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痛心疾首地道:“我早便曉得,他素來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


    她恨不得此時便衝到書房罵秦謝舟一頓。


    書房中。


    秦謝舟道:“一別經年,沒想到你都當爹了。”


    衛五郎哄笑:“我也沒想到,你能幹出弑父的事兒,而後一走了之!更沒想到,你狗膽包天,還敢行謀逆之事,淪落成此時的神態!”


    秦謝舟並沒有被他激憤,而是清靜問:“弟妹臨盆在便,你帶著她亂跑什麽?如果不是我聽說是你,讓她趕緊來幫忙,此時便是一屍兩命了。”


    衛五郎強壓住想要懟他的話,道:“她祖母病重,她收到信,非要迴京,我隻能陪她上京。如果事前曉得會如此,我不管如何不會答應她的。別說這些,你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那些人說你經死了?”


    秦謝舟挑眉一笑:“你有無給我流兩滴眼淚?”


    “做夢!”


    秦謝舟或是含笑。


    “笑個屁!我看你此時都傻了。你這鬼模樣,也是楊玉給你弄的是不是?”衛五郎怎麽看他怎麽做作,“真想讓那些說你‘京城雙璧’的人看看。”


    “你反應是妒忌了。”


    “少扯那些,你到底怎麽迴事!”


    秦謝舟拉了把椅子坐下:“機緣偶合罷了。”


    他略說了少少自己情況。


    衛五郎道:“人家虎落平陽被犬欺,你虎落平陽,還能撿到個厲害的副手,為虎傅翼,命好!”


    “便使你喪失了那麽多兄弟?”


    秦謝舟眼中的光線驀地黯淡,頓了一會兒後道:“是我窩囊。我更應該說,蒼天同情我。”


    衛五郎露出驚奇之色:“你是秦驍?”


    他所認識的秦驍,強勢深沉,心高氣傲,便算昔時傳出他弑父之事,自己上門抓著他的衣領詰問,都一個字不肯吐露。


    此時的秦驍,接地氣了。


    “如假包換。”秦謝舟含笑,“此時我叫秦謝舟,她起的名字。”


    “百煉鋼也成繞指柔,楊國公府的小小庶女,有什麽本事!”衛五郎道,“我想把我表妹說給你,你聽都不肯意聽。我表妹出身修養,哪一般不如楊玉?”


    “什麽都好,不是她。”秦謝舟道。


    有些話沒有迴答。


    在精確的時間碰見精確的人,能力剛好愛上她。


    環環相扣,分毫不差。


    他不曉得自己什麽時候開始稀飯上她,是一見如故,是日久生情;總之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心中關於楊玉的那些情感,經不曉得什麽時候長成了參天大樹。


    衛五郎道:“她也不算一無是處。在你最潦倒的時候,不曉得你的身份,還能救你。這份情,的確不容易。”


    “這份情”?


    這份情不是衝著他的,是衝著溫昭,乃至於她還質疑自己和溫昭是斷袖。


    想到這裏,秦謝舟的表情頓時不好看了。


    衛五郎自說自話,並沒有留意到他的表情,道:“給她個貴妾吧。”


    貴妾?


    秦謝舟道:“我既稀飯她,怎麽舍得委屈她,讓她屈居人下?”


    衛五郎急了,一拳打在他前:“你瘋了!她對你有救命之恩不假,從來也沒說,女人救了男子,還要男子以身相許的!”


    “她尚未必喜悅嫁給我呢!”


    不是未必,便是不。


    秦謝舟表情更黑了幾分。


    他認可,從前落下的功課,總要補。


    從來沒眷注過女人,沒想過怎麽奉迎女人的他,追妻之路漫漫。


    “你知不曉得自己此時的處境?”衛五郎簡直氣急敗壞,“從前你能率性,此時你手裏有什麽籌碼?斷了聯婚這條路,你以後會多艱苦你曉得嗎?”


    “過去,此時和將來,我從來沒想過把婚事做籌碼。”秦謝舟一字一頓道,“我想要的,靠自己去拚,沒有出售自己。”


    “我是為您好。”


    “衛五郎,你此時太聒噪了。”秦謝舟道,“讓人拿酒來。我們痛飲一番,算是冰釋前嫌,也賀你添丁之喜。”


    “你真是,不可能救藥了!”


    曉得他還在世,衛五郎心中的慷慨難以遏止,同時不由得遐想,那全部都有重新翻盤的可能;乃至經盤算著怎麽幫他。


    反觀秦謝舟,一口一個楊玉,經被迷得落空了大誌壯誌。


    秦謝舟卻連續清靜地像事外人。


    衛五郎沒變,或是和從前一般熱血感動;從前的自己,密友不多,他算是一個。


    如果沒有經曆過風浪,一路平安,自己也不會轉變。


    此時的轉變,有眼淚也有歡笑,運氣對他,並未冷遇。


    “我陪著內人進京,也是為了看看你的殘部,不想你還在世。”


    “為我還在世,當浮一反應。”


    酒菜送到了書房,秦謝舟道:“讓人把她叫來。不然你一個人在書房裏吃吃喝喝,豈不惹人質疑?”


    衛五郎一拍腦殼:“看我高興傻了,我這便讓人去喊她來。”


    秦謝舟又道:“把弟妹一起叫來吧。”


    “她?她坐月子。再說男子的事兒,她摻和什麽!”


    秦謝舟歎了口:“楊玉要走,你把人攔下送了迴來,叮囑好好召喚。今日除夕,你喊她到書房裏陪你用飯,可想過弟妹怎麽想?”


    從楊氏的角度,不誤解才怪呢!


    衛五郎卻緩慢道:“她怎麽想?我怎麽曉得她怎麽想?”


    這個愚笨的直男直接讓人去喊楊玉。


    楊玉問清楚讓自己獨自去,內心把衛五郎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想想,或是和楊氏先說了一聲。


    “我稀飯的人,是衛將軍的舊友。他讓我去,是想問我少少事兒。”


    關於秦謝舟,她一個字都沒有吐露。


    楊氏顯然很驚奇,楊玉偏居一隅,稀飯的人能是什麽樣的?還能和衛五郎認識?


    她稀飯楊玉這般態度,笑道:“我曉得你不是那般人,將軍也不是。我們將軍是個坦直之人,不顧外表,如果是有冒犯之處,你也別和他計算,我替他給你賠個不是。”


    楊氏讓娘送她去。


    娘去了之後才察覺,所有的侍衛都在院外等著,燈火透明的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


    侍衛也隻容許楊玉進去。


    楊玉對娘點點頭,自己進去。


    “過來坐。”秦謝舟見她進入,笑著站站起來。


    楊玉在他身邊坐下,皺眉道:“你們喝了多少,滿身酒氣。”


    秦謝舟把自己杯子遞給她:“二十年的梨花釀,要不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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