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許久,曉馨和白女巫一起,各自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迴到自己的房間中,白女巫卻沒有立刻休息。


    迴想起剛剛在慶典上發生的事情,讓她的心情有些失落。


    妹妹安全的從試煉中迴來,本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可是當曉馨成為了先知後,就變得不一樣了。


    在慶典上,身份的不同,卻意外的導致兩人之間產生了無形的隔閡。


    身為白女巫的她隻能坐在台下,偷偷的觀察自己的妹妹。


    看著其他信徒們,都向曉馨表達自己的祝福和讚美。


    自己卻隻能在一旁圍觀。


    兩人在慶典上甚至沒有說上一句話。


    現在已經是深夜,但是白女巫卻沒有絲毫要休息的意思。


    而是坐在床邊,等待著某人的到來。


    她現在很需要一個人的解釋。


    今天這一切發生的很快,甚至太快了。


    在等到有些不耐煩後,白女巫總算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請進。”


    “哎呀呀,白女巫大人,還沒有睡呀。”


    來人正是白女巫一直久等的人,朱元詞。


    雖然說著客套話,但實際上朱元詞也是猜到了白女巫在等著自己。


    “今天發生的事情,就算是神經大條的馱獸也不可能那麽輕易的睡得著的。”


    因為等得太久,白女巫有些不滿的撅起了小嘴。


    “啊哈哈哈,是呀。”朱元詞隻能尷尬的一笑掩飾過去。


    在伊芙琳那裏確實浪費了不少的時間,急忙忙的趕來後,朱元詞也沒有第一時間去找白女巫,而是轉身先去了隔壁,和曉馨寒暄了一下。


    白女巫從床上起身,直接走到朱元詞麵前,雖然少女的身高還遠不及少年的朱元詞,無法用俯視的方式在身形上壓迫朱元詞。


    但白女巫還是兩手叉腰,直直的盯住朱元詞的雙眼,用自己的方式對朱元詞嚴厲的進行施壓。


    “那麽,朱元詞,遺跡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可要好好跟我解釋一下!”


    氣勢洶洶的白女巫可謂是又氣又無奈,她很感謝朱元詞能夠安全的將曉馨帶來了迴來,但這樣的結果卻完全超出了她的所有預料。


    “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跟你解釋,過程有點長,我慢慢跟你解釋。”


    朱元詞也能理解白女巫的想法和心情。


    原本朱元詞最開始的想法,也就是帶著曉馨從聖地遺跡中逃離出去,然後在外界重新和白女巫進行聯係。


    可是兩人沒逃出去,反而還大鬧了一番,搖身一變,成為了先知和神使,這完全是始料未及的情況。


    將遺跡中的事情向白女巫娓娓道來,一些不合適的內容就被朱元詞故意省略掉了。


    講完無形之母的試煉後,白女巫臉上也是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震驚表情。


    “所以,無形之母……”白女巫右手輕撫下顎,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看到白女巫這幅表情,朱元詞還以為白女巫是信仰崩塌有些接受不了,便開口安慰道:“是的,很遺憾,無形之母根本不是什麽慈善的人工智能,也不是你們一直渴望找到的主腦。”


    “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


    白女巫直接打斷了朱元詞的安慰。


    “哎?”


    這下亂刀朱元詞驚訝了。


    怎麽迴事呀,這朝聖者組織不應該是狂信徒的聚集地嗎?


    怎麽身邊一個個的,都不太符合自己想象的情況。


    “我曾經和後勤隊的人一起到過外麵的安全區中,在那裏,我了解到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了無形之母的事情。”


    白女巫指了指一旁的書架,上麵堆滿了現代和古代的各類文學書籍。


    看不出來,白女巫竟然還是知識淵博,喜歡看書的人。


    “這樣啊……”


    看著朱元詞一臉不解的表情,白女巫也是開口解釋。


    “無形之母是不是神,是不是主腦,這些都並不重要,朝聖者的目的,依舊是想要靠著古代人工智能來獲得能夠改善現狀的科技技術,我們朝聖者也是多虧了這些技術,才能夠和外界交易,躲過追殺,避開歧視,世世代代安全的生活在這裏。”


    在這座聖山,朝聖者們能夠不受到任何一方的約束,忠實的在自己的聖山環境中生活,甚至還不用擔心生存和食物的問題。


    一想到這一點,朱元詞也是不得不承認。


    雖然朝聖者表麵上是個宗教組織,但是卻比伊卡洛斯這些有製度有法律的安全區,要更加的具有人文關懷。


    或者說,正是因為他們有著統一的信條,才會讓朝聖者們比起外界那混亂不堪的末世情況,要顯得更加的和諧和團結。


    哪怕這都是建立在謊言和虛構之上。


    “而這,就足夠了。”


