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如果是能進衛府,那真是天大的造化。


    楊玉很質疑她的來源,因此便道:“碧衣是吧?”


    “是,奴婢在。”碧衣心中其實是有些竊喜的。


    她通常因為直腸子,時常打不平而虧損,因此才會落到浣衣房來;今日她替沫兒說話,便好被皇後娘娘碰見,還怕她以後沒有好造化嗎?


    這真是命好。


    因此她麵臨楊玉愈加當心恭謹,生怕壞了她這個好開端。


    “沫兒是怎麽入府的?”


    碧衣掃了一眼姚婆子,後者聽到這話,差點昏死過去。


    她心中嘲笑,你也有今日!


    “迴娘娘,”碧衣脆生生地道,“這件事兒奴婢還曉得一二。浣衣房要添兩個人,這件事兒上頭的辦事直接交給了姚婆子。姚婆子自己吞了銀子,去人市買了沫兒迴來,一個子都沒花。這裏管的鬆,主子們都不會過問。”


    “你!”姚婆子聽碧衣把她賣了,不由橫目比較,恨不得把她生搬硬套了般。


    碧衣通常也沒少被她欺壓,因為她有姐妹留在上房奉養,因此姚婆子倒也不敢真傷筋動骨地對她。


    碧衣道:“姚婆子喝醉酒自己說的。沫兒自己比畫著不要錢賣身,吃口飯便行。姚婆子把她帶迴來,頂了兩個人,她娘家侄女白領一份月銀,沫兒的那份被姚婆子貪了……”


    從碧衣竹筒倒豆腐一般的報告,楊玉大約清楚過來。


    浣衣房是三不管的地界,洗衣裳不失足,沒人管;因此姚婆子能力這麽毫無所懼,而且沒有被人戳穿。


    楊玉乃至曉得,碧衣估計也不算正義感爆棚,良心尚在。


    她曉得這個秘密,卻沒有揭發,也是想拿捏姚婆子,輕易度日罷了。


    姚婆子和碧衣都很慷慨,作為本家兒的沫兒,卻好像這全部都和她不相關,置之不睬,以至於楊玉問:“她耳朵好用?”


    “好用的。”碧衣道,“便是有些遲鈍。”


    “我曉得了。”楊玉淡淡道,“這件事兒等宴會完之後,我會報告我娘處分的。來人,先把姚婆子給我綁了關起來。”


    立馬有一個暗衛出來,對楊玉拱拱手,而後向姚婆子走去。


    碧衣看得最重要,嘴緊咬,生怕自己這時候發作聲音。


    她們比設想中的更微賤,上位者一句話便能碾死她們,並不比碾死一隻螻蟻更難。


    姚婆子也曉得大勢去,哭天搶地哀嚎討饒。


    楊玉一眼掃過去,暗衛心照不宣,一記手刀劈到姚婆子腦後,後者立馬軟綿綿地倒下。


    暗衛像拖麻袋一般把姚婆子拖走。


    楊玉看了一眼碧衣,並沒有看沫兒,又道:“你的事兒我也會報告我娘,賞罰反應。”


    “多謝娘娘。”


    “她生產這般,也是不幸,以後你照楊照楊,別讓她被人欺壓了去。”


    碧衣曉得楊玉說的是沫兒,連忙道:“奴婢曉得,以後定然好好照楊沫兒,請娘娘安心便是。”


    雖說楊玉以後也不能來查看,碧衣或是決意說到做到,以免以後橫生枝節;而且她也不是暴徒,這般也對得起良心。


    楊玉這才轉身要走。


    沫兒卻倏地從地上站起來,直直地向楊玉走過來。


    寶兒站到楊玉眼前,手中的雪刃出鞘,刀尖直抵沫兒的鼻頭,整個人處於警覺的狀態,“站住!”


    沫兒站在原地沒動,淺淺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楊玉。


    她的一雙眸子其實俏麗,讓人迷戀其中,不舍得挪開。


    楊玉平安地看著她,等著她下一步的舉動。


    沫兒慢慢抬起紅腫的手,架勢像要和楊玉握手一般,眸子裏帶著和看不透的悲痛無望。


    楊玉被她的眼神深深熏染,內心好像也因此而慘重壓製起來。


    她說:“沫兒,你要跟我走?”


    沫兒遲鈍卻堅定地點點頭。


    “我為什麽要帶你走?”楊玉倏地發問,嘴角噙著笑意,笑容卻不達眼底。


    沫兒動也不動,還保持著對她伸手的架勢,眼神頑固地看著她。


    那雙清淩淩的眼睛,清撤到可以一清二楚。


    楊玉卻看到了高深莫測。


    “你曉得我心軟?”楊玉倏地笑了,“也罷了,我能碰見你刻苦,也算我們之間有緣。既然你想跟我來,那便隨著來吧。”


    薛魚兒不曉得有意或是偶爾地嘟囔一句:“我看這更像為您量身打造的陷阱。”


    楊玉也這麽覺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送上門來,她總要鑒別一下,能力曉得對方目的什麽。


    而且沫兒自己也該清楚,她這般突兀地出來,自己一定會質疑。


    便算如此,她也出來了。


    楊玉道:“你修理一下東西,在這裏等著,我迴宮的時候讓人來帶你走。”


    沫兒點點頭。


    薛魚兒道:“這丫環可能真是個傻的,都不曉得給娘娘叩首,謝娘娘搶救她於水火。”


    沫兒一動不動。


    周夫人對楊玉道:“娘娘,我們走吧。”


    楊玉點點頭,也沒有什麽再找尋印的閑情逸致了,和周夫人一起往迴走。


    “娘娘,不管怎麽樣,或是要多加當心。”


    楊玉無奈地笑道:“我覺得自己此時便是唐僧肉,這麽多人都盯著。”


    衛雲的事兒還沒搞清楚,此時又來了個沫兒。


    人生啊,真是艱苦。


    便算做了皇後,便算良人齊心一意,兒子懂事聽話,或是會有煩惱。


    她還不曉得,她救了一個燙手山芋般的沫兒,與此同時,她不在的“疆場”,也最精致呢!


