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床榻上的李沅頭一次感到自己緊張了起來,一顆平靜的心在胸腔裏怦怦直跳,上下亂竄,手不自覺地攥緊嫁衣裙擺,等著男子的靠近。


    望著眼前李沅緊張的樣子,顧絕原本七上八下的心反倒靜了下來,不免輕笑著勸慰道:“不要緊張!”


    李沅輕輕地嗯了一聲。


    顧絕上下打量著婚房裏的布置,繡著合歡花的布衾精致而喜慶,大大的雙囍字貼在門上,窗戶上,就連燭台上的燭火也是紅色喜蠟,火光繚繞又曖昧,著實是一間新房該有的配置。


    視線迴答麵前的人兒上,一襲?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衣上的每一處絲線紋理,甚至繡樣都收盡眼底,驀然間顧絕半蹲下,掀起她的紅蓋頭。


    “海上月是天上人,眼前人是心上人。公主今日甚美!”顧絕的嗓音十分溫柔,如同上好的醇酒一般令人生起緩緩舒心,語調緩慢,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句話,撩得人心頭忍不住發癢。


    聽他這麽一陣讚美,李沅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她的容貌算不上傾國傾城,連沈南雁容貌的一半都不一定比得上,勉強算個小家碧玉,顧絕如此違心的誇讚倒叫她不知該如何迴答。


    她垂下眼眸,神色有些不明,隻聽她緩緩道出一句話:“顧公子客氣……!”


    麵前的女子紅衣似火,不是那種冷到極致,渾身上下出塵絕世的姑娘,也不是性子張揚,活潑跳脫的姑娘,她的身上有古典閨秀的端莊大方,也有其他大家閨秀沒有的靈動,她就是像是一個迷霧,是那麽的特別又帶著琢磨不透,讓人忍不住深入其中,探明方向。


    飽滿鮮澤的唇瓣上塗著正紅色的口脂,讓忍不住一親芳澤,嗓音輕輕柔柔的,如平靜的水平麵拂過一陣漣漪。


    顧絕心裏突然開始慶幸起來,還好如今娶她的人是自己,否則他該如何忍受看著她另嫁旁人。


    “公主,在下還是那句話,在下不會強求。”顧絕半蹲在李沅麵前,很認真地詢問著她的意見。


    那句話自然是“一輩子與卿共白首,永不相棄。若是不願意便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放她自由。”


    心頭的答案早已想好,說出來隻是時間的問題,李沅也不猶豫,抬起眸來認真地往著顧絕。


    第一次離他這麽近,近得能看見他俊美而又偏硬朗的五官,那一張臉果真如同傳聞中的那般俊美無雙,潔淨而明朗的紅色婚服,內鬆外緊十分合身,發絲用上好的無暇玉冠了起來。眼睛很漂亮,雙眸炯炯有神,深邃幽藍如深夜的大海,眼眸中又帶著笑意與柔意,鼻若懸梁,唇若塗丹。


    從前隻能遠遠地瞧著他麵如冠玉,精彩絕倫的模樣,如今她居然能夠離他這麽近地望著他,光明正大地望著他,擁有身份的和他在一起,一時她竟然覺得此刻美好的如同夢境一般。


    “公主……若不是我心中所想的那個答案,還是不要在說了吧。”李沅一直盯著他看,半晌沒有出聲,麵上在如何地鎮定,心裏頭卻緊張地揪在一起,顧絕突然出聲開口打斷了李沅的話,一時不敢再聽。


    李沅聽了顧絕的話,一時有些好笑,更多的是心疼,他是眾人眼中的天之驕子,是何等的精彩絕倫,在此刻卻因為怕她口中說出來的答案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個,沒有自信的打斷了她的開口。


    雙手放在了他的手上,如蔥玉般的十指發緊緊地抓著他的手,李沅一字一句,鄭重其事道:“顧絕,顧公子,我李沅此生心中所想,所愛,所感,所喜,所悲,你願意花一生的時間去體會嗎?”


    話音剛落,顧絕愣在原地,怔住了,滿眼不敢置信地望著李沅,仿佛不敢相信幸福竟是來的如此突然。


    下一秒,顧絕忽地湊近了她,炙熱的鼻息混淆在空氣中。帶著溫柔的笑意望向她晶亮的星眸,薄唇微啟:“我榮幸之至。”


    夜已經很暗了,雪花不斷在天空中飄灑著,落著,大周城中一片白皚皚之色。


    衣衫褪盡,悉數落在了冰冷的地上,大氅也被丟在了一旁。


    冰冷的唇吻上了嫣紅的唇瓣,唇齒廝磨間,身上的人身子突然一僵。


    她很明顯感受到男子下身的異常,愣了愣。瞬息明白了顧絕是什麽意思,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我……我們……”說到最後說的她雙臉通紅,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她很想問一句:真...真的要現在開始嗎...?


