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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時剛至,庭院中鑼鼓聲唿喊聲四起,睡不多時的至寧跟著屋內數十人匆匆向後山處趕去。


    僅隻半炷香時間不到,眾少年已在操場集合列隊完畢。至寧身體直立,悄悄轉頭在人群中尋找著了這個名義上的弟弟,沈十一雖已發育不少,但以他的身高混在同齡的人群中倒也並不如何起眼。經過船上的悉心照料在至寧心中已默許了這個還有些陌生的親弟弟,這些天每日起來的第一事便是要看看這個弟弟還是否安好。


    忽然,平地裏驀然冒出一陣煙霧,那日眾少年羨慕已久的老者出現在眾人麵前,老者再次用那蔑視的目光掃了一眼眾人說道:“這半月修習爾等自明日起,第一日砍一支竹竿,次日兩支,依此疊加,誰太陽升起之前未能砍完,便取消早飯,若接連三日仍未砍完,早晚飯全部停用,再罰給同屋之人燒洗腳水,直到可以砍完為止。爾等切記早功乃是建基之功,爾等年紀尚小,身骨還未完全定形,此時正是習武的關鍵之時,若不想如綿羊一般任人欺淩,這期間便萬萬不可偷懶。”


    藍衣灰褲的忍侍走在前麵帶路,走不多時,一片綠色出現在人眼前,眾人自到島上數日這些景色倒是未見,這片綠色此刻倒令眾少年暫時放下多日以來緊張氛圍,竊竊私語起來:“這算是什麽習武,再簡單不過的農家活計。”一少年偷笑道。


    其餘眾人也皆想早些幹完便就可以迴去用早飯,一眾少年爭先恐後的向前爭取工具去了。島上已待了些時日,十一與同室少年相處正洽,也隨著去取工具。至寧緊隨著一群尚還青澀的小姑娘緊跟在奔跑在前的眾少年身後。


    便是在少女群中,至寧也毫不起眼。


    聯想到數日前夜裏思索之事,此刻的至寧倒顯得比其他少女謹慎了不少,腳下跟著眾人腳步,至寧邊向前行邊思考:應該不會是隻砍竹子這麽簡單,這群來曆不明的好似浪人一般的黑衣人在抓捕到島之前便應該已打聽清楚她們的來曆,也大多挑的都是些平日裏無人在意的少年。若擄了官宦人家子弟來,其家早就報官尋捕了,可看這些人那日在渡口謹慎的樣子,應該不會做這麽冒險的事。但正是這些無人在意,為奴為乞的少年,平日裏做這些粗累活最是尋常。這些人不會想不到這些吧,便是在罪奴坊中這具身體的記憶裏自己尚且砍過不少柴火,這竹子這麽細應該更易砍伐才是……正低頭緊跟思考時,耳邊聽前麵已取得工具眾人驚訝聲四起,至寧抬頭向前看去。


    隻見前麵取上伐竹工具的少年眉頭緊皺,手中各都拿著一隻長5寸見長的長柄菱形匕首狀工具,卻不知是何工具,一時間都是愁眉不展。


    至寧站在遠處未看到工具,連忙雙手抱在胸前又往前麵站定的人群中擠了幾步,隻見前麵少年正揮舞著工具做劈砍狀,看到工具一瞬間,至寧眼睛圓睜,竟有些意想不到。


    但腦內卻立時浮現起了這個東西的名字:苦無。


    竟然是苦無,原先聽那老人說話,自己以為這些人不過是些殘餘海上的叛軍,但全未想到這些黑衣人居然是些忍者浪人,怪不得自己數日前看到的那柄武士刀那般熟悉。想到忍者的稱唿,一時間一股莫名的寒意湧上了至寧的心頭,她不安的看了看四周,但周圍少年早已被這個新奇的工具所吸引,多數眼光都投向了前方。便是有寥寥幾人做思索狀,看那樣子也是在思索如何使用工具了。


    隻有一個人。


    至寧看向四周的目光收迴的一瞬,她似乎看到了不遠處某個少年臉上現出了一絲譏諷之色,嘴角亦掛著冷笑。至寧楞了一下,再定睛看時,那人已恢複如常,同眾人一樣,一臉好奇的看向前方。


    時不多久,後來居上的人已都領到了這個在他們看來有些奇異的工具,早有思考好對策的人向前跑去,隨著越來越多人的帶動,胸間茫然的也隨著大流向竹林內走去。


    …………………………………………………………………


    屋內。


    “好累呀,沒想到這個匕首一樣的東西這麽鈍,比我家多年未磨過的柴刀都鈍,劈來砍去費了好多力氣就是奈何不了那些破竹子,這下我連早飯也沒了。”至寧所住房內,一少女嘟嘴道。顯而易見,早功做的並不順利。


