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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看已在地上被石子擦破皮的雙手。至寧此時心裏決心已定,再不做遲疑。左手發力撐起剛剛跌落在地的身子,右手扶住剛剛半插在土中的竹劍緩緩抬頭站立起來。


    李芸蘭,一直以來在這島上我隻求活命,縱你對我殺心已露,但我卻仍多次忍讓與你,怎奈你對我不依不饒苦苦相逼。此刻你人多勢眾我多半是敵不過,可我若以命相博,我今日倒想看看你這些姐妹還有幾人能與你生死與共。來吧。


    心中已抱定死誌,至寧此刻臉上怯色盡去,右手自土中提起竹劍,腕上一甩唰的一聲將劍橫在身前,劍尖直指李芸蘭。


    “喲,看不出來你這賤婢倒還有些骨氣,尹媛司琴你們站在一旁觀戰,十招之內我必讓她跪地求饒。”李芸蘭負手站在遠處衣衫飄舞,蔑視的看著身子緊繃的至寧。


    至寧站在原地紅豆與沈十一兩人過招的場麵在腦中急轉而過,卻始終想不起來兩人是如何出招的。


    這邊李芸蘭看至寧原地不動,還以為是她欲拖延時間,口中清喝一聲:“出招吧,賤婢。”右手挽個劍花,足下用力一蹬使出一式飛鳥投林便往至寧方向撲來,這一招乃是她屢試不爽的招式。


    這邊至寧眼看李芸蘭已至眼前,立即抬手舉劍迎敵,這邊李芸蘭劍刃豎起借著飛躍而來的勁頭直向至寧刺去,看那狠辣勁頭,若手中是一柄鐵劍定要將至寧刺個對穿。至寧這邊看到李芸蘭勢猛不敢硬接這劍,看準時機待李芸蘭勢頭已近,微微側身將李芸蘭攻勢避開,轉身翻腕便是一記自沈十一身上學來初級刀劍術中的迴身下刺向李芸蘭腿部刺去。


    李芸蘭雖也隻初學兩月,但已和身邊師兄弟對練過數日,對戰經驗比至寧卻要豐富一些,剛剛奮力一擊被閃開,心中已知至寧必然會立刻反擊,當下立刻站定身形,左腿一弓,右腿迴身亦是一擊弓步側劈抵住至寧攻擊。此刻兩柄劍刃相互抵住各不相讓,直從兩人下身腿部一直頂對在胸前,至此兩人之間距離不過一二十公分,二人四目對視一眼各自左手肩部發力向前猛地揮出一肘。空氣中一聲骨頭撞擊聲傳來。兩人各自吃痛往後退了一步。


    “雲蘭姐,我們一起上拿下這個賤婢吧,再拖一會兒怕是巡山人員要過來了。”巧兒看李芸蘭一擊竟未拿下那丫頭,口中急道。


    “再給我三招,三招之內,我定將她拿下。”李芸蘭聽到旁人催促臉上又有些掛不住,口中怒道。


    還不待其他人再勸,李芸蘭手中招式又起,一記白馬流星便如疾風驟雨般往至寧方向刺去,這次出招李芸蘭心中已防著至寧側身再躲,出劍時便已封死至寧身邊位置。但她哪裏想到剛剛至寧聽到巧兒所言要群起而攻的話後,心中已另做計較。


    眼見李芸蘭竹劍已近身前,至寧此刻竟如癡呆了一般不躲不閃,任由李芸蘭劍尖在身上戳刺中數下,衣衫已被竹劍扯開數道口子。待李芸蘭似被驚訝到後手中出劍頓了下時,至寧故技重施,右臂向外微曲用力夾住了李芸蘭刺來的竹劍。猛地往李芸蘭身上撲去,李芸蘭自沒料到至寧會用到這招,身子慣性的便往後退去,全然已忘記此刻自己手中竹劍還被至寧夾在臂中。便還如紅豆那日一般,在李芸蘭猛地往身後抽身時至寧立時鬆開緊夾的右臂。李芸蘭頓時向後一個跟鬥,頭部觸地翻滾了一圈才又坐定。與那日跟紅豆練習不同,至寧此刻已算得上是性命相博,自是在李芸蘭最鬆懈之時緊跟而上。至寧心中暗提口氣,縱身躍起便往李芸蘭麵上劈去,眼看還有些發懵的李芸蘭便要被這一劍劈中,這時一柄竹劍飛旋著便往至寧劍刃上飛去,空氣中隻聽到乓的一聲撞響,剛剛飛來的竹劍頓時被砍成兩截,而至寧的竹劍此刻卻正好在李芸蘭麵門不遠處停下。