    白女巫看向牆上的朝聖者標誌。


    或許不是每一個人都真的相信無形之母的神啟。


    又或許,並非是真的會把身邊的人當做同胞對待。


    但是在這裏,朱元詞確實也看不到有人會犯罪,偷竊,搶殺。


    隻要保證了大夥的溫飽,再給他們指定一個方向去努力,每一個人都能過得到內心的和諧。


    “恩,這倒也是。”


    朱元詞也是點了點頭,突然也有些羨慕了起來。


    比起自己在外麵拚死拚活的努力,朝聖者們每個人都是在為了全體組織的人拚搏。


    如此積極向上的一麵,和自己一對比,拾荒者的生活突然就顯得有些像是下水道中陰影的黑暗麵了。


    “那麽,既然解釋完了,應該也沒什麽要說的了,剩下的一些事情,那位紅司教,會跟你們解釋的。”


    “紅司……教?那麽其他幾位司教……”


    聽到朱元詞的暗示,白女巫顯得非常平靜。


    在慶典上看隻有紅司教的時候,以白女巫的智商,就已經大致猜到了結果,而隻有紅司教還能夠繼續擔任司教這一職位,在她心中也有了幾個不一樣的猜測。


    朱元詞並不知道那幾位司教和白女巫曉馨的關係如何,但他還是這樣做了。


    對此,朱元詞也是有些愧疚的說道:“為了曉馨的安全起見,我就……溫柔的處理了一下。”


    白女巫自然也是理解朱元詞的做法。


    “……我理解,你不用感到內疚,那幾位司教雖然很照顧我,但他們也是縱容了曉馨成為祭品的人,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麽做的。”


    看到白女巫能夠理解,朱元詞也鬆了口氣。


    “那就好,那麽時間不早了,我就……”


    “先等等。”


    剛打算離開,可是白女巫卻還有話要說。


    該交代的事情,應該也已經交代完了,想了一下,朱元詞也不知道有什麽事情沒說,也是好奇問道:“還有什麽事情嗎?”


    隻見白女巫卻突然膩膩歪歪了起來,沉默了半天才說道:“那孩子,曉馨她……”


    和曉馨有關?


    但是剛剛不是都說了?


    “她怎麽了?”


    “她好像非常喜歡你呢……”


    這番話就像一顆炸雷,直接炸翻了朱元詞的心靈水潭。


    但還是僵硬著臉,像機器人一樣故作平靜的說道:“這有什麽……問題嗎?”


    白女巫微微的眯起眼睛,露出了有些怨氣的表情。


    “明明你們兩個才在一起多久,那孩子突然就變得那麽粘你,在慶典上一直在說你的事情,甚至……都不願意跟我說話了。”


    雖然確實是這樣,但這其實是白女巫自己誤會了。


    因為曉馨不知道該怎麽和白女巫對話,身為先知的她剛剛迴到地上,就又突然受到眾人的眾星捧月,非常的不適應。


    這樣導致在慶典上的時候,曉馨一直緊緊的拽住朱元詞衣襟,不敢和白女巫打招唿。


    朱元詞沉思了一下,然後便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你……該不會嫉妒了吧?”


    “哼,怎麽會!”


    白女巫也是立刻反駁道,但卻非常無力。


    “……你的態度和表情都毫無說服力。”


    “……算了,反正,這都是我的錯。”


    “你的錯?”


    朱元詞一愣,不知道白女巫為什麽會這樣想。


    “曉馨被選中當做祭品後,我當時……特別慌亂,不知道該怎麽辦。”


    “……”


    “我很後悔,為什麽會把你帶迴來,也很疑惑,為什麽無形之母,會讓我去找到你。”


    “這……”


    “但我當時也想到了,你可能是唯一能夠幫助我的人。”


    想起那一天的情況,朱元詞也是才意識到,白女巫和自己見麵那一天,究竟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因為我是外來者?”


    “恩。”白女巫點了點頭。


    白女巫帶迴了朱元詞,但也是因為朱元詞,伊始之日的儀式才正式開始,這也導致了曉馨成為了祭品。


    但白女巫沒法責怪朱元詞,因為無論帶迴來的是誰,隻要新的伊始之日的儀式正式開始,那麽曉馨就會不可避免的被選中。


    而真正傷害到曉馨的,是沒有能力保護她的白女巫。


    “那幾天,我不敢去見曉馨,甚至沒有和她說一句話,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看著白女巫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朱元詞此時卻不能開口安慰,隻能慢慢聽著對方將自己想要發泄,壓抑在內心中的不安和不滿,全部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一想到我可能會失去她,我就非常的著急,但是我卻沒辦法改變無形之母的決定,也沒辦法說服司教大人們的選擇。”


