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秦謝舟是想瞞著楊玉的,不然不會挑如此的時間和地點,獨自和薛魚兒說話。


    如果不是對兩人都知之身子深,曉得他們對楊玉都“赤膽忠心”,同時這兩人又都相互看不起,她們簡直都要質疑這兩人在私會。


    便算天降紅雨,這件事兒都不會發生。


    過了足足有半個時候,秦謝舟率先出來,從麵色上來看看不出什麽,徑直走向這會兒連續在四處張望找他的大河,在他身邊盤膝坐下,起他抬高高。


    月見和寶兒都在等著薛魚兒出來,等了足有一盞茶的工夫,薛魚兒才從裏麵出來,滿頭大汗,衣服也都濕了,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兩人不由大驚。


    薛魚兒自己用手扇著風道:“熱死了,沒想到這裏麵也這麽熱,我差點中暑了。你們先待著吧,我要迴來洗個澡。”


    等她離開後,月見到底不安心便是,讓寶兒留在這裏,自己跟了去。


    她去的時候,薛魚兒正泡在桶裏,正對著門,一貫亮堂有神的大眼睛有些失色。


    月見排闥而入,她都渾然不覺。


    月見倏地一陣心慌,覺得有什麽事兒掌握不住一樣。


    “魚兒姐。”她喊道。


    薛魚兒驀地迴神,笑道:“你怎麽來了?來來來,給我搓搓背,我便好夠不著要喊人呢!”


    看她神態,又是昔日嬉皮笑容的神誌。


    月見上前拿著白棉巾替她撩水搓背,感覺著部下的膚如果凝脂,不由得道:“魚兒你皮膚真好。”


    “是吧,我也覺得。不太行,特別脖子上,曬得很黑,後來進了林府之後,曉得要靠這身皮肉用飯,我便有意保養。後來隨著夫人,更是沒虧著我。”薛魚兒自滿洋洋地道。


    月見歎了口,“你說話,總是……”


    “總是說實話。”薛魚兒哈哈大笑,“便是如此,我還用隱諱什麽?”


    月見周密品著她的感情,好像又沒有察覺有什麽不對勁。


    她又不美意圖問適才秦謝舟到底和薛魚兒說什麽了,便隻上高低下替她倒水,如此所思。


    她以為薛魚兒會說幾句,哪怕是糊弄含混的話,後者並無。


    見到薛魚兒沒事,月見也便放下心來。


    她不曉得,等她離開之後,薛魚兒靠在桶邊上連連太息。


    楊玉對這些全無所聞,午之後,她起來給秦謝舟計劃第二天的穿著。


    由因而祭奠先皇,秦謝舟也是第一次以先皇之子的身份察覺,或是很重要的,楊玉不希望他被人挑失足處,因此最上心。


    她把讓人打聽到的禮貌不厭其煩地和秦謝舟說了好幾遍,見後者沒有多少反應,還淡定地逗著大河玩,不由發急地道:“大哥,你到底有無在聽我說話?”


    “聽了。”秦謝舟道,“進去的時候先邁左腿,出來的時候也是如此。”


    有些禮貌通常早沒人管,祭祀先祖的時候都很重要,不能紕漏。


    楊玉鬆了口。


    秦謝舟見她這般模樣頓時便笑了,“這麽擔憂我?你怎麽不問問我,翌日鄧玉派人來抓你該怎麽辦?”


    女官經通風報信,說鄧太後通達希望等秦謝舟前腳出門,後腳便讓人來傳懿旨,宣楊玉入宮。


    實際上,抬轎子的人會半路把楊玉送到容府。


    鄧太後要給秦禹修一個“驚喜”。


    等待的曆程可能比較漫長,她乃至還想著要把楊玉迷暈。


    楊玉聽到這個主張的時候都氣笑了——鄧太後知不曉得,她楊玉是靠什麽用飯的!想著把她迷暈。


    “你不是都放置好了,讓魚兒替我嗎?”楊玉不解地問,“莫非大哥有別放置?”


    “嗯。”秦謝舟點點頭。


    “啊?”楊玉驚奇,“莫非我不是在府裏等著你迴來?”


    “不是。”秦謝舟道,“我不在府裏的時候不安心便是。”


    “那怎麽辦?”


    “通達會有人來接應你們,到時候你帶著大河和你的兩個婢女隨著他們走。”秦謝舟道。


    楊玉覺得心都提了起來:“走?能出京嗎?”


    不曉得為什麽,她總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出京暫時難些,”秦謝舟道,“隻是暫避,我擔憂鄧玉那兒察覺受騙,暴跳如雷要兇險你。宮中祭祀繁瑣羅唆,我不曉得什麽時候能力迴來。”


    楊玉點點頭:“當心駛得萬年船,既然如此,我便帶著大河和月見她們暫避。”


    秦謝舟道:“其實我想著帶大河進宮,隻是又覺得天色火熱才作罷。”


    “他太小了,怕是會哭鬧不止。”楊玉道。


    “人多他倒是不會畏懼,天熱怕他鬧騰。算了吧,或是讓他陪在你身邊。”


    不曉得為什麽,楊玉覺得秦謝舟說這話的時候,口帶著惋惜。


    “還要帶著子陌和伊人。”秦謝舟又不安心便是地叮囑道,“不管發生什麽事兒,萬萬別亂,放心等著我接你。”


    楊玉笑道:“大哥你安心便是吧,鄧太後什麽招數我都曉得了,還亂什麽?我不會給你添亂的,你隻放心去,早點迴來。今日萬萬不要和皇上起衝突,該垂頭時候要垂頭。”


    第二天一大早,楊玉起床幫秦謝舟穿著好,又叮囑了他一番。


    而秦謝舟的眼光時而投向早早醒來,經精力奕奕在大炕上和楊子陌滾做一團的大河,時而看看楊玉,眼光溫柔而。


    楊玉留意到他的眼神,邊替他盛粥邊笑道:“大哥,你這般看著我幹什麽?”


    “覺得膩今日特別好看。”秦謝舟笑道。


    楊玉被他誇得興高采烈,又有些嬌羞,把盛滿粳米粥的白瓷碗放到他眼前,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鬢角盛放的海棠花,道:“我見院裏的海棠開得極好,便剪了一支戴,倒被你嘲笑了。”


    “人比花嬌。”秦謝舟拉著她坐下,“忙裏忙外忙了一早上,陪我一起用飯。”


    楊玉卻莫名有些重要:“你先吃,時間是不是有點來不足了?大哥你快點,別被人挑弊端。”


    祭祀這件事兒,不管皇家或是平民百姓之家都是大事;朝廷中賣力這些的都是老古董老學究,要不怎麽連進入宗廟先邁那條腿都要管?


    今日非但秦謝舟,預計其他親王也都如臨大敵。


    便是小天子那麽小,也得被人提點著不失足才行。


    秦謝舟卻慢條斯理地吃著,道:“怎麽都要被挑錯,不如遲到給他們點痛處,以免不知要羅織什麽罪名。”


    他說這話的時候顯然是在尋開心,楊玉聽著卻莫名覺得有幾分心傷。


    見她有些默然,秦謝舟笑道:“傻瓜,同你尋開心的,很快便好了。”


    “嗯。”楊玉點點頭,岔開話題道,“大哥,我是不是帶著大河躲一躲,等你迴來便行?”


    “不,”秦謝舟道,“我在宮中時間太長,不安心便是你們,或是隨著接應你的人先離開。安心便是,不走遠,便是換個宅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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