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希是從丞相府裏出來的,又作為丞相府的家生子,聽到這個宮女如此辱罵丞相,心中自然也同玉妃一樣怒不可言。聽到玉妃的吩咐,她索性也不忍了,上前一步抬手甩了好幾巴掌給那宮女:“這幾巴掌是要告訴你對我們娘娘不敬的下場。”


    動作太過,那宮女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狠狠的打了幾巴掌,打的她頭昏眼花,眼冒金星。桐希的力氣不小,幾巴掌下來就打得她臉高高得腫起,臉上被打出了紅血絲。


    桐希還欲在打事,那宮女側過身子連忙朝著一旁沉默不語的蘭妃走去,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忍著臉上的疼痛連忙道:“娘娘,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她活生生挨了桐希幾巴掌,疼痛讓她失去了理智,整個大腦隻剩下疼痛的感覺,哪裏還有方才咄咄逼人之勢。再說玉妃方才所言不虛,列的幾點證狀光是一點就可以讓她被拖下去亂棍打死了。


    站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蘭妃輕輕地扶起了那宮女,輕聲的安慰道:“別怕,本宮在這裏,誰也不敢傷你。”


    桐希見蘭妃擋在那宮女麵前,不敢在繼續,隻得迴到玉妃身邊。


    “姐姐這是何意?我命人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莫非姐姐也要插手?”玉妃的鳳眸微閃,毫不客氣道。


    蘭妃冷靜道:“本宮宮裏的人就算犯了再大的錯也該由本宮親自教訓,妹妹這樣越俎代庖怕是不太好吧。


    她與玉妃關係一向過得去,在後宮她算得上夾在皇後與玉妃兩人之間生存,今日玉妃突來其訪也就罷了,說話間句句暗諷於她,說她是小門小戶出生,連一套茶具都供應不起。


    家世容貌向來都是她的逆鱗,兩者相比較下,家世算得上是她心頭的一根刺。玉妃今日如此不加掩飾的說出來,她起先是憤怒的,巴不得親自上前撕爛她的嘴,打爛她的臉,讓她哭著跪在自己的麵前求饒。


    可多年來擅長隱忍的她活生生忍住了,正準備說些其他的事繞過這個話題時,偏偏那宮女自不量力要出頭,替她出這口惡氣。這一來二去,玉妃說話比之前更甚,一直拿她的身份來刺她,早已過了怒極的程度,在她們說話期間,她難得鎮定下來去思考玉妃今日為何要如此做,為何突然對她露出惡意。


    因著她身份低微,要不是有皇上的寵愛,她怕是在後宮半點立足之地也沒有。可有皇上的寵愛並非是一件好事,後宮中家世樣貌高於她的大有人在,與她為敵暗中想害她的人也不少,玉妃性格高傲,不屑於嫉妒她。


    在這宮裏頭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以前玉妃無意與她為敵,她樂見其成。沒想到今日玉妃誠心與她撕破臉皮。方才她原本還想挽留一二,可如今事態發展到如此地步,就算她假意示好,玉妃也不會信。


    既然如此,她也不裝了,再說被人戳著脊梁骨諷刺她家世的人她又如何能忍?


    玉妃見她都被氣炸了還能這般心平氣和地同她說話,心中對蘭妃這個人更是不喜了幾分,相比於真小人,假君子更讓人害怕,她緩緩的走到蘭妃跟前,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怎麽?蘭妃不裝了?我還以為你還要做假好人親自懲處那宮女。”


    這話說得不假,若是以前蘭妃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凡事都要萬般忍讓,恨不得讓旁人知曉自己是多麽的善解人意。


    蘭妃嘴角扯起陰冷的笑意,附耳低語道:“玉妃好生聰慧,難怪皇上經常在我麵前誇你心思玲瓏,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彼此彼此,在如此擅長偽裝的人麵前,我這點小聰明又算什麽,怕是還難登大雅之堂呢?”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在虛情假意就沒有必要了。兩人幹脆敞開天窗說亮話,互相暗諷,各種譏諷之語就這樣說出了口。


    “嗬!你別以為背後靠著丞相府這顆大樹就能稱心如意,當今皇上可良善之輩,遲早有一天會對你們李府下手。”


    如今朝中的形勢並不難猜,蘭妃作為閨中女子,比不上從小錦衣玉食見多識廣的玉妃有見識,可她知道物極必反,盛極必衰。她跟著宋珩這麽多年,對他的性子是再清楚不過了。宋珩為人隱忍腹黑,如今朝中三權鼎立,他怎麽會甘心自己處處受人限製。


    打壓丞相這隻是遲早的事,若是宋珩對玉妃有一絲情意,看在她的份兒興許會放李府一條生路,丞相府可能隻會受到削弱打壓,不過從今以後他們怕是再難對皇權構成一絲威脅,狠一點日後怕是性命不保,難以在京都立足。


