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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這些娘今天不說,以後怕是沒機會說了。以後娘要是不在了,知道這些,你們兄妹也許還能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辰氏繼續說道,“那年也是正月初二,我和你爹去青山看熱鬧,路過那片林子的時候,我們聽到了一個女子痛苦呻吟的聲音,我和你爹順著聲音去找,就看到一個大著肚子約莫十七八歲的女子躺在一塊毯子上,正在難產。她身邊沒有別的人,寒冬臘月的,就自己在這野地裏生。我們見她可憐,便想過去幫忙。那女子厲害的緊,從身下掏出一把劍便丟了過來。可惜她沒了氣力,劍沒丟出多遠。我讓你爹迴避,便自己走過去。就這樣,我幫女子把孩子生了下來,是個五官端正極漂亮的男孩兒。那女子見了孩子卻有些不太願意看,也不抱,都是我抱著。她歇了一會兒,便隔空將地上的劍吸到手中,然後什麽話都沒說,就扔下孩子,突然憑空飛走了。我和你爹在地上喊她,那女子卻像聽不見一般,一直往青山方向去了。孩子剛出生哇哇大哭要吃奶,我沒辦法,隻能將自己的給他吃,想著安慰一下也好。但沒想到這孩子居然吸吮出了奶,我以為這是天意要我當母親,其實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已經懷上辰羽四五個月了,隻是我一直比較瘦,也早死了心,就沒往那想。”


    辰氏頓了頓,休息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後來,我和你爹還是想著是不是要把孩子還給那女子,也許她心急別的事情,再或許,她新當母親,年紀又小,忘了孩子也說不定。我和你爹便往青山趕,到了青山腳下,青山派已經在選門人了。那個時候,青山派選門人特別簡單,就是派一些厲害的門人,像挑柿子似的,在人群裏挑選孩子,看中了便帶走。我和你爹左看右看,終於,在人群裏看到了那個女子。她臉上已經沒有血色,卻還強撐著在人群裏行走,挑選孩子。顯然,她也是青山派的人。我和你爹便抱著孩子往她那走,到了她跟前,她卻露出驚慌的神色,假裝看不見我們。我們拽住她,想把她的孩子遞給她。但她卻一直避讓,想趕緊走開。這個時候一個中年的青山門人走過來,問怎麽了。那女子便說,我和你爹是想把自己的孩子送去青山派,但孩子太小了,不合適。我和你爹愣住了,見那女子對我們露出哀求的眼神,我們便明白,這孩子,她是確定不想要了。我和你爹反倒心喜,因為我們一直都想要一個孩子,就把孩子抱迴了家。時兒,你一定猜到了,那個孩子便是你。”


    辰氏撫摸著辰時的臉,好像怕他難過般,又說道:“我想你的親生母親並不是真的不想要你,她肯定是有些難言之隱。你以後可去青山派尋她,她長得極美,皮膚很白,右邊眼角有一顆淚痣,今年應該也就二十三四歲吧。”


    “你說的這個人不是我母親,和我一點不相幹。您才是我母親。我哪都不去,就陪著你和妹妹。”辰時抱住母親的身體,堅定的說道。


    “娘知道,你也永遠是娘的兒子。”辰氏將辰時摟在懷中,流下了眼淚。


    “其實娘沒別的意思,隻是娘的時候不多了,總該讓你知道真相。”辰氏又說道。她好像要把所有的話,在這一夜都說完。


    此時已是月上中天,皓月清絕,將母子三人所在的小屋照的清明透亮。


    辰時聽母親不再說話,便抬起頭看著母親,見她已經睡著了,嘴角卻還掛著寬慰釋然的微笑。


    而在這天之後,辰氏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又過了沒幾天,辰氏便永遠的睡著了。


    這天大地大,便隻剩下了辰時兄弟三人。


    在離開母親的最初幾個月,辰亦早晚都哭著要媽媽,把辰時弄的很是頭大。在這一方小院裏,辰時又當爹又當娘,他已經沒空想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強,對他而言,沒什麽比他和妹妹好好的活下去更重要了。


