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三郎質疑他躲進了叢林之中，派了許多人去找；那邊的密林其實太兇險，折損了不少人卻沒有獲得他的信息。
衛三郎請示秦謝舟，他是留守本地或是秦謝舟派人去接任。
秦謝舟讓他繼續留守，一定要抓住司馬仲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秦謝舟還讓人增強警覺，楊玉當日夜晚便察覺，自己宮外又多了許多生嘴臉的侍衛。
夜晚燭光幽暗，楊玉心不在焉地查看著了解赴宴要帶的東西，秦謝舟喝著茶水，對膝蓋上的大河流：“了解要不要歇息一日，去外公眾裏玩？”
大河認真想了想後才搖頭迴絕：“剛歇息過，不能再停下。外公也不會同意的。”
“我幫你說？”秦謝舟有點舍不得兒子。
大河卻道：“外公或是會找迴來的，倒不如我主動不去，他還能高興，少折騰我一些。”
楊玉聞說笑罵道：“什麽叫外公折騰你？”
大河吐吐舌頭。
“那你早點迴來歇息，在東宮裏呆著。如果要出門，一定要多帶侍衛，不許離開侍衛自己偷跑，曉得嗎？”
大河答應，從他膝上跳下來：“父皇、母後早點歇息。子陌，伊人，我們走！”
楊玉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出去。
“大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我和大河身邊你都多加了不少侍衛。”
秦謝舟道：“司馬仲徹。”
“你質疑司馬仲徹會潛入京城？”
“這件事兒他也不是沒幹過，而且最兇險的地方便是最平安的地方。他桀驁自大，未必不會再到我眼皮底下請願。”秦謝舟眼中難掩擔憂，“棠棠，我不怕和他明著抗衡，我很擔憂，他會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法。我對他不夠了解，防不堪防。”
看著他眼中的擔憂和惶恐，楊玉忽而心傷，強笑著道：“我們經吃過一次虧，此次不會了。了解賞花宴之後，在抓到司馬仲徹之前，我都不出宮了，如此你能不能安心便是些？”
“不能委屈你，不管去何處，我都陪著你。”
楊玉偏愛月白色，那種淺淺的微藍，是一種令民氣安的溫柔顏色。
她是作為女兒迴衛家，而不是皇後，因此她選中了這套月白色繡蘭花交領蜀錦襦。
“裏頭便穿我那件白色的狐裘，你覺得怎樣？”楊玉一麵往身上比畫一麵笑道。
“我的衣裳呢？怎麽和你的不是一個顏色的？”
楊玉：“……你也微服？”
秦謝舟點頭。
另多情侶服的請求，這觀念最優秀啊！
楊玉笑著翻開衣櫃替他找衣裳，最後挑了一件顏色鄰近的，秦謝舟這才點頭。
屋裏僅有他們二人，於燭光微晃中，共試錦衣。
“月見還給我計劃了好幾身衣裳，我總不必也給你都配上相同的吧。”楊玉笑著玩笑道。
她倒不是出席宴席稀飯換幾次衣裳的人，或是要計劃著，防止半途衣裳弄髒。
其實她自己覺得沒什麽需要。
商定俗成的禮貌便是如此，聽薛魚兒說，衛夫人不曉得是不是為了撫慰衛雲，單單為了了解的賞花宴，便給她一口做了十二身新衣裳。
秦謝舟捏捏她的臉：“膽量大了是不是，都敢玩笑我了！”
他們之間越來越密切，經將近恢複到楊玉失憶之前相處的模式了。
第二天，楊玉穿著好，正要出門，卻察覺寶兒也跟了上來。
“你也要去？”
寶兒點點頭。
“那可不可能，你在宮裏等著，有魚兒陪著我呢！”楊玉笑道，“我們這怎麽擠怎麽碰都沒事，你可最金貴。要是有個閃失，袁傲找我賠怎麽辦？”
寶兒道：“我跟在娘娘身邊，不隨意走動。”
楊玉還想否決，秦謝舟淡淡道：“那便隨著吧。”
楊玉也不好再說什麽，便帶著薛魚兒和寶兒登上了馬車，秦謝舟騎馬。