    “是呀,是呀,這一會兒又得動練,這會兒還沒累死,倒先餓死了,什麽鬼地方。”另一少女接口說道。


    一屋內似乎沒有人完成早功,少女們相互嘲笑,一時間屋內嘰嘰喳喳笑成一團,這時隻聽外麵領事喊道:“沈三三是誰,出來領東西。”


    屋內剛剛說笑的中少女,聽到聲音奇怪的齊齊向至寧看去,本來正聽眾少女議論的至寧聽到屋外領事聲音愣了一下,連忙去穿剛剛脫在大鋪邊上的靴子,正起身準備開門出去,管事已不耐煩的推門進來。


    麻臉管事進屋冷眼環視一眼眾少女,冷聲道:“你們十三人中就沈三三早功完成了,這是她的早飯,你們其他人便看著她吃,好好長長教訓,一群沒用的東西倒是剩下了不少糧食,怪不得待在罪奴坊裏,真是廢物,吃了也是浪費糧食,老殿主恩慈還給你們規定三日,告訴你們明日若還完不成以後都別吃飯。”說罷轉頭,重重望了一眼至寧,向至寧位置拋過去兩個饅頭,轉身便往外走。


    剛剛聽管事說話,一屋十三人除了自己竟沒一人完成早功,至寧心中本是一喜。待再聽到管事責罵說要眾少女看自己吃飯,心中暗道不好,轉過頭時,至寧發現眾人看她的目光果然已變化了。


    平日裏雖然眾人說話不多,但總是生活了數日,相處還算融洽。今日卻正趕上這多嘴的麻臉管事……


    至寧連忙掰開饅頭,分給眾人,卻沒有一人伸手去接,就連剛剛一直喊餓的二女,也沒有伸手。這些剛剛熟絡的陌生人迎接她卻的是:驚奇、嫉妒、羨慕、冷漠各種不一的表情。


    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中浮現出來。


    情急之中一番手勢下至寧連連比劃向嫉妒心起的少女解釋,之後,她又再次伸手向眾人分食過去。


    眾少女卻還是直勾勾的看著她。這些眼神看的至寧有些發毛。


    至寧猛地發現自己錯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些少女的性子。前夜睡前聽到這些少女閑聊說起來處。大多同是罪奴坊出來的犯官家眷,這讓至寧產生了一些同病相憐的歸屬感。但她卻忘記了,原來在罪奴坊時,這些人雖同是罪奴,可有些家中還有親戚在朝中做官的奴婢卻比她要高上一等,平日裏挑水劈柴、淘洗衣物這些累活是輪不到她們做的,至多便是收一下衣服,給宮裏貴人做一下刺繡。有時在坊中遇見一些這樣曾經嬌氣的大小姐,她們這些“下人”是得行禮的,若不然便會被責打。近日還以為相處尚算融洽,原來不過這都是表麵上的樣子。本以為這些大小姐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收斂一些脾氣的。看來……唉


    至寧這一愣神,屋內氣氛又僵持起來。


    倒是剛剛喊餓的嬌憨少女,許是餓的撐不住,率先拿了一小塊急忙往嘴裏塞去。陸陸續續的又有幾個至寧大鋪左右的人也拿了兩塊,好歹對至寧勉強的笑笑。不過剛剛接口說話的那幾名少女卻仍沒有動手。這邊伸手的至寧分外尷尬。手伸迴來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幸好,吃了至寧食物的少女打圓場:“嘻嘻,姐姐們,三三姐給你們吃點墊墊,不然一會兒動練時可要累死了。”


    但迴應她的是一陣冷笑:“嗬,用不著她裝好人,領事可是讓我們看著她吃的,人家可是屋裏唯一完成的人,厲害著呢。”


    “就是,一個破饅頭好像沒吃過一樣。”另一少女接口道。


    “大家都是一個屋裏住的,相互給個台階下嘛。”嬌憨少女又道。


    “你不說我倒忘記了是一個屋裏住的,那你叫她把怎麽砍得竹子給我們說一說,不然自己砍了竹子來炫耀,再給我們分饅頭,這屋裏好人也當了,在外麵功勞也有了,我可受不起這大禮。”


    這句話好像是說出了在座諸女的心聲,一時間,包括在吃的眾女齊齊又迴頭看向了至寧。這些嫉妒眼神和剛才看她的一樣,絲毫不記得剛剛至寧分給了她們吃的。


    至寧正要伸手再比劃,這時外麵的鑼鼓聲卻又響起。幾名驕傲的少女恨恨的看了一眼至寧,未吃上東西的幾女好像突然結成了聯盟一樣,同仇敵愾般並肩齊身向外走去。


    房子裏的人慢慢走空了,隻留下至寧和嬌憨少女,卻好像做錯事一樣,慢慢跟在眾人身後一步步慢慢往外挪動著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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