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婉約清脆,如餘音繞梁,久久不能斷絕。


    見李一凡呆若木雞,女子又重複了一句,“公子可是外出忘了帶傘麽?”


    李一凡這才迴過神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正是,正是。”


    “那公子又要去何處?若是要渡至彼岸,何不與我家主仆二人共乘那湖上老翁的漁舟。”


    “這場景怎麽這麽熟悉?”李一凡摸了摸下巴,再次看去,不知什麽時候,所處的位置變成了一處碼頭。而那老翁的漁船似乎早就停在了眼前。天空中電閃雷鳴,烏雲密布,看樣子馬上就會有一場暴雨襲來。


    似乎是在哪裏見過一般......


    青衣少女見李一凡不說話,語氣中有一些懊惱,“隻怕這雨越加猛烈,公子不若與我和我家小姐一道搭乘那老翁的漁舟,說不得渡到對岸,雨水便止住也未可知。”


    “這不是白蛇傳裏麵的渡情嗎?白娘子和小青?”李一凡終於想了起來。


    他抬眼往漁舟的內部望去,隻見一名素衣女子端坐在船中,並無任何表情。天色昏暗,船內光線晦澀,壓根兒就看不清那女子長得什麽模樣。隱約能瞧見對方那柔美的下顎和婉約的身姿。不用去看,也知道定然是一名絕色美女。


    那應該就是白娘子了。


    不過,李一凡因為受到李碧華的影響,比起白娘子,更喜歡古靈精怪的小青。


    他腦子裏麵一片渾渾噩噩,邁開腳步踏入了船上。


    突然,場景突然切換了迴來,暴雨、湖水、老翁、漁舟、佳人統統不見。他的四周隻留下了一篇混沌。彷如盤古開天辟地之前的那種原初之境。


    一條寬約兩三米,長約三四十米的獨眼巨蛇。自平地之中,猛然竄了出來。一把將李一凡給纏了個結實,那股巨大的無法與之匹敵的力道,隻怕稍微用上一點勁,就能將李一凡那弱小的身軀給擠壓地粉碎。


    巨蛇吐著鮮紅的信子,發出“滋滋”的聲響,陰森冰冷的獨眼一動不動地盯著李一凡。


    那詭異的眼神似乎帶有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讓李一凡的腦子陷入了僵直之中,無法自行思考。過往的記憶如同幻燈片一般,按照順序依次播放。


    先是李一凡在青城市的李家長大,然後便被叔父李源潮給趕了出來,再然後和妹妹沐小葵流落到天海市,最後靠著坑蒙拐騙,兄妹二人勉強度日。


    等畫麵放到他被小黃毛幾人推到馬路,要迎麵撞上疾馳而來的白色奧迪的時候,記憶下載猛然中斷了。


    十分鍾以前,現實世界中,李一凡頭頂上那散發著漆黑幽光的頭盔,右側的記憶下載進度條從百分之一猛然飆升,很快便到了百分之十、百分之十五、百分之二十......


    紫袍女子知道,這是他進入到了自己設置的核心控製區域。那獨眼巨蛇便是自己創造出的記憶片段,專門用來提取入夢者的記憶。


    按照說明書上的解釋,如果要下載某個人的記憶。必須得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需要讓人舒緩。所謂趁虛而入便是這個道理,人在警惕的時候,即便是在夢境當中,也會對記憶下載有相當大程度的幹擾。


    第二個階段,設置一個核心控製區域,來強行提取記憶。需要注意的是,這個區域不同於上一個區域,一定得有著足夠的威懾,讓入夢人感到無法反抗,處於恐懼當中,才有可能趁機入侵對方的記憶。


    第三個階段,提取記憶完成之後,又需要借助一段舒緩的畫麵,好比是鎮靜劑。讓入夢人平靜下來,不至於大腦超負荷,從而精神受損,成為白癡。


    記憶下載的片段中斷在了,流浪貓小黑給李一凡開啟萬界電影修煉係統的那一刹那。


    萬界電影修煉係統是來自十二維空間的高等智能程序,而現實世界僅僅是四維空間。有關十二維空間的這部分的記憶,自然是最終幻想造夢器所不能承受的。


    於是乎,記憶下載便中斷了,這還沒完。隻聽“轟隆”一聲,頭盔自行爆炸了,損毀了一半,機器的插座處,冒出了滾滾濃煙,接著便由於能量過載,燃起了大火。


    紫袍女子當然不清楚這是什麽原因,還以為是機器出了什麽故障。大手一揮,燃起的火焰瞬間便熄滅了下去。為了怕李一凡有什麽損傷,趕緊摘掉了他頭上剩下一半的頭盔,將昏迷的他,從椅子上扶了下來。


    與此同時,客廳外想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片刻,一名老者便邁步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的是之前那名清秀儒雅的年輕人。


    “師父,你怎麽來了?”紫袍女子驚異了一聲,她看了看躲在那老者身後的年輕人,柳眉一瞪,“好啊!你個小兔崽子居然去師父那裏,打我的小報告!”


    清秀年輕人尷尬地笑了笑,又往老者身後躲了躲,支支吾吾地說道:“師姐......這人有法眼......和別人不一樣”


    紫袍女子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又待還嘴。被老者一揚手打斷了,“夠了!這人很有可能是你們大師兄清點的弟子。先帶他去見掌門!”


    這話頗有分量,紫袍女子與那清秀青年互相對視了一眼,都默不作聲。


    此刻的李一凡被放置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仍舊處於昏迷狀態。因為受到剛才頭盔爆炸的影響,頭發被燒掉了一小撮,右側的臉龐上烏漆嘛黑,還有一些燒傷的痕跡。


    整個人看起來,就好像是個非洲難民,著實淒慘。


    老者見了他這個樣子,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幾下,接著四下環顧一圈,便瞧見了滿屋子的狼藉。


    對著紫袍女子厲聲訓斥道,“你瞧瞧你自己,道術倒是沒什麽心思學,整天盡是弄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這都多少年了?還是改不了你那貪玩的性子!”


    聽了這話,紫袍女子也不生氣,反而是嬉皮笑臉地衝著自己的師父做起了鬼臉。


    老者搖了搖頭,實在是對自己的這個徒弟狠不下心思,無奈地歎了口氣,“罷了!”說完,便指了指一旁正處於昏迷狀態的李一凡,“還不給他收拾收拾,讓他就這麽見掌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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