    “就不勞你費心了,李府日後就算被打壓了又如何?總歸如今皇上是不會對李府下手。蘭妃還是好好為你日後想一想吧,但這皇上如今的動作,沈南雁十有八九就會入宮。我背後有丞相府,倒是無所謂,皇上在不喜歡我總是要來我宮裏的,你可就不一定了,皇上的心上人如今都進宮了,作為一個替身你還有存在的必要嗎?”玉妃輕笑,姣好的麵容靈動幾分:“假以時日你怕是都要失寵了。”


    聽了玉妃的話後,原本還平靜的臉頓時臉色變得鐵青起來,秀美的眼眸哪裏還有平日裏的半分溫婉,她惡狠狠地盯著玉妃:“你是如何知曉的?”


    見她如此憤怒的模樣,玉妃心裏說不出的痛快,用鳳仙花信子染色的指甲輕輕撚了撚自己的發絲,語氣散漫:“蘭妃是在說為人替身這件事?還是在說皇上的心上人是沈南雁這件事?”


    她家世低微,機緣巧合之下做了宋珩的侍妾,她樣貌平平,本以為自己不會入當時還是王爺的宋珩的眼,沒想到宋珩多年來對她百般寵愛,一登基就封她為妃,與玉妃平起平坐。事到如今讓她怎麽可以接受宋珩對自己的寵愛皆源自於自己長得與沈南雁有幾分相似。


    剛知道這個秘密時,她險些心如死灰。恨不得刮花這張臉,抹去臉上與沈南雁相似的任何痕跡,事情過了這麽久,她幾乎可以平靜的接受這個事實了。


    今日又被玉妃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她的話中帶著輕蔑與嘲笑,笑她的寵愛來得如此陰暗,出身不行就算了,還要做別人替身,一做就是這麽多年。


    不知到底是因為玉妃帶著嘲諷的語氣說出這個事實,還是因為玉妃口中說的話讓她從心底裏焦躁不安,她生生把剛湧上心口的血吞了進去,拉開了與玉妃的距離,擠出一個笑容來:“本宮今日乏了,就不與妹妹說話了,妹妹還早些迴去吧。”說完看向跪在地上還未起身的宮女:“至於那個不懂事的宮女,就任憑妹妹處置吧,是生是死妹妹就無需告訴本宮了。”


    作為皇上寵妃的宮女,她十分神氣,方才敢以下犯上對著玉妃說出那般話還不是仗著蘭妃與玉妃平級,兩人的寵愛又差不多,本以為蘭妃能救得了他。一聽這話那還了得,連忙在地上磕著響頭哭著道:“娘娘,救救奴婢吧,娘娘,奴婢此去定是兇多吉少啊。”


    玉妃的手段她見識過,心狠手辣,就算是宮女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就這樣在宮裏被打幾個板子還好,一旦把她交給丞相處置,那她還有生的可能嗎。


    蘭妃冷冷地盯著跪在地上死死哀求的宮女,眼神活像看一個死物:“你自己做下的孽理應該有你自己償還!”她沒有哪一刻比此時更厭惡這些低賤粗鄙的宮女,若不是要在眾人麵前維持她溫婉善良的形象,她早就恨不得狠狠責罰這些低賤粗鄙的賤骨頭。


    地上跪著的這個宮女曾經還借著她的名義處處對幾個身份低微的妃子出言不遜,說她們樣貌就算真的再好又如何,還不是比不上她得寵。這不是在暗示她樣貌在好沒有什麽用,隻有她這個樣貌平平的人才能得到皇上寵幸。


    蘭妃向來都以溫柔的形象示人,這還是她第一次露出如此冷漠無情的一麵,地上那宮女滿臉驚愕的望著蘭妃,連求饒都忘了。


    見那宮女還敢盯著自己看,蘭妃心中一陣反感,如毒蛇一般爬上自己的身上那般惡心,她對著一旁看戲的玉妃道:“既然這賤人對妹妹如此不識好歹,妹妹可千萬不要放過她,不然妹妹所受到的屈辱就是白受了。”


    丞相府養的都是忠心耿耿之人,下人忠心於他們李氏,他們李氏不但給他們較好的月銀,更是能給他們庇身之所,就算他們被人陷害也不會將身邊的下人推出去頂罪。


    蘭妃這般薄情寡義的行為看得玉妃與桐希著實不屑,玉妃挑了挑眉,微疑道:“這丫頭好歹是姐姐身邊的人,伺候了姐姐一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姐姐莫非真的不準備救她?”


    “救?為何要救?”蘭妃暴露出自私涼薄的本性:“既然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若是活著也是擋了本宮的路,不如一死,倒也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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