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和從前並無什麽兩樣,笑道:“聽說夫人誕下麟兒,其時便恨不得來沾沾喜氣;除夕和初一,府裏都忙,沒有抽出工夫來,夫人別見怪。”


    楊玉拉著她微涼的手道:“我們之間還那麽見外幹什麽,你能來,我便很高興了。”


    屏退了周圍的人後,楊玉看著她瘦了一圈的臉,歎了口道:“芳婷,委屈你了。”


    李氏垂下視線,臉上的微笑逐漸造成了苦笑,淡淡道:“後宅之中,爾虞我詐,本是常態。國公府,算安生的地方了。這點委屈,也不算什麽。”


    楊玉見她不肯多提的模樣,便道:“下次我見了吳防寒,一定狠狠罵他一頓給他出氣。再不解氣,等將軍迴來,打他一頓軍棍。”


    說完這話,她看到李氏手抖了下,曉得其實李氏未必有口中說得那般豁達,內心顯然還極介意這件事兒。


    李氏道:“感謝夫人,世子爺也不容易。紫姨娘掉的孩子,便那般掉了,他也沒繼續窮究。因為這件事兒,紫姨娘尋死覓活好幾次,世子爺也說了,她如果短長要如此,也沒人管她,這才不鬧了。”


    楊玉想,吳防寒對李氏或是忸怩的。


    李氏內心卻在嘲笑,吳防寒這般,不便是為了保護紫姨娘嗎?


    這個孩子,反應是紫姨娘自己下的手。


    “夫人,您在坐月子還為我而費心。”李氏道,“其實大可沒有。我當日也是臨時急火攻心,失了分寸;過後想想,或是我錯得更多。”


    聽她這般說,楊玉也不再勸,隻內心想著,下次見到吳防寒的時候,或是要狠狠罵他一頓。


    和自己媳婦著手,真是越活越迴來了。


    李氏卻連續給吳防寒說好話:“……除夕都沒在家裏,聽說夫人生完了後讓人迴府要我計劃禮品,讓我替他來看望您。年前您也曉得,錢糧的事兒鬧了起來……”


    還鬧起來了?她都沒有聽說過,楊玉的眉頭頓時蹙起。


    “此時也都沒事了。”衛夫人掀開簾子進入,接口道。


    李氏愣了下,隨便笑道:“對對對,都是年前的事兒,此時都辦理了。”


    衛夫人把托盤上的鯽魚湯遞給楊玉:“趁熱喝。”


    楊玉聞了聞,扭頭迴絕道:“不想喝,太腥了。”


    “何處腥?我是按照你說的,先煎到兩麵焦黃,又熬了足足一個時候。”


    楊玉道:“您又自己下廚了?”


    她牽強喝了兩口,或是有些咽不下去。


    衛夫人都快把她當豬養了,這嘴便沒有停下來的時候;肚子不餓,自然吃什麽都抉剔。


    衛夫人笑罵道:“我這可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大河。偏巧要自己喂,水不夠,餓著了我的法寶大河。”


    楊玉笑著對李氏道:“瞧瞧,這或是親娘呢!此時眼裏僅有大河,我都吃醋了。”


    李氏笑道:“我真傾慕夫人,有這麽多民氣疼。”


    比婆婆,她傾慕楊玉無人管束;比娘家人,她一般比。


    她在家中安靜聽話,沒什麽存在感,父親乃至都不曉得她的年齡;母親又忙著後院事件,如果她不靈巧聽話,便會被母親厭棄。


    她母親有六個女兒,親生的也有三個,三個庶姐庶妹更是極盡逢迎,從小到大,她獲得的眷注極端有限。


    而衛夫人僅有楊玉一個,全部的精力都在她身上。


    更何況,楊玉有癡情一片的秦謝舟。


    便算成親,便算生了孩子,她母親還能陪在她身邊,這種福分,令人嫉妒。


    楊玉吐吐舌頭道:“要是少管我些便更好了。”


    衛夫人作勢要肉扭她耳朵,“再說一遍聽聽。”


    楊玉大笑:“娘,不可能,不可能,會留下月子病的。”


    衛夫人笑罵:“便會唬我,快把魚湯喝了。”


    楊玉艱苦地把魚湯喝完,擺擺手道:“不要了,再不要喝了。”


    李氏笑道:“沒想到夫人自己喂養孩子,其實費力。”


    “費力是有一些,橫豎我也沒什麽事兒做。”楊玉道。


    李氏眼中暴露傾慕之色,道:“夫人,我有個不情之請——”


    “和我還客套什麽?”


    “夫人有無家常半舊的衣裳,賞我一件,讓我沾沾孕氣。”


    楊玉笑道:“多大點事兒,月見,給李夫人找幾件去。”


    月見忙笑著答應。


    等李氏拿了衣裳離開後,楊玉和衛夫人感傷:“我以為她會覺得日子過不下去,沒想到,她此時便經不在乎了。要是我,怎麽也覺得日子過不下去了。”


    衛夫人淡淡道:“她也未必沒變,隻是內心的苦,不想為人所知罷了。”


    等楊玉給大河喂的間隙,衛夫人把月見叫出去。


    “你家夫人坐月子期間,誰也不見,李夫人以後來了,你直接擋迴來,不必稟告。”


    月見愣了下,隨便立馬答應。


    李夫人看著她眼光似不解又似明了,淡淡道:“我不稀飯她在你家夫人眼前口無遮攔。”


    月見也道:“其實適才我也覺得她和夫人說裏頭的事兒不妥,隻所以為她是無意之失。”


    “便當我小人之心。”衛夫人性,“她嫉妒你家夫人,月子裏或是不往來。等以後,你也要替你家夫人多留意些。”


    “是。”月見咬著嘴道,“老漢人,如果夫人問起錢糧的事兒……”


    “便說全部順當,橫豎都經辦理了。”


    吳防寒焦頭爛額,不便是因為按下葫蘆浮起瓢,各地都因為這件事兒而鬧騰不嗎?


    楊玉的確問了,也隱隱曉得這件事兒沒有那麽容易。


    她幫不上什麽忙,因此也不給朋友們添亂,包含心理上的累贅,便伶俐地沒有問。


    過了半個月,上元節,大河從一個皺巴巴的小猴子,逐漸造成小白胖,衛夫人簡直恨不得日夜掛在身上,萬分寵溺。


    楊玉除了喂,完全摸不著孩子。


    她坐在床邊,笑著對衛夫人性:“娘,大河著了,您快把他放下吧。讓您慣的,一放下他便哼哼,不肯自己。”


    衛夫人垂頭看著大河,怎麽看怎麽順眼,漫不經心地道:“那便著,府裏又不是沒有人。”


    楊玉:“……那您也讓朋友們輪流,您自己,別把腰累壞了。”


    “我不累,著我們大河,我渾身都是勁。”衛夫人性,“夜晚你爹,白晝我,你沒見,你爹此時都不肯出去了?”


    楊玉心疼她,又有些心傷。


    衛夫人大約,是在大河身上彌補她們母女錯過的時光吧。


    “夫人,將軍給您的信。”月見嘻皮微笑地掀開簾子進入,“定然是聽說您生了,給您複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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