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管,隻是出於同情,友誼提示;後者說不管,迴頭還得硬著頭皮修理爛攤子。


    便算曉得是假的,也要防止她被人行使。


    楊玉以為這件事兒和自己不再有幹係了,萬萬沒想到,楊緞令把人也弄到了她住的宅子裏!


    楊玉問他什麽意圖,他還振振有詞道:“放在眼皮子底下能力安心便是,對吧。”


    “行吧。”


    宅子的主人覺得合適,她還能說什麽?


    這件事兒提示了她,要趕緊買一處房子搬出去。


    既然決意留在京城,那總借住別人家也不是恆久之計。


    京城寸土寸金,楊緞令這不打眼的宅子,因為地位好,也要三千兩銀子。


    楊玉覺得和五千兩的鋪子比起來,不劃算。


    因而她狠狠心,讓秀禾幫忙找了經紀,此次沒經由吳防寒,自己買下了一處臨界的鋪子。


    鋪子背麵都帶著內院,修理修理也能住人,如此她迴頭可以暫住,等離開京城又可以租出去每年收租。


    有這處不變資產,預計下半輩子她便可以躺著了。


    都在一個屋簷下,她和小婦人很難不相見,因此兩三天後便搞清楚了她的來源。


    她叫文韻,是一個鄉紳的女兒,隨她一起上京的有兩個婢女一個婆子,她跪在將軍府裏頭的時候便藏在人群裏賣命聲淚俱下的幫忙慫恿吃瓜大眾的感情。


    幾人說話都帶著濃重的口音,楊玉或是能聽得七七八八,並且不由得偷笑。


    那婆子在和婢女訴苦,意圖是這要是在她們那邊,她都那麽賣命的喊,必定有人讚同,幫忙說話。


    結果京城的人便不厚道,光看熱烈不幫忙。


    大約看到楊玉出來了,她還主動搭話:“是不是啊,楊女士?”


    婆子把青蘿和她都當成了婢女,青蘿是吳防寒的,那她自然便是楊緞令的。


    國公府比國公府大,因此這婢女行頭也不一般。


    ——這些是楊玉親耳聽見她教誨兩個婢女的。


    有一句話讓楊玉險些笑得直不起腰來——“京城便是不一般,給世子狗的婢女都這麽俊”。


    因而楊玉此時華美麗地成了狗婢女。


    是因為這身份其實不高,婆子對她或是挺密切的。


    “是,是,他們都不厚道。”楊玉忙讚同。


    她內心卻想著,秦驍的名聲在何處,哪一個嫌命長了敢在他大門前比比?


    從前自最怕周疏狂,周疏狂,不也被秦驍弄進了獄裏,後來不曉得走了什麽狗屎運才保住了命,此時隻能吃妻子的,聽妻子的,聽說還出門倒馬桶呢!


    京城的吃瓜大眾,那可差別於一般的吃瓜大眾,關於朝廷表裏的事兒熱衷著呢,什麽都給你扒拉得白白的。


    周疏狂此時生不如死的處境,天天那麽多雙眼睛都盯著呢。


    “便是。也不要緊,等將軍迴來,我們家女士進了將軍府,風風物光,到時候看他們哪一個不來巴結?”婆子自說自道,又熱情地和楊玉打招唿,“楊女士你這是要出門啊?”


    “嗯。”楊玉摸摸懷中楊子陌的頭,“出去遛遛子陌。”


    等她出門還沒走遠,便聽見婆子大嗓門地道,“這京城的狗都比小地方的人金貴。要麽說我們女士有造化,掉進了蜜罐子裏嗎?”


    楊玉覺得這婆子雖說粗鄙,也挺風趣的。


    吳防寒和楊緞令便不這麽想了。


    兩人此時正在吳防寒屋裏大眼瞪小眼,忍受著魔音貫耳之苦。


    楊緞令不由得訴苦道:“你出的什麽餿主張把人弄來?你看她有一分吃醋的模樣嗎?天天不曉得多快樂!”


    吳防寒不緊不慢地道:“我隻是說借著這個機會看看將軍在她內心的重量。此時我們都曉得結果了,沒份量。”


    楊緞令:“……你這話敢寫在給將軍的信裏嗎?”


    “我是病號,信你來寫。”


    “你傷得又不是手!”


    秦謝舟再有三天的行程便迴來了,這件事兒要不要報告他,怎麽報告他?


    而且秦謝舟最新一封來信,和他們倆談論了一個特別嚴峻的疑問。


    那便是如果楊玉曉得他是秦驍,會作何反應?


    從前他們倆必定會說不要緊,此時,不敢這麽說了。


    楊玉和他們所觸碰到的其他女人,心思可真不怎麽一般……


    怎麽迴這封信,兩民氣裏都不是很有底。


    至於文韻,他們倆經由一番細致入微的調查和剖析,初步得出論斷,這女士懷的不曉得是誰的孩子,可能走投無路,被強製得狠了,便想出了這麽一出輕舉妄動的決策。


    從她身邊的幾個下人的反應來看,她們應該也都被蒙在鼓裏,還在做夢一人得道呢!


    “不對啊老謝,”楊緞令一拍,“楊玉又不曉得將軍是秦謝舟,她吃什麽醋?”


    吳防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的確是啊,要不將軍糾結什麽?


    他們兩個,此時腦子也不夠用了。


    因而夜晚等楊玉過來給吳防寒審視恢複狀態的時候,笑道:“你盡量多活動活動,不會再歪了。不活動反而對你沒好處。”


    吳防寒答應,而後不動聲色地問:“楊女士,有一件事兒我想問問你。你說如果文韻懷的是秦將軍的孩子,你覺得秦將軍該如何處理?”


    “秦謝舟和我呆在一起,怎麽會去陝西那麽遠和人生孩子?”


    這疑問,簡直莫明其妙啊。


    “我這不是說如果嗎?”


    “如果……如果我也不曉得啊。”楊玉眼睛倏地瞪得很大,“等等,你這話什麽意圖?大哥在裏頭,也有孩子?”


    吳防寒做出高深莫測的模樣,而屏風背麵的人經摒住了唿吸。


    ——反應這麽大,難道很在乎?


    “那樣的話,得趕緊藏好了。也不曉得我此次闖出大禍,皇上那兒會不會饒了大哥,又會不會帶累家屬。”


    天,如果秦謝舟有家屬被帶累,她的罪孽便極重了。


    吳防寒不想說話,道:“沒有,你別異想天開。”


    楊玉無語,嘟囔道:“這不是你提起來的嗎?你有那胡亂假定,異想天開的工夫,不如躲起來走走。算了算了,不管你,沒事我先出去。”


    她剛出去看了房子,怎麽看怎麽順眼,此時滿腦子都是想著把背麵給革新一下。


    她得迴房間好好盤算下,沒工夫和他說這些有的沒的。


    她前腳剛走出去,後腳屏風背麵便出來一個人,滿身塵土,一臉疲鈍,僅有黑色的眼珠仍然熠熠生輝。


    是秦謝舟。


    吳防寒衝他笑:“將軍掃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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