因為他們一行人微服出行，因此並沒有陣容浩地麵招搖過市，自然也沒有封路讓路這一說。
楊玉乘坐的，充其量便是京城三四品官員家屬出行的一般華蓋馬車，並沒有什麽引人側目的。
馬車在人流之中慢慢前進，裏頭街市之間的嘩鬧熱烈盡數傳到耳邊。
薛魚兒把馬車簾子掀開一條小縫往外看，嘴裏道：“娘娘，您是不是也想透透氣？”
楊玉緊懷裏喜鵲登枝銅鎏金手爐，笑罵道：“你偷看便偷看，還要拉扯我做什麽？”
薛魚兒一個人看，便等於她們都看了，因為她的嘴臨時連續地在舉行“現場直播”。
“口碎大石的又來了！上次還騙了我半兩銀子，哼！”
“我們花想容的生意真好，還排著隊呢！”
“咦，那不是康王嗎？他當麵的是誰？哎呀，這個男子真不錯，我想領有……”
楊玉不由得以後靠了靠，從她手的間隙往外看，而後看到了她讚不絕口的男子。
——是挺威武的。
“那一定是康王的侍衛。”薛魚兒摩拳擦掌，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嘖嘖，這肌肉，硬邦邦的，她可以自己來！
寶兒在她當麵態度嚴肅，淡淡道：“是閔仲禾。”
“撲哧——”楊玉笑作聲來，“是閔幼禾二哥？”
薛魚兒連連擺手：“不會，不會。康王和他站在一起，我會覺得康王才是底下雌伏。”
“便是那麽迴事。”寶兒麵無表情。
薛魚兒聽見這話，熱烈也不看了，放下簾子張大嘴巴道：“不會吧。”
楊玉也覺得不太可能，她的確也不懂這男子們的事兒，因此沒有說話。
“袁傲說的。”寶兒對上兩人八卦的眼神道，“他在船埠聽人說的。這件事兒並不是秘密，康王自己對外也說。”
楊玉：“……”
康王這神操縱。
薛魚兒直拍，遺憾地道：“這麽好的豬，拱的是康王如此的老菜幫子，真是太浪費牙口了！”
楊玉笑倒在寶兒身上。
寶兒也忍俊不禁道：“魚兒姐，你此時是不是滿腦子都想著，快來拱我，快來拱我？”
“知我者，寶兒也。”薛魚兒道，“算了算了，我想起康王便萎了。”
楊玉和寶兒都暢意大笑。
馬車轔轔而行，很快趕到了衛府。
雖說秦謝舟和楊玉是微服，今日來賞花宴的都曉得他們要來，因此大門外男子們迎接秦謝舟，二門處衛夫人帶著眾多夫人姑娘們迎接楊玉。
楊玉被薛魚兒扶著，踩著凳子下馬，對著烏泱泱跪了一地的眾人笑道：“都平身吧。本宮今日是來湊熱烈的，朋友們都不要拘束。”
衛夫人先站起，其別人也隨著起來。
楊玉沒有察覺人群中有衛雲的身影，她也並沒有說什麽，率先從眾人躬身讓出的路途往前走。
衛家後院有人工湖，最窄處僅有幾丈距離，湖兩岸有比較而立的兩處暖閣，其前都有翠竹環，半遮半掩，倒是最適用的相親地點。
楊玉這邊是女賓所在的暖閣，除了大廳以外兩旁各自有五六間房子，因此雖說人多卻不顯擁擠。
暖閣前有一條小徑，通向湖心亭，隱隱能瞥見湖心亭被錦緞纏繞，顯然也是給今日來的嘉賓們計劃的歇息之處。
當麵的暖閣則連著外院，男子們粗豪，說話聲音高，隱隱有聲音傳來。
楊玉卻曉得秦謝舟沒在暖閣裏。
衛夫人早便讓人把今日布置環境到宮裏稟告了，楊玉和秦謝舟商議，讓他留在前院，裏頭上說是怕眾人約束，實際上是給想搞事兒的人充足的空間。
坐定之後楊玉還沒察覺衛雲，不由笑問：“娘，雲兒呢？怎麽今日沒見她？”
衛夫人性：“我帶著人去迎娘娘，雲兒在這裏籌劃計劃，方才才迴來重新梳洗過來。”
話音落下，衛雲帶著繡月察覺的門口。
剛瞥見楊玉，笑盈盈的她瞬時便變了表情。
因為眾人都看到了，衛雲今日穿的這身衣裳，和楊玉身上的衣裳最鄰近，都是月白色的襦，大片留白，僅有衣領和袖口處繡著圖紋。
楊玉襦上繡的是蘭花，衛雲衣服上繡的是蝴蝶。
衛雲的笑容僵在臉上，為難地施禮請罪道：“冒犯了娘娘，我此時便迴來更衣裳。”