    自責和後悔的眼神中,帶有點點的淚光。


    “當她站在祭品台上,和你一起的時候,我後悔莫及,如果我能勇敢一點,試著反抗司教大人們的決定,或者也和曉馨一起進入試煉,所以,這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態度在堅決一點就好了。”


    但是,雖然發現朱元詞,導致了伊始之日的開始,但卻也給白女巫帶來了新的轉機。


    身為拾荒者的朱元詞,還是一個外來者。


    在這兩種身份的加持下,朱元詞擁有了可能生還的機會,同時還是唯一可能會幫助自己的人。


    “我當時隻能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而如此冒險大膽的計劃,也最終,得到了讓白女巫滿意卻有些出乎意料的結果。


    “所以,我也要謝謝你,謝謝你,把她安全的帶迴來了。”


    最後,白女巫如同泄氣一般,站起身來,鄭重的向朱元詞進行道謝。


    朱元詞知道,白女巫實際上是在自責,但是自己身為外人,其實也不好介入兩人之間,或許可以委托暮月由來處理這件事情,但是最好還是讓兩姐妹主動的自發的來解開隔閡才是最好的選擇。


    一想到這裏,他朝著門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曉馨,你應該也聽到了吧。“


    房門輕輕一顫。


    兩人就看到,曉馨緩緩推開房門,露出了自己的麵孔。


    “姐姐……”


    “曉馨!”


    看到曉馨出現,白女巫也是一臉震驚。


    想到剛剛自己所說的那些煽情的話都被妹妹聽到後。


    白女巫原本要哭的表情變得更加的羞澀。


    直接背過身去,低下頭,用雙手捂住臉。


    如果地上此時有個坑的話,朱元詞完全相信她會立馬跳進去。


    其實在和白女巫說話之前,曉馨就已經偷偷的來到了門外。


    本來她是想來見白女巫的,卻沒想到朱元詞已經和白女巫開始的交談。


    原本是還想著偷聽不好的曉馨,也因為好奇心的緣故,在門外佇立許久。


    曉馨看到白女巫羞愧的表情,便再也忍不住,直接衝上前去,從後麵抱住了白女巫。


    “啊!”


    白女巫一驚,完全沒有想到曉馨竟如此大膽。


    “我沒有怪姐姐!”


    “曉馨……”


    白女巫渾身一顫,慢慢轉過身來,心慌的看了一眼曉馨。


    兩人卻已經早已淚花滿麵。


    曉馨低著頭,有些愧疚的說道:“其實我,懷疑了姐姐,所以才不敢麵對姐姐。”


    白女巫急忙說道:“怎麽會!明明我沒有勇敢的站出來,想辦法阻止你參加儀式,身為姐姐,我很失格。”


    “姐姐別怎麽說,你身為白女巫,司教大人也都很喜歡你,不像我……如果真的為了我這麽做,肯定會讓大家覺得你根本不重視儀式。”


    白女巫還是懊悔的搖著頭,“我根本不在乎什麽儀式,可是……還是看著你走上了獻祭台。”


    話沒有說話,曉馨便伸出手,再次抱住了白女巫,


    “但姐姐還是幫了我不是嗎?你甚至還拜托了身為外來者的元詞哥哥,求助他來救我。”


    白女巫伸出手迴抱曉馨。


    “最開始我還以為姐姐不要曉馨,但是當時元詞哥哥告訴我了。”


    “曉馨,我……”


    氣氛一到,兩人便再也不再忍耐,抱在一團,用哭聲,傾訴著自己的感情。


    此時,最為尷尬的人,就變成了朱元詞。


    朱元詞看了看兩姐妹,走也不是,幹站著也不是。


    一時間站立難安,急的跟火棍上的螞蟻一樣。


    過了一會,兩姐妹情緒逐漸緩和,互相相視一笑,就看到了還站在一旁的朱元詞。


    “謝謝你,元詞哥哥。”


    曉馨也是帶著眼淚,用著哭腔和


    “恩,我也是,謝謝你,朱元詞。”


    考慮到氣氛太過嚴重了,朱元詞也是撓了撓頭,想了想說道:“哦,對了,說起來,白女巫大人,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約定?”


    朱元詞笑了笑,說道:“就是名字呀,名字!”


    白女巫一愣,朝著曉馨笑了笑,點頭說道:“哎……我知道了,曉可。”


    “曉可?”


    “恩,這就是我的名字。”


    聽到白女巫的名字,朱元詞也是立刻意識到,兩人的名字完全是配隊的方式。


    “曉馨、曉可,恩……很適合你們姐妹。”


    曉馨和曉可都點了點頭。


    “這是……暮月由司教大人,給我們起的名字。”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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