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秦禹修能忍,秦謝舟卻忍不了。


    鄧太後或是太年輕,從前在深宮中也是默默無聞的腳色,後來又搭上秦禹修的船,一帆風順,把事兒想得太容易。


    皇上病愈,又聽說了裏頭的事兒之後,她覺得心境舒坦,夜晚還多添了半碗飯。


    沒想到,剛吃過飯,秦禹修便找來了。


    鄧太後聽說他來,眉眼之間俱是笑意,當她看清楚秦禹修的表情時,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秦禹修,進入便掀了桌子。


    “您好大的膽量!”


    鄧太後的心,一寸一寸地涼了下來。


    不但僅因為秦禹修因為楊玉而憤怒讓她妒忌,更因為他毫不掩蓋的這種厭惡和憤怒,讓她覺得來日無望。


    ——但凡秦禹修想要副手她兒子成為天子,他都會不看僧麵看佛麵,不至於對自己如此。


    秦禹修此時這般,隻能說他完全便不在乎她的心思,不覺得遙遠會被報仇。


    這些心思,令鄧太後毛骨悚然。


    她好像不得不認可,她和她兒子,便是秦禹修暫時的踏板。


    認清了這點,她不但不敢和秦禹修翻臉,反而愈發要奉迎他。


    “太傅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清楚。”


    “將軍府,生事!”秦禹修盯著她的眼睛,眼光淩厲,險些要把她淩遲般一字一頓地道,“上次我經告誡過你,看起來你腦子不好用,或是上次對你的告誡太輕了!”


    鄧太後覺得膝蓋隱隱酸疼,“不,不是如此的。”


    事到此時,潛藏是不會潛藏了。


    “我隻是生氣,皇上病了,她卻不協助……”


    “是我說禁止請她來的。”秦禹修的眼光好像洞悉了全部,話語更是帶著排山倒海的壓迫。


    鄧太後曆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的邊,噤如果寒蟬,呆呆地道:“我也沒有做什麽,我隻是想給她一個小小的教導而。她受傷了嗎?完全沒有。”


    “殺人還需要用刀?誅心便足夠了!”秦禹修道,“我告誡你最後一次,關於她的任何事兒,你敢伸手,我便剁了你的手!如果如此還不夠直白,那我報告你,誰做皇上做太後,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他今日也是氣瘋了。


    他覺得楊玉會把這筆賬算到他的頭上。


    他怎麽會那麽做呢?他怎麽舍得讓她疼痛?


    除了秦謝舟的事兒,其他任何事兒,他都不想讓她疼痛。


    此時鄧太後這個愚笨的女人,容易便打碎了他最近為了改進和楊玉幹係所做的起勁,包含他送迴大河這件事兒。


    把大河送迴來,他其實也經由了很猛烈的想法鬥爭,把大河握在手中,能更好的牽製秦謝舟。


    便算這般,為了讓楊玉對他改觀,秦禹修或是那般做了。


    此時……全部都毀在這個蠢女人的手中,因此秦禹修才會這般憤怒地撕破臉。


    鄧太後眼淚都下來了,淚眼含混地看著他。


    秦禹修嘲笑道:“有空的時候多看看書,以史為鑒;不會看書便聽人說說,先太後是怎麽做的。便使她做得比您好一百倍,最後或是死在秦驍手上。你這腦子……”


    剩下的話他吞下了,眼中的鄙夷一清二楚。


    鄧太後跌坐到椅子上,喃喃地道:“我沒有想做什麽,我隻是想惡心惡心她而。”


    “你不配。”秦禹修道,“你記著,在我內心,她是誰都無法替換的。不管是誰,敢兇險她,便是同我對立!我這個人,最是當心眼,睚眥必報。”


    他經是兇險過她許多,無可彌補,隻能餘生愈加使勁去保護她。


    楊玉於他而言,是救贖,是美好的印,是溫柔的姐姐,是傾慕的愛人。


    這平生如果不能再獲得她的心,秦禹修會憾畢生。


    “您好好反省,沒有下次!”


    秦禹修冷颼颼地甩下一句話,拂袖離開。


    他的確憤怒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他也務必拿出足夠的架勢,能力讓這個愚笨的女人遙遠收斂些,以免會兇險到楊玉。


    在他內心,鄧太後給楊玉提鞋都不配!


    鄧太後呆呆地坐著,在他離開之後好久都沒有迴過神來。


    事兒,怎麽便開展到這種境界了?


    不可能,不能如此,秦禹修是靠不住的,她要想辦法自救。


    此次真是她做錯了,她錯估了秦禹修的心。


    眼下燃眉之急,便是做些什麽讓秦禹修消氣,如果同時還能打壓到楊玉,那是很女人的。


    這般想著,鄧太後很快便鎖定了新的目標——秦謝舟。


    針對秦謝舟這個秦禹修的情敵,秦禹修定然達觀其成;與此同時,楊玉的心頭所愛受到兇險,她內心一定也很難受。


    轉念一想,她又能如何對待秦謝舟呢?


    除了跟在秦禹修背後,她自己想不出來如何可以打壓秦謝舟。


    思來想去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因此鄧太後隻能暫時作罷,內心卻連續沒有放下過這件事兒。


    便在這種環境下,秦謝舟給她添了一把火。


    “太後娘娘,”鄧太後身邊的親信女官道,“裏頭有個小宦官說要見您。問他為什麽,他卻始終不說。”


    “他是哪一個宮裏當差的?”鄧太後夜晚不好,精力有些懨懨的,靠在迎枕上問。


    “迴娘娘,他是紫宸宮的小安子。”


    “紫宸宮?”鄧太後的眉頭皺了起來。


    紫宸宮是先皇起居的宮殿,之前兩任天子都沒有再選那處,此時的小天子也沒有,為了表示對先皇的敬服,還經讓人把紫宸宮封了起來。


    紫宸宮的小宦官來幹什麽?鄧太後內心好像有什麽東西躍然紙上,又蒙著一層朦朧的輕霧。


    “讓他進入。”鄧太後道。


    一會兒之後,一個小宦官低眉順眼地隨著女官走進入,一進入便趴在地上給鄧太後叩頭,一副沒有見過什麽世麵的模樣。


    雖說都是在宮裏當差,在不一樣的地方,報酬天差地別。


    例如紫宸宮這種經成為經曆的地方,當差沒有油水,也見不到什麽朱紫,算是日子很清貧的了。


    因此這個小安子進門以來闡揚出來的局促,也是情理之中。


    鄧太後道:“抬開始來,讓哀家看看!”


    小安子壯著膽量抬開始來,視線或是不敢看鄧太後。


    鄧太後晾了他一下子後才道:“小安子是吧,你求見哀家,所為什麽事?”


    小安子體態微微晃悠,雙手扶地,顫抖著聲音訥訥道:“奴婢在紫宸宮牌匾的背麵察覺了一卷東西,不曉得是什麽東西,瞥見上頭好像蓋著大紅印,因此不敢給他人,來獻給太後。”


    鄧太後心理一動,在紫宸宮察覺了東西?


    會是什麽東西?


    她故作鎮定道:“呈上來給哀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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