楊玉麵上點水不漏，笑道：“我也是臨時起意挑了這套衣裳，不知者不為罪。而且又不一般，你看今日穿月白色衣裳的夫人小姐，也不止我們兩個。更何況，我們便是姐妹，又是家宴，有什麽主要的？快過來陪我坐。”
衛雲表情這才緩解了，又行了個福禮道：“多謝娘娘。”
衛夫人眼中有一閃而過的複雜，太快，因此沒人注意到。
楊玉內心想著，這撞衫撞得有點太巧了吧。
她不由想起昨晚和秦謝舟提起過的十二套衣裳，又想起適才衛雲的姍姍來遲，內心隱隱有了猜測。
——衛雲和她撞衫，並不是不測，而是存心為之。
如果她沒猜錯，那十二套衣裳之中，至少有大半都是她平素稀飯的顏色，衛雲為了和她穿得類似，頗費苦心。
衛雲的目的她還不曉得，因此楊玉決意靜觀其變。
既然是賞花宴，相親宴，那演出節目自然是最重要的項目，特別今日皇上和皇後都來了，各家閨秀都卯足了勁好好闡揚，都想獨占鼇頭。
絲竹動聽，這邊琴聲方才響起，當麵簫聲經應和；當麵剛出上對，這邊經工工致整對上；有翩翩起舞的，也有揮毫潑墨的，臨時之間，別提多熱烈。
楊玉饒有興致地看著，又時時時不動聲色地審察衛雲。
衛雲正被一群姑娘圍著，坐在中間說笑晏晏，眉眼溫柔，笑容溫和，隱隱之中引為眾閨秀之首。
雖說楊玉此時質疑她，也不得不認可，衛雲沒有墮衛家的申明；她今日一舉一動，都當得起朋友們閨秀這四個字。
她是在裏頭，隨著外室長大的孩子……
楊玉陡然察覺，她之前好像隻曉得衛雲是後來才迴衛家的，沒有人提起過生她的人。
衛大老爺外室，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
楊玉的尋思被康王妃的話打斷。
康王妃因為輩份地位高，此時正坐在楊玉下首，表情有些刻毒，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楊玉。
楊玉自在道：“康王妃適才說什麽？本宮臨時晃神，沒有聽清楚。”
她是沒聽見，曉得必定不是什麽好話，不然此時周圍的人不會都安靜下來。
衛三郎請示秦謝舟，他是留守本地或是秦謝舟派人去接任。
秦謝舟讓他繼續留守，一定要抓住司馬仲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秦謝舟還讓人增強警覺，楊玉當日夜晚便察覺，自己宮外又多了許多生嘴臉的侍衛。
夜晚燭光幽暗，楊玉心不在焉地查看著了解赴宴要帶的東西，秦謝舟喝著茶水，對膝蓋上的大河流：“了解要不要歇息一日，去外公眾裏玩？”
大河認真想了想後才搖頭迴絕：“剛歇息過，不能再停下。外公也不會同意的。”
“我幫你說？”秦謝舟有點舍不得兒子。
大河卻道：“外公或是會找迴來的，倒不如我主動不去，他還能高興，少折騰我一些。”
楊玉聞說笑罵道：“什麽叫外公折騰你？”
大河吐吐舌頭。
“那你早點迴來歇息，在東宮裏呆著。如果要出門，一定要多帶侍衛，不許離開侍衛自己偷跑，曉得嗎？”
大河答應，從他膝上跳下來：“父皇、母後早點歇息。子陌，伊人，我們走！”
楊玉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出去。
“大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我和大河身邊你都多加了不少侍衛。”
秦謝舟道：“司馬仲徹。”
“你質疑司馬仲徹會潛入京城？”
“這件事兒他也不是沒幹過，而且最兇險的地方便是最平安的地方。他桀驁自大，未必不會再到我眼皮底下請願。”秦謝舟眼中難掩擔憂，“棠棠，我不怕和他明著抗衡，我很擔憂，他會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法。我對他不夠了解，防不堪防。”
