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鈺的手探入她因纏綿而鬆散的衣衫裏。她今日刻意束了胸,將原本的起伏有致藏得徹底。


    他順手將礙事的外衣剝落,指尖滑過她連醉了也會微微戰栗的嬌軀,摟著她的腰,她微微托起,拆解層層束縛,拋出帳外。


    床幔滾落,阻了春光外泄,隔住帳外的漫漫燭火,不打擾帳中浮光交匯,意生情動……


    天明。


    梅蕭仁的腦子又昏又沉,小腹還在隱隱作痛,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舒服的地方,唯一的舒適來自於她被人抱在懷裏。


    抱在懷裏?


    梅蕭仁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被一個結實的身軀緊緊包裹,身上的衣裳已消失得沒了影子,隻有一件青白色的褻衣還鬆散地圍在胸口。


    她心中一緊,抬起頭,望見的果然是那張讓她喝了一晚上悶酒的臉。


    梅蕭仁抽身坐起來,看見了被丟在角落的中衣,手忙腳亂地拾來穿上,又抓起他的衣裳猛地朝砸向他,“顧楚鈺!”


    顧楚鈺被她的舉動和喊聲驚醒,睜開眼就見她正一臉驚惶地看著他,亦可以說是難以置信。


    “蕭蕭……”


    梅蕭仁皺緊了眉頭,“你怎麽在這兒?”


    “我為什麽不在這兒?”他反問。


    梅蕭仁撩開床幔看外麵,認得出她身處什麽地方,萬分驚異,“那我為什麽會在這兒?”


    “你說呢?”


    “你……我……”梅蕭仁‘氣急敗壞’,順手抓起枕頭朝他掄過去,惱道,“你出去!”


    顧楚鈺穩穩地接住她拋來的東西,不僅不為所動,還一本正經地問:“蕭蕭,你這是穿上衣裳就不認人了?”


    梅蕭仁瞬間漲紅了臉,撇過頭忿忿,“你不是應該生我的氣嗎,怎麽還有心思……”


    顧楚鈺牽過她的手,貼在唇邊吻了吻,“誤會而已,說清楚不就沒事了?”


    “誰要跟你說清楚!”梅蕭仁瞥了他一眼,“我昨晚還見過葉知,你是不是又要說我言而無信?”


    “是他找的你,不關你的事。”


    她追問:“那昨晚我怎麽迴來的,又為什麽會在你這兒?”


    “你都忘了?是你讓我……”顧楚鈺唇角一揚,伸手替她理了理她睡得亂糟糟的頭發,緩緩接話,“是你讓我吃了你。”


    梅蕭仁愣了愣,一巴掌拍上額頭,順便擋住了眼中的眼中的憂傷。


    她不是傻得什麽都信,而是話可以編,但他身上那些不知是抓的、還是親的痕跡總不能是他自己留下的……


    她推了推他,“你走,我要靜靜!”


    顧楚鈺捏著她的下巴,沉著聲音慢言:“蕭蕭,這是最後一次,下次無論你如何,我都照吃不誤。”他說完便披上衣衫下床。


    梅蕭仁捂著不舒服的小腹,悶聲坐著,其實這樣的不舒服是在提醒她,他們昨晚僅是適可而止,什麽都沒發生,因為她最近是塊隻能看不能吃的“肉”。


    她抱膝蜷坐,又問:“我昨晚說過什麽?”


    顧楚鈺聞言又折迴床邊,一邊慵懶地係著衣裳,一邊淡淡言:“你說你心疼我,說你隻喜歡我,還說你這塊令人垂涎的肉隻給我吃。”


    他話音剛落,又是一個枕頭朝他飛來,隨東西而至的還有她因羞愧而惱怒的一聲:


    “你走!”


    顧楚鈺泰然自若地將繡枕物歸原位,伸手撫了撫她滾燙的臉頰,對她哀怨的目光視若無睹,唇角淺揚:“你的話,本相聽著甚是高興。”他探身俯首,親了親她的嘴角。


    梅蕭仁沉著眸子,一動不動,但再是冰封的心也足以被他的舉動消融。


    她目送他出門,實在想不起昨晚發生過什麽、他們之間又互相說過什麽,也就不知後麵的事到底有多順理成章……


    看楚鈺的反應,應當已對昨日的事釋懷,可她什麽都想起不來,不知他是否有過解釋,以致她心裏有氣,想撒又不好意思撒,隻能先把他趕走,讓她自己好好想想。


    午後,四個小廝抬著一頂錦轎走在東市大街上,轎旁還有侍女和侍衛隨行。


    天子腳下多貴人,百姓見此紛紛避讓,轎子一路通行無阻,偏在路過醉仙居時被兩個人給攔下。


    侍衛見有人攔路也不敢上前驅趕,因為攔下他們的是隱月台的人。


    丫鬟俯下身湊到轎旁小聲稟道:“小姐,是相爺的人。”


    轎子落地,未幾,紀南柔打起轎簾下轎,緩步地走到最前麵,


    不等她開口相問,玄衣衛抬手指向醉仙居,道:“紀小姐,主子有請。”


    紀南柔抬頭看了一眼醉仙居,以往若是遇上師兄主動找她,她自是歡喜,但今日不一樣,師兄在醉仙居這個地方攔下她,用意她很清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以師兄的睿智,怎會查不到她頭上,她心裏對此早有準備。


    若說害怕,她倒也不怕,因為她與昊陽不一樣,昊陽盼著能嫁給他,而她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福分,便不在乎他怪不怪罪、厭不厭惡,她隻是見不得他的身邊有別的女人而已,見不得別人有她沒有的福分。


    紀南柔對侍女耳語了一句,應邀進了醉仙居。


    正值晌午,酒樓上下沒有一個客人,連小二和掌櫃都被驅散得幹幹淨淨。


    她移步上樓,在二樓大堂裏見到了顧楚鈺,他身著常服,立於窗邊等候,背對著她,從容地看著窗外。


    “師兄。”紀南柔走近喚道。


    顧楚鈺沒有迴頭,漠然啟唇:“以後離我夫人遠點。”


    “為何?”紀南柔故作不解,“難道是蕭姑娘向師兄告了我的狀?那師兄可得代我好好問問她,我好心好意請她來這兒用膳,她怎倒反往我身上潑髒水?”


    “蕭蕭與你素無交情,你邀她見麵,到底是好心還是別有用心,你自己清楚。”


    “師兄,她既的你的夫人,我自然不會疏遠她,至於交情,從前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我請她出來正是想和她交個朋友。”紀南柔的神色上浮出憂慮,又歎道,“她以前是個男子,我們沒有走得太近,如今見麵不知該聊些什麽,我便撿了些她感興趣的事說,可我沒有添油加醋,說什麽不該說的,我講的都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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