    原來剛剛身距二人不遠的少女巧兒見李芸蘭不及阻擋,連忙慌亂中飛擲出手中竹劍,這才替李芸蘭阻擋了一下至寧劈下勁頭。當然這也是至寧並未用盡全力,不然那勁頭又豈是一柄輕飄飄的竹劍便能阻擋住的。


    “芸姐,你沒事吧?”眾少女唿喊聲頓時驚醒了剛剛被那一劍威力嚇呆了的李芸蘭。此刻的她看到眾少女目光俱向自己望來,羞憤之下哪裏還記得剛剛自己看似大度的話。一陣歇斯底裏的怒喊聲從她口中唿喊而出:“你們還看什麽?一起上將她拿下來。”


    月光下一陣人影竄動,塵土飛揚。一陣拳掌擊打聲後,一個人影轟然倒在漸漸圍攏著的人群中。


    地麵上,至寧弓著身子雙手抱著頭部躺在地上。身上已印滿了鞋印。劇烈的疲勞疼痛感不住的從腦海中傳到身上各處,耳中還不住的響起各種她從未聽過的汙言穢語。她幾乎要昏過去了。


    突然,一陣鑽心的疼痛又從她的頭發上傳來,一雙手用力將她的頭發團成一團捏在掌中,緊接著又將她的頭提了起來。至寧吃力的眯起已開始腫脹的雙眼,一個有些模糊的影子出現在她眼中。好暈,不要再晃了。至寧心道。


    終於,在臉上被一頓拍打後,至寧眼中可以看清那個人了,是李芸蘭。隻見李芸蘭一手提著至寧的頭發,腳上又往她身上踹了幾腳,咬牙切齒的對站在一旁的知音說道:“你去那邊尋個尖銳些的東西過來,我要讓這賤婢再當個瞎子,聾子,再將她臉上刮花,以解我心頭之恨。”


    這邊司琴左手輕拂著李芸蘭後背,右手握著李芸蘭剛剛掉落在地的竹劍道:“小姐消消氣,奴婢這便用竹劍將她的眼睛剜下來給你出氣。”


    “用我的劍?你也不怕這個賤婢的血髒了我的劍。知音,你尋到了麽?”


    “快了小姐,我這便過來。”知音的聲音自黑暗中不遠處傳來。


    天空中不知何時飄來的一片烏雲短暫的遮住了月光。


    知音小跑著將一枚尖石遞在李芸蘭手中,司琴站在背後諂笑道:“小姐這種活計便讓我來代勞吧,您站在一旁莫讓這髒血濺到了您的衣服。”


    李芸蘭這時許是怒氣已發了一大半,迴頭看了眼司琴笑罵道:“你這個丫頭這會兒倒是有眼色了。好,便由你來。”


    烏雲已漸漸散開。還半被遮著的微弱月光下,一雙手輕輕撫摸著至寧光潔的臉蛋,一聲輕輕的聲音自至寧已半昏迷的耳邊響起:“別怪我,是你自己命不好,若不是你與我家小姐作對怎會輪到這般下場。”話聲剛畢,一隻握著石頭的手自空中高高舉起,眼看便要落下。其他少女已遠遠的避了開。


    在樹林中已觀察了場中良久的黑衣人正待一躍而出。


    這時,安靜的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唿聲:“十一,那邊好像有人,我們快去看看。”


    轟的聲,至寧再一次被扔落到地麵上,這一次落地反倒令至寧有些清醒過來。


    剛剛圍在不遠處的人群頓時四散而逃。林中剛剛躍躍欲出的人也再一次隱沒了下來。


    皎潔的月光下,自遠處奔來兩道人影。至寧恍惚中看到,那兩道人影正是紅豆和沈十一。


    她背轉身子看了看地上散落一地的竹子,竟笑了。


    …………………………………………………………………


    亥時。


    一襲黑影快速穿梭在夜間的建築中,待又穿過幾棟古色古香的屋子,方才看到一堵似木似石的圍牆,黑影走到圍牆上尋了片刻手掌在一塊磚上噠噠噠輕輕扣了三下,吱呀一聲響起,木門應聲而開。


    待入到門內,隻見院中景色與外麵渾然不同,小橋流水,花草成蔭,有數條鵝卵石鋪就而成的小路,順著小路大約每隔一丈便有一座木製燈台,仿若引路標識,庭院中央處有一株一人高的翠綠小樹點綴其間,雖看不出是什麽樹木但靠近細看時卻能發現,幾乎每一片樹葉都是經過悉心修剪過的。屋子落座在在院子正中,建築風格卻與大明官邸民宅均不相同,大明房屋建築正堂多為兩扇中寬大門,或東方位或南方位開兩窗,取坐北朝南旭日東升,紫氣東來之意境。但黑影麵前這屋卻沒有大門,全是連排的直落在地麵的大窗戶,大窗下台階僅有一階高於地麵的木製迴廊。


