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她打著哈欠問,“什麽時候了?”


    “夫人,”月見笑盈盈地道,“經巳時了。”


    楊玉哈欠連連:“這麽晚了?怪不得我都餓了。有什麽好吃的沒有?”


    月見把在火盆邊烤好的衣服拿過來,“都是您稀飯吃的,我聽廚娘說,菜單都是將軍親身安排的。”


    楊玉內心甜,嘴上卻道:“那不是他應該做的嗎?他去我那邊的時候,我哪次不是好好招待的?”


    她坐站起來,立馬覺得到疼痛,不由“嘶啦”抽了一口冷氣,內心把秦謝舟罵了個狗血淋頭。


    剛開始還算微風小雨,後來食髓知味,完全不曉得收斂了。


    小h書誠不我欺!


    月見酡顏,不敢說破,訥訥道:“我去給您把飯菜提來。”


    “嗯。”楊玉下床,“咦?大哥的鞋如何還在這裏?”


    她個傻姑,還把自己的鞋拿起來,把秦謝舟鞋麵上蹭到的灰塵拍了拍。


    月見樂不可能支。


    “你笑什麽?”楊玉一臉莫明其妙。


    月見道:“便曉得您沒有把我的話安心便是上。以前我不是和您說過嗎?”


    聽她迴答完原委,楊玉內心美滋滋的,嘴上卻道:“這多無聊啊!”


    她內心表示,這種模式的壓著她不新鮮,她總有一天要做女王,把鞋的主人壓在身下,嘿嘿。


    用飯的時候,月見笑道:“衛夫人身邊的嬤嬤一早便來了,連續適才,我報告她您站起了才迴去複命。”


    可憐世界父母心。


    楊玉心中打動,笑道:“那豈不是怠慢了?你如何不把人叫進入?”


    楊玉以為衛夫人也很風趣,有的時候視禮貌如糞土,偶而候對禮貌又謹防死守。


    大約這便是做母親的患得患失。


    “……衛夫人還讓人送來了許多補品。這盅血燕窩,便是衛夫人讓人送來的,還特別給您包了許多,叮囑讓您逐日都吃,不可以落下。”


    “那,”楊玉想了想,“要不給她送些點心去?”


    “不必。”月見道,“衛夫人都叮囑了,等迴門的時候再說。”


    “那行吧。”楊玉看著血燕窩,其實並沒有胃口,卻或是都喝完了。


    “對了,”楊玉吃完飯倏地認識到,她經不是獨身了,“將軍去哪裏了?如何不見他?”


    現在她的身份妻子,得關心良人去向。


    “早上練功,洗澡用膳,然後出門了。”月見起勁把自己代入管家婆的腳色,也有些當心翼翼。“去哪裏了倒沒說起。”


    “哦。”楊玉想了想,“我們幹點什麽?”


    彷佛以前想的便是嫁人,真正嫁人以後的生活,她好像沒有認真想過。


    周密想來,兩人總不可以天天膩膩歪歪,總各自有事兒要做的。


    月見笑道:“您初來乍到,幾何事兒要做呢!府裏的人要見一見,按禮貌,要發賞銀的;庫房和府裏的賬目也都該您過目,遙遠許多情麵往來,都需要您費心……”


    “你別說了,我頭疼。”楊玉揉揉頭,“人先不見了吧。賞銀別府裏發多少,我們便發多少,別多了也別少了。”


    民氣難測,少了為人詬病,多了讓人生出貪念,以為她厚道好糊弄。


    月見點頭稱是,很讚許。


    “庫房和賬目……也等等再說吧。我自己嫁妝票據都還沒看完呢!”楊玉道。


    “嫁妝票據您安心便是,出門以前我核對了,遙遠我逐步對著票據理出來,約莫著一兩個月便差不多了。”


    楊玉笑道:“有你在,我真是可以偷懶很多。那既然沒事,我們去看看庫房?今日我們不盤貨,去看看他攢了多少家底。”


    當管家帶著楊玉來到庫房的時候,他指著一排院子躬身道:“夫人,這些都是府裏的庫房。”


    楊玉:“?!”


    壕無人道啊!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這些都是她的有木有?


    等管家翻開庫房她才發現,現實上的庫房和她假想中寶藏發現現場不太一樣。


    例如說有的庫房特地用來放種種名貴的家具,有的特地用來放布疋,有的則用來放金銀,乃至有特地放秦謝舟的十八般武器的。


    老管家兢兢業業,因此庫房整整齊齊,幹潔淨淨,讓人看著很舒適。


    楊玉的嫁妝獨自放著,都沒有翻開,顯然老管家不敢動。


    楊玉指著聚積如山的嫁妝對月見笑道:“這些都是你的活了。”


    “是。”月見對此完全半點不憂愁。


    正說話間,一個穿戴碧色棉衣裳的婢女跑過來,口焦灼地道:“夫人,老太爺來了,說要見您。”


    楊玉皺眉看向管家:“什麽老太爺?哪兒來的?”


    秦謝舟父母雙亡,哪來的親戚?


    管家恭尊重敬道:“老太爺是秦家的族長,是將軍的尊長。”


    楊玉道:“如此。將軍呢?”


    婢女尊重道:“將軍出門了,還沒有迴歸。”


    “那讓他等著吧,便說將軍不在家,我不利便見外客。”楊玉冷冷地道。


    什麽族長,在秦謝舟遭罪落難的時候在哪裏?


    更況且,他一個尊長,上門見後輩妻子,肚子裏的禮貌都喂了狗嗎?


    說不得,便是趁著秦謝舟不在貴寓來欺壓人呢!


    “是,是,是。”管家很高興地道。


    他很高興能有一個這麽伶俐又硬化的主母。


    秦老太爺上門的意圖太了,他通常不敢拿捏將軍,便趁著將軍出門想要給夫人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夫人高掛免戰牌,完全不給他時機。


    管家親身去打發秦老太爺了,楊玉對來報信的婢女勾勾手:“你過來。”


    婢女怯怯地上前。


    楊玉在她耳邊道:“你去跟著管家,看老太爺和他說什麽,迴歸報告我。”


    婢女連連點頭,一溜小跑地跟上。


    “姑娘,我以為來者不善。對方是尊長,我擔憂應答不太好,他會在族裏說您壞話,壞您名聲。”


    楊玉擺擺手:“安心便是。打狗還得看主人,我是將軍夫人,他便得有所顧忌。”


    一個隻會挑軟柿子捏的所謂尊長,不足為懼。


    他如果敢上門來罵秦謝舟,她才敬他是個人物呢!


    從庫房迴去,被她派去刺探信息的婢女也迴歸了。


    “夫人,老太爺說,今日應該參見尊長,您不提示將軍一起去參見,是不賢‘”婢女牙白口清,“又說您不出去歡迎他,是不孝;還說昨天您拜堂的時候,不如將軍拜得深,是不誠……”


    楊玉扶了扶鬢角——今日第一次梳婦人的發髻,她有些不順應,涼涼一笑:“多管閑事,老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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