不大。


    倘若老爺子遭遇什麽不測,那真是把我賣了都賠不過來。


    所以請老頭子的念頭我也隻能想想,就惺惺作罷。


    每每到了這種時候,我都會感歎,自己認識的人裏,術者實在是不夠多。假如我能多認識幾個術者朋友,這時候振臂一唿,哪兒用地著現在這麽苦思冥想對策?


    “想什麽呢?”薑一辰打完電話走進來,見我捂著額頭,把一杯涼好的茶遞了過來,“這不是有件事已經解決了嗎?怎麽又頭疼了。”


    “唉,有別的事苦惱啊。”我幽幽歎了口氣,薑一辰勉強能算半個玄門中人。可惜,他的天賦全都花在了醫學上,在這件事上他幫不上什麽忙,“我們這邊拆了禦魂柱這麽大的動靜,顧氏的人肯定會知道。來明的我倒是不怕,但怕他們來陰的,到時候你們幾個可能都會被巫蠱師盯上,我怕自己雙拳難敵四手。”


    姬浩陽盡管手下有不少強力助手,但他本身並不懂玄門之術,很容易被巫蠱之術玩弄。眼下顧氏最忌憚的莫過於姬浩陽,昨晚如果沒有姬浩陽的掣肘,僅靠薑一辰是斷然無法攔住顧氏要人的。


    薑一辰盡管也算半個玄門中人,可是本身也沒有太過涉獵這一塊的領域,麵對蠱術也沒多少防守之力。


    若是顧氏的人還查到宋安俊和陳慕晴,那可能中招的人就更多了。


    仔細這麽一想,我頓時感到一陣頭疼。


    這就是敵暗我明的悲哀吧……


    聽了我的話後,薑一辰也陷入深思,這件事確實棘手,可是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有什麽好的解決方法來。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巫蠱之術防不勝防,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中招。我思來想去,隻能想到找青鳳凰問問對策,同為巫蠱師,也許她會有什麽好的建議。


    因為受傷的原因,我一整天都被留在了薑一辰的辦公室裏。中午時候吃的是紅燒裏脊和清蒸黃花魚,我感覺薑一辰可能是故意來惡心我的,明知道我受傷不能吃魚肉,偏偏擺在我麵前吃的津津有味,嘚瑟地看著我自己喝菜粥!


    艸,等老子傷好了,不打的你滿地桃花開!


    我在心裏不屑地比了個中指,然後繼續做一個喝粥的安靜美男子。


    隻是這粥剛喝完第一晚,薑一辰的電話就響了起來。看他將電話接起來一聽,臉上的表情頓時緊張起來,放下筷子道:“老三,別吃了,快,老大出事了。”


    “怎麽迴事?”我一愣,聽他這緊張的語氣,我心中升起一絲不安的預感。


    薑一辰動作熟練地替我拔掉了吊針的針頭,又手摸了摸我綁著繃帶的部位,摸骨確認我的狀態可以移動後說道:“還不清楚,剛剛二虎給我打來的電話。昨晚迴去後,老大就昏睡了過去,一直到現在。”


    昨晚確實發生了很多事,姬浩陽會嗜睡也是正常的。但是一睡睡到下午還沒有醒,這讓熟悉姬浩陽作息的二虎感到了隱隱不安,在連續叫了好幾次都聽不到迴應後,二虎憑著經驗立即意識到出事了。


    我坐著薑一辰的車匆匆趕到姬浩陽住的地方,二虎已經在門口急得團團轉,那張一直笑眯眯的臉上徹底失去了從容。


    “二虎,老大人呢?”薑一辰背起醫藥箱,大步走了上去。我在後麵趕緊跟上,到門口時,我忽然注意到有門口有一坨不起眼的黃泥。


    黃泥被黏在門框邊上,隱約好像還有什麽亮晶晶的東西。


    我俯下身仔細一看,見到那似乎是細細的鱗片,隻是認不出是屬於什麽東西的。


    二虎道:“先生在寢室,薑醫生快請去看看,他十分鍾前突然開始高燒了!”


    薑一辰嘴唇一抿,立即提步上樓。我放下對黃泥裏亮晶晶鱗片的好奇,趕緊跟上薑一辰的步子,心裏也滿是焦急,懷疑自己的烏鴉嘴真的說中了。


    床上,姬浩陽雙眼緊閉,麵色鐵青。進門的同時,我聞到了一股腥臭的蟲腥味,而這氣味正來自姬浩陽的身上。


    “嘶···好重的陰氣。”薑一辰憑著自己的‘望’字法門,也從姬浩陽的臉麵上看到了青紫色的陰氣繚繞,陰氣與毒氣環繞,簡直像個病如膏肓的病人似的。


    薑一辰立即動手對姬浩陽做了檢查,表情越來越嚴肅,而在他揭開姬浩陽蓋著的被褥時,他的胸口處赫然有一大片青紫色、扭動的細小物體在他的皮膚下拱動!


    “我艸!”薑一辰吃驚到丟飛了手上的被褥,忍不住罵了句髒話,臉上更是冷汗淋漓。


    哪怕是寄生蟲病,他都沒見過這般可怖的景象!要知道,這可是個活人啊,胸口皮膚下居然會有這麽多活動的細蟲!


    這幅畫麵別說是薑一辰,連我看到都感覺毛骨悚然,脊背一陣陣的發涼。


    強自鎮定了數秒鍾後,深吸一口氣道:“老大肯定是被人下個蠱,顧氏那邊的動作,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這東西···老三,你懂得多,有辦法可想嗎?”薑一辰忍不住將視線移開,不忍再看姬浩陽那胸口的畫麵。


    我微做沉吟,心中其實也沒什麽底。因為《龍虎術錄》中對蠱術提及的少之又少,眼下這種不知是屬於‘屍皿蠱’‘還是咒蠱’,唯有把爺爺傳下來的老辦法再拿來試試。


    “二虎哥,幫我去準備點東西。能不能把老大救迴來,就看這些東西了。”我扭頭對二虎道,讓他去準備一隻大公雞,一條花斑蛇、三把蠍尾草、還有一根葦子杆。


    二虎應下後道:“明白了,另外小三爺不必如此客氣,隻叫我二虎便好。”


    說完二虎便轉身下樓辦事去了,我聽到他的話微微一愣。有些意外,二虎居然知道我們和姬老大是結拜兄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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