    閑暇時候,辰時也會抱著妹妹坐在門前的台階上,望一望遠方的青山,惦記著辰羽在那山上修行的如何,是不是想家了。當然,他也會想到那個活潑的小女孩兒晏芷和笑起來溫暖如玉的大哥哥南門微生,還有三番五次幫助他的分掌門吳有鋒。


    而隨著春秋交替,寒去暑來,辰時慢慢覺得,自己離這些人越來越遠了。除了弟弟辰羽,其他人的樣貌也越來越模糊。


    在青山的那一日,現在想來,就像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時光荏苒,轉眼已是四年之後。這四年間,辰亦已經從走路跌跌撞撞的小女孩兒,變成滿村子亂跑的大丫頭了。


    辰時也長成了栩栩少年,身姿挺拔,眉眼更顯俊朗。他比同齡的少年們高些,瘦些,也顯得大些。


    畢竟,辰時五歲就獨自打理這個家,他的成熟果敢,思維智識,連村中十幾歲的少年都是比不了的。


    從兩年前,妹妹好像突然長大之後,辰時終於騰出時間來做自己的事了——比如鍛煉體魄,做些弓和劍,他從來沒有忘記過要為父母報仇。總有一天,他要手刃那隻吃人的怪獸。


    說來也怪,從四年前他們一家在林中遇到那隻怪獸以後,十裏八村的人們便都再也沒有見過那怪獸的蹤跡,林子中的其他小獸也逐漸興旺起來。


    這一日,隔壁村有一個老漢來辰時所在的村子賣小雞。


    辰時便也想著拿自己種的蘿卜去換上一兩隻,等那小雞長大了,妹妹就能吃上雞蛋了。


    等走到在村中央叫賣的老漢那,卻見村子裏的人都圍著老漢,老漢在神神秘秘的和他們嘀咕著什麽。


    見辰時拿著一把蘿卜走過來,其他人便麵露尷尬,不再說話了,假裝買賣小雞。


    辰時微微一笑道:“你們在說什麽,是有什麽新鮮事嗎,沒關係,也給我說來聽聽吧。”


    那老漢麵露難色,遲疑了一會兒便道:“我們在說那隻吃人怪獸的事兒......其實你聽聽也是好的。”


    辰時心中一顫,難道,那怪獸又出來害人了?


    老漢道:“前些天我那一百多歲的老父親過世了,他臨死前告訴了我一個天大的秘密,這秘密關乎很多人的性命,我覺得我必須要說出來。”


    老漢咽了咽口水,仿佛這個秘密極其可怕一般,繼續說道:“父親告訴我,從他三歲開始,就聽過有吃人怪獸的傳聞。在那以後,每過幾年,他總能聽到怪獸吃人的消息。在他二十八歲的時候,他還親眼見過一次那怪獸,好在他命大逃脫了。從那天以後,我父親再沒出過村子。但他心細,每一年,他都會向過路的打聽怪獸的消息。果然,每當有怪獸出現吃人的傳聞,都是相隔了五年,在父親活著的這一百年中,每隔五年都是如此,從未間斷。而且,怪獸都是在同一個日子出現,在同一個日子吃人。”


    老漢突然抬起頭,略微顫抖的說:“這個日子便是正月二月初二,也就是天下第一大派青山派選門人的那一天。”


    老漢說完,全場死一般的安靜。


    雖是炎炎夏日,老漢的話就像一盆冰水,將眾人澆的冷汗淋漓。


    辰時呆在原地,隻覺老漢的話詭異莫名,但一時又分不清哪裏詭異。


    慢慢地,人群散了,老漢準備挑著擔迴家。辰時連忙跑過去,把手裏的蘿卜放在老漢的筐裏,道:“老爺爺,能換你兩隻小雞嗎?”


    老漢見筐中還有三隻小雞,便都抱了出來,遞給雲起,微笑道:“都給你吧,你一個少年,自己養家很不容易。”


    臨了老漢又迴頭對辰時低聲道:“我父親還說,怪獸遠不止一隻,青山派選門人那天,你萬不要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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