看著他眼中的擔憂和惶恐，楊玉忽而心傷，強笑著道：“我們經吃過一次虧，此次不會了。了解賞花宴之後，在抓到司馬仲徹之前，我都不出宮了，如此你能不能安心便是些？”
“不能委屈你，不管去何處，我都陪著你。”
楊玉偏愛月白色，那種淺淺的微藍，是一種令民氣安的溫柔顏色。
她是作為女兒迴衛家，而不是皇後，因此她選中了這套月白色繡蘭花交領蜀錦襦。
“裏頭便穿我那件白色的狐裘，你覺得怎樣？”楊玉一麵往身上比畫一麵笑道。
“我的衣裳呢？怎麽和你的不是一個顏色的？”
楊玉：“……你也微服？”
秦謝舟點頭。
另多情侶服的請求，這觀念最優秀啊！
楊玉笑著翻開衣櫃替他找衣裳，最後挑了一件顏色鄰近的，秦謝舟這才點頭。
屋裏僅有他們二人，於燭光微晃中，共試錦衣。
“月見還給我計劃了好幾身衣裳，我總不必也給你都配上相同的吧。”楊玉笑著玩笑道。
她倒不是出席宴席稀飯換幾次衣裳的人，或是要計劃著，防止半途衣裳弄髒。
其實她自己覺得沒什麽需要。
商定俗成的禮貌便是如此，聽薛魚兒說，衛夫人不曉得是不是為了撫慰衛雲，單單為了了解的賞花宴，便給她一口做了十二身新衣裳。
秦謝舟捏捏她的臉：“膽量大了是不是，都敢玩笑我了！”
他們之間越來越密切，經將近恢複到楊玉失憶之前相處的模式了。
第二天，楊玉穿著好，正要出門，卻察覺寶兒也跟了上來。
“你也要去？”
寶兒點點頭。
“那可不可能，你在宮裏等著，有魚兒陪著我呢！”楊玉笑道，“我們這怎麽擠怎麽碰都沒事，你可最金貴。要是有個閃失，袁傲找我賠怎麽辦？”
寶兒道：“我跟在娘娘身邊，不隨意走動。”
楊玉還想否決，秦謝舟淡淡道：“那便隨著吧。”
楊玉也不好再說什麽，便帶著薛魚兒和寶兒登上了馬車，秦謝舟騎馬。
因為他們一行人微服出行，因此並沒有陣容浩地麵招搖過市，自然也沒有封路讓路這一說。
楊玉乘坐的，充其量便是京城三四品官員家屬出行的一般華蓋馬車，並沒有什麽引人側目的。
馬車在人流之中慢慢前進，裏頭街市之間的嘩鬧熱烈盡數傳到耳邊。
薛魚兒把馬車簾子掀開一條小縫往外看，嘴裏道：“娘娘，您是不是也想透透氣？”
楊玉緊懷裏喜鵲登枝銅鎏金手爐，笑罵道：“你偷看便偷看，還要拉扯我做什麽？”
薛魚兒一個人看，便等於她們都看了，因為她的嘴臨時連續地在舉行“現場直播”。
“口碎大石的又來了！上次還騙了我半兩銀子，哼！”
“我們花想容的生意真好，還排著隊呢！”
“咦，那不是康王嗎？他當麵的是誰？哎呀，這個男子真不錯，我想領有……”
楊玉不由得以後靠了靠，從她手的間隙往外看，而後看到了她讚不絕口的男子。
——是挺威武的。
“那一定是康王的侍衛。”薛魚兒摩拳擦掌，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嘖嘖，這肌肉，硬邦邦的，她可以自己來！
寶兒在她當麵態度嚴肅，淡淡道：“是閔仲禾。”
“撲哧——”楊玉笑作聲來，“是閔幼禾二哥？”
薛魚兒連連擺手：“不會，不會。康王和他站在一起，我會覺得康王才是底下雌伏。”
“便是那麽迴事。”寶兒麵無表情。
薛魚兒聽見這話，熱烈也不看了，放下簾子張大嘴巴道：“不會吧。”
楊玉也覺得不太可能，她的確也不懂這男子們的事兒，因此沒有說話。
“袁傲說的。”寶兒對上兩人八卦的眼神道，“他在船埠聽人說的。這件事兒並不是秘密，康王自己對外也說。”
楊玉：“……”
康王這神操縱。
薛魚兒直拍，遺憾地道：“這麽好的豬，拱的是康王如此的老菜幫子，真是太浪費牙口了！”
楊玉笑倒在寶兒身上。
寶兒也忍俊不禁道：“魚兒姐，你此時是不是滿腦子都想著，快來拱我，快來拱我？”
“知我者，寶兒也。”薛魚兒道，“算了算了，我想起康王便萎了。”
楊玉和寶兒都暢意大笑。
馬車轔轔而行，很快趕到了衛府。