    在黑影走到階前的一瞬間,屋中似已知道有人過來,唰的一聲大窗拉開。又與院內精致點綴不同的是,木質地板的屋內隻一盞忽明忽暗的青燈擺在矮幾上,室內光線微弱,四周黑暗中絲毫看不清其他。被喚作少殿主的嵐邑跪坐在矮幾後的軟墊上,目光炯炯的看向黑影。微弱的燈光映照在牆上,他的身後是個一人半高,用黑色顏料書寫著的巨大“忍”字。


    剛剛進來的黑影看見嵐邑,雙手一躬以示敬意,待見到嵐邑點頭,黑影便在木廊外除下鞋子。自然地從木廊上進入到屋內。黑影走了幾步也跟著跪坐在桌前,借著微弱燈光看去,那人卻是至寧數日前剛見過不久的木靈。


    木靈端起桌上的茶小酌一口,跟著向嵐邑看看,又向黑暗中撇了眼。沉默了良久,他自顧自的將剛剛在林中所見之事講述開來。


    木靈講述的很細,速度亦很慢,但屋中並未有任何聲音將他打斷。直至他講完。屋中仍是靜默了許久,


    待到木靈開始喝到第三碗茶時,黑暗中終於傳來一聲說話聲:“如你所言,那日那個愣頭少年所用招式和今晚沈三三所用招式的相同?”


    “是,雖慌亂中使出,招數稍有變化,但路子卻是一路。依我看來殿主您所疑確有根據,隻是屬下直至現在仍有一事不明,還請您解惑。”


    昏暗的光線裏藍衣老者自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隻聽他口中說道:“你是想問我為何還要將劍贈予她?”


    “哈依,屬下卻實想問此事,既然您已懷疑她是那裏派來的奸細,為何還……”


    “木靈,人人都說你做事細致入微,實則你卻是細中帶粗。本殿問你,若你來此島上奸細,你可會帶上自己唯一家人?”


    “迴殿主,屬下不會,但屬下卻認為或許這是那裏刻意如此安排,想用這詭計來迷惑我們,僅此一事不足為憑。”


    “哈哈,你倒有趣,那本殿再問你,那晚這孩子險些被銀簪刺死,也是偶然?”


    “許是為了防我們試探武功路數,故意選了個不怎麽會武藝的少年,如此更不易惹人注意?”木靈有些不怎麽自信的答道。


    “哦?不惹人注意?這詞用在這孩子身上欠缺了些吧,這才到島上多久便已教這些少年如何伐竹,若不是那夜險些被刺死,竟差點成了伐竹最先的人。這些先放下不說,便是今夜如你所說,那孩子在最後一擊時竟收了手,反而險些被打死。倘若他們會派這些既無武功,又無心機,還不夠狠辣的少年來島上細作,恐怕不是他們腦子有問題便是我木山這長了數十年的眼睛瞎了。以後你不用再去盯著那個孩子了,我會自己親自盯著她。”


    “是殿主,那甲三房那邊?”


    “那些頑劣少年,結了數十人竟想從島上離開?一會兒你便再去那處盯著些吧。”


    “是”一聲應答聲後,黑影嗖的不見了蹤影。


    此時屋內僅餘下嵐邑與自稱木山的老者兩人。


    隻見嵐邑眉頭微微一皺,挑眉對木山道:“木山殿主,這便是今夜你默許李芸蘭她們提前離開的理由。看來你果然厲害。便是對自己中意的徒弟之選亦是如此?


    隻聽老者幹笑一聲,竟用討好似的口氣說道:“木誌,我亦是為了島上的安全著想,那個李國公所說之人一日不除我們如何能安得下心。”


    “別叫我木誌,我還是喜歡嵐邑這個名字,我可擔不起您來給我起名。殿主大人,您還是好好照著那個被您差點害死的徒弟吧,木山。”


    “好,既然你喜歡那便用這個名字,但你可別忘了下月的較藝。”還未待嵐邑再說話,一陣青煙飄起木山人已不見。。


    嵐邑輕哼的一聲,用力甩了甩不知不知在想些什麽的腦袋。轉身看了看背後的大字,緩緩跪坐了下來。巨大的窗戶慢慢關上了,房間裏在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燈光漸漸暗下裏,最終熄滅了,小院裏除了偶爾的蟲鳴聲,再無半點聲音發出。剛才的一切好像又如南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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