    “別怕!”顧絕笑得溫溫柔柔的,看不出半點著急,隻是發紅的雙眼看得出此刻的他極其痛苦,似是極力忍耐著。


    接著,新房裏的曖昧氣息愈來愈濃,男人在這方麵似乎有著天生的敏感性,對於此事簡直是無師自通。


    身體被碾壓過一般,她緩慢地移動著雙腿,腿間巨大的撕裂感,疼痛感一齊襲來,痛得讓她忍不住輕咬著下唇。


    他吻了吻身下的人,安慰著她:“別怕”動作卻半點沒有見停。


    仿佛半個世紀過去,屋子終於沒有任何動靜,兩人一齊躺下。


    完事之後,身上一些黏糊糊的,但巨大的疼痛感與疲倦感讓顧絕打消了這個念頭,再說外頭的寒風唿唿的往裏頭吹,怕她著涼,他幹脆從屋子裏找來一塊幹淨的帕子,認真地給女子擦拭完身子,又胡亂給自己弄幹淨完後,瞧見床單上的那張喜帕上有著那幾滴鮮紅的血液,他又站起身來將那帕子收了起來,以免弄到身上。


    收拾完這些後,他摟著女子重新躺在床榻上。


    心滿意足後,顧絕摟著女子的腰際,笑著問道:“想聽什麽故事?我給你講故事。”


    被突如起來的擁抱給摟得有些發懵,聽見這模棱兩可的話,李沅一時無言,有些搞不懂顧絕此刻的真正想法,他們不是才完事嗎,他難道還想要?


    “不了,不了,時辰不早了,我們睡吧。”她連忙擺手拒絕道。


    他一連要了她好幾個時辰,若是再來一次,明早一起來她也不用起來了,身子怕是要散架了。


    “你不聽嗎?!”顧絕挑了挑眉,將她的動作頓收眼底,一時有些想笑。“我還想給你講在話本子上看的故事。”


    顧絕一臉正經又無辜的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並不是那個意思,是她誤會了。


    她到底做了什麽?


    她又說了什麽?


    她這麽一說搞得她很想要一樣。


    頓時,嬌美的小臉頓時羞惱得滿臉通紅,明明他不是那個意思,此話一出她隻覺得自己有理說不清了。


    “嗯?”濃濃的鼻音夾雜著調笑的聲調響起,目光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她,不肯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被盯得實在不好意思,李沅羞愧地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腰際的手,悶聲道:“睡覺吧。”


    說完,將棉衾蓋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裹得死死的,阻擋他看向自己的目光。


    聞言,顧絕悶笑出了聲。


    …………


    春日未到,大軍還未凱旋,慕昭越過白雪皚皚的雪上,跨過黃沙漫天的沙漠,在將近年關之際到達了京都。


    這日,雪刮得極大,狂風大作,仿佛要將這年的風悉數刮盡般,吹得雪止不住斜著刮。


    進宮這幾個月來,她一直待在芳榭殿,由著自己的性子來生活,每日該去皇後處晨昏定省,她也懶得去。


    宋珩拿沈家威脅她,拿慕昭威脅她,讓她被迫留在了皇宮,當著讓她厭惡的明妃,雖然她留在宮裏,但是一切事情還是得按著她的想法來。


    皇宮裏的眾人明裏暗裏是如何的編排她,說她不守婦道也好,貪慕權貴也罷,她懶得去管,蘭妃皇後如何針對她,她更是不屑與她們鬥,她都不愛宋珩,與後宮裏的女人相鬥有什麽意義。


    宋珩待她算是上心的了,每日要來陪她用膳不說,一有時間就來她這裏安歇,開始她還要找借口,後來她幹脆懶得找借口了。就連來月事那幾日她也懶得提。


    不是她被宋珩的行為所感動什麽的,不知道是不是宋珩想通了,除了前麵幾次強迫她侍寢外,後麵來她寢宮除了抱著她入睡,實在沒再幹其他的了。


    這日用早膳時,沈南雁一直以來冷冰冰的態度終於惹怒了宋珩。


    他終於變了臉色,向前稍稍傾身,眼風似刀一般投到她臉上,眉頭緊鎖,咬牙切齒問:“你到底想怎樣?”


    就是沈南雁是一塊冰,也早該被他捂化了,一連幾個月對他都是冷冰冰的模樣,讓他憋在心裏的那口氣忍不住終於發了出來。


    沈南雁抬起眼眸,直視著宋珩,對他的動作沒什麽過多的反應,臉上冷靜自持的模樣:“宋珩,我不想怎樣,我隻想迴家。”


    忽然間,隻聽見外間的動靜,她心頭突突一跳,瞧宋珩站在自己麵前,離她的距離很近。


    她倒吸一口氣猛地驚醒過來,印入心底的痛苦仿若猶在,她止不住強烈顫動了下,膝蓋忍不住一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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