雖說秦謝舟和楊玉是微服，今日來賞花宴的都曉得他們要來，因此大門外男子們迎接秦謝舟，二門處衛夫人帶著眾多夫人姑娘們迎接楊玉。
楊玉被薛魚兒扶著，踩著凳子下馬，對著烏泱泱跪了一地的眾人笑道：“都平身吧。本宮今日是來湊熱烈的，朋友們都不要拘束。”
衛夫人先站起，其別人也隨著起來。
楊玉沒有察覺人群中有衛雲的身影，她也並沒有說什麽，率先從眾人躬身讓出的路途往前走。
衛家後院有人工湖，最窄處僅有幾丈距離，湖兩岸有比較而立的兩處暖閣，其前都有翠竹環，半遮半掩，倒是最適用的相親地點。
楊玉這邊是女賓所在的暖閣，除了大廳以外兩旁各自有五六間房子，因此雖說人多卻不顯擁擠。
暖閣前有一條小徑，通向湖心亭，隱隱能瞥見湖心亭被錦緞纏繞，顯然也是給今日來的嘉賓們計劃的歇息之處。
當麵的暖閣則連著外院，男子們粗豪，說話聲音高，隱隱有聲音傳來。
楊玉卻曉得秦謝舟沒在暖閣裏。
衛夫人早便讓人把今日布置環境到宮裏稟告了，楊玉和秦謝舟商議，讓他留在前院，裏頭上說是怕眾人約束，實際上是給想搞事兒的人充足的空間。
坐定之後楊玉還沒察覺衛雲，不由笑問：“娘，雲兒呢？怎麽今日沒見她？”
衛夫人性：“我帶著人去迎娘娘，雲兒在這裏籌劃計劃，方才才迴來重新梳洗過來。”
話音落下，衛雲帶著繡月察覺的門口。
剛瞥見楊玉，笑盈盈的她瞬時便變了表情。
因為眾人都看到了，衛雲今日穿的這身衣裳，和楊玉身上的衣裳最鄰近，都是月白色的襦，大片留白，僅有衣領和袖口處繡著圖紋。
楊玉襦上繡的是蘭花，衛雲衣服上繡的是蝴蝶。
衛雲的笑容僵在臉上，為難地施禮請罪道：“冒犯了娘娘，我此時便迴來更衣裳。”
楊玉麵上點水不漏，笑道：“我也是臨時起意挑了這套衣裳，不知者不為罪。而且又不一般，你看今日穿月白色衣裳的夫人小姐，也不止我們兩個。更何況，我們便是姐妹，又是家宴，有什麽主要的？快過來陪我坐。”
衛雲表情這才緩解了，又行了個福禮道：“多謝娘娘。”
衛夫人眼中有一閃而過的複雜，太快，因此沒人注意到。
楊玉內心想著，這撞衫撞得有點太巧了吧。
她不由想起昨晚和秦謝舟提起過的十二套衣裳，又想起適才衛雲的姍姍來遲，內心隱隱有了猜測。
——衛雲和她撞衫，並不是不測，而是存心為之。
如果她沒猜錯，那十二套衣裳之中，至少有大半都是她平素稀飯的顏色，衛雲為了和她穿得類似，頗費苦心。
衛雲的目的她還不曉得，因此楊玉決意靜觀其變。
既然是賞花宴，相親宴，那演出節目自然是最重要的項目，特別今日皇上和皇後都來了，各家閨秀都卯足了勁好好闡揚，都想獨占鼇頭。
絲竹動聽，這邊琴聲方才響起，當麵簫聲經應和；當麵剛出上對，這邊經工工致整對上；有翩翩起舞的，也有揮毫潑墨的，臨時之間，別提多熱烈。
楊玉饒有興致地看著，又時時時不動聲色地審察衛雲。
衛雲正被一群姑娘圍著，坐在中間說笑晏晏，眉眼溫柔，笑容溫和，隱隱之中引為眾閨秀之首。
雖說楊玉此時質疑她，也不得不認可，衛雲沒有墮衛家的申明；她今日一舉一動，都當得起朋友們閨秀這四個字。
她是在裏頭，隨著外室長大的孩子……
楊玉陡然察覺，她之前好像隻曉得衛雲是後來才迴衛家的，沒有人提起過生她的人。
衛大老爺外室，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
楊玉的尋思被康王妃的話打斷。
康王妃因為輩份地位高，此時正坐在楊玉下首，表情有些刻毒，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楊玉。
楊玉自在道：“康王妃適才說什麽？本宮臨時晃神，沒有聽清楚。”
她是沒聽見，曉得必定不是什麽好話，不然此時周圍的人不會都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