    秦謝舟和衛淮在外院說話,吳防寒陪在他身旁站著,除此以外再沒有別人。


    衛淮和秦謝舟道:“……自從玉兒迴來,我便想同你說這件事兒了。”


    此時他是用尊長對後輩的語氣來說話的,秦謝舟坐在下首,也便恭恭敬敬地聽著。


    衛淮在請辭。


    “她迴來,我經美滿了。大河是個好苗子,以後我想一心培植他。你也曉得,我曆來便對朝堂的事兒不感樂趣。”


    秦謝舟卻道:“嶽父是因為有人背後說閑話非議的原因吧。”


    衛淮平安道:“的確也有這個原因。特別此次三郎剛打了獲勝,衛家風頭無雙。我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或是文臣,說衛家得半壁江山,也並非強調其詞。”


    此臨時彼臨時,楊玉“失落”的時候,衛淮做好了她始終無法迴來的計劃,為了護著大河發展,才手握重權。


    此時楊玉迴來了,伉儷倆感情並沒有受到影響,全部都迴到正規,他也該功成身退,含飴弄孫了。


    衛淮笑了笑後繼續道:“隻是有一件事兒,你們便大河一個,或是太少了。我教他都覺得一身工夫沒有全部派上作用。以後再給我生幾個外孫外孫女,我覺得我能帶好。”


    秦謝舟被他逗笑:“之前您不是不讚許的嗎?”


    “可能真是老了。老了老了,便稀飯子孫繞膝,稀飯熱熱烈鬧。”衛淮自嘲地道,“我的折子你經駁迴兩次,皇上,第三次,你同意了吧。”


    這個結果,對他們誰都有好處。


    秦謝舟曉得,衛淮的全部決意都是從楊玉和大河的長處角度開拔。


    他此時請辭,也是不想衛家做大。


    不管他怎麽想,在宇宙人眼中,他始終是入贅衛家,那便是衛家人。


    吳防寒道:“您如果是隱退,其實是朝廷的一大喪失。您想含飴弄孫,皇上還想為太子殿下低頭甘為孺子牛;因此您讓我幫您說話,那不是把我架到火上烤嗎?”


    這話說得幾人都笑了。


    衛淮摸摸胡子,倏地岔開話題道:“你續弦了嗎?”


    吳防寒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隨便苦笑著搖搖頭:“我有侄子。之前經向皇上請封侄子為世子,皇上也是駁迴了。要不您老幫我說說話吧!”


    他經絕了受室生子的念頭,之前的傷太深了,以至於他走不出來,甘心今生便這般落寞終老,齊心隻盡忠皇上。


    秦謝舟冷聲道:“等你沒了再說,大約我死在你前麵,再給你貴寓指個世子。”


    他覺得吳防寒這般其實愚笨,遙遠他怎麽便確認不碰見稱心稱心的女人,生兒育女?


    到時候世子之位經給了侄子,讓他的嫡子情何故堪?


    因此秦謝舟連續壓著沒同意。


    衛淮道:“這事我不能幫你說話,我覺得皇上做得好。防寒,說句老氣橫秋的話,我比你多吃十幾年的米,再往前五年,沒有皇後娘娘,我也以為這輩子便這般寄情於詩畫,便這般過去了。此時……”


    他臉上露出笑容:“經曆了這麽多荊棘,你看我此時不好嗎?”


    吳防寒垂頭苦笑:“後輩慚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輩子,怕是便如此吧。”


    正說話間,門外倏地響起倉促的腳步聲。


    守門的侍衛嗬斥道:“大膽!皇上在此,誰敢造次!”


    一個小婢女怯怯的聲音響起:“皇後娘娘落水,此時找不到了!請皇上過去看看。”


    秦謝舟隻是頓了一下,沒有站起來,道:“朕曉得了,退下吧!”


    衛淮發急,看他這般便曉得有詭譎,不由問:“怎麽迴事?”


    “是假的。”秦謝舟道,“玉兒擅水,便算落水,也不會找不到。”


    他眯起眼睛,其中閃著兇險的光。


    衛淮也淡定了許多,“我怎麽把這件事忘掉了。”


    “防寒,你去看看。”秦謝舟道。


    “是!”吳防寒領命而去。


    等他出去後,衛淮問:“皇上,你這邊,是不是有什麽事兒瞞著?”


    秦謝舟把衛雲的事兒說了。


    “你質疑衛雲?”


    “嗯。嶽父曉得衛雲是怎麽迴到衛家的嗎?”


    衛淮伸手捏了捏眉心,“我沒有關心過。其時聽說這件事兒的時候我覺得很震悚,因為老大大嫂感情素來不錯,沒想到他在裏頭金屋藏嬌那麽多年……”


    “那嶽父見過衛雲的生母嗎?”


    在衛淮眼前,秦謝舟沒有那麽多楊忌,因為他確信,衛淮也所以楊玉為先的,哪怕衛夫人,生怕都要以後排。


    “沒有。”衛淮道,“她死了。”


    “嗯?”


    “據老大說,她素來有心疾。後來心疾爆發沒了,也是因為同情衛雲喪母,老大哪怕承擔家法,卻或是執意要把衛雲帶迴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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