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骨道,埋骨塚。


    白宏靜靜的盤坐在一片枯葉之中,體表流轉著淡淡的白色光暈,映襯的肌膚如周石一般光滑細膩;他的唿吸連綿而悠長,一靜一動間都有氣血奔騰之感。


    “白師兄,白師兄,乾元劍子周天賜兩日前已經拿下天魔殿;擊敗了魔天子周奇,如今已經往咱們這趕來了!”一個麵色蒼白的惡骨道弟子一路小跑來到白宏的身旁急促道。


    看他的樣子,似乎比白宏這個當事人還要急,睜開了緊閉的雙眸;兩道精光一閃而逝,他淡淡道“好,我知曉了,如今我骨功小成正好稱量一番。”


    隨後他又安撫了傳信弟子幾句便讓他離開了,白宏知道這是師尊的意思,以此來通知他讓他做好準備;他緩緩收功,體內淬煉骨骼的靈氣也迅速迴歸氣海。


    雖說他不懼周天賜,但也沒誰喜歡打一場必輸的戰鬥,準備還是要做的;黑暗中,道道銀白之光自白宏的體內幽幽散發,成為了古塚中的燈塔。


    “啪!”驚堂木鏗鏘一聲落到了桌麵上,年輕的說書先生麵色激昂,大手一揮道“話說那乾元劍子踏上無敵路,劍試九州天驕,迄今為止已經拿下了兩座大洲。


    如今來了揚州也已經擊敗了魔天子周奇,正要往白骨道一行,真的是有少年無敵之姿啊!”說書先生眉飛色舞,口若懸河,說的台下眾修士悠然神往,恨不得以身代之,自己成為那劍試九州的人。


    “那劍子的實力現在到了什麽程度呢?能夠應付的了那些宗師們嘛?”一位打扮樸素的少年,虎頭虎腦的,兩隻眸子卻精光閃閃;他昂著頭向說書先生問道,似乎並不清楚劍子的實力。


    說書先生微微一頓,眸光自少年身上細細打量著,他笑道“小友莫不是一直在山中苦修,近來才入世的吧;這位乾元劍子可是一直被譽為九州最強天驕,潛龍榜的第一驕陽,戰力更是同輩無雙。”


    那樸素少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先生倒是個有本事的人,我的確是才下山,要在九州中修行一番;不過實在是對你們口中的劍子有些好奇。


    我記得師尊和我說過,外界年輕一輩最強的是一位叫龍無絕的劍修。”樸素少年摸了摸腦袋,憨厚的笑了笑。引得周圍修士一陣善意的哄笑。


    還不待說書先生開口,樸素少年的身旁就有修士開口告訴他了“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當年的那位龍無絕如今已經凝結了一品天丹,成為了九州知名的真炎劍君。


    巧的是,他就是當今乾元劍子的大師兄,還有劍子的二師兄元靈宗師;也是前些日子凝聚的一品天丹,可是震撼了九州所有的宗門啊,一門兩天丹,加上劍子可能是一門三天丹的盛況啊。”


    那修士不由感慨,乾元劍子已經是公認的年輕一輩無敵了,甚至還擊敗了巫族大世界的第一天驕帝夜闌;這樣的戰績無人能質疑,這位凝結一品天丹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樸素少年聽的驚唿不斷,一品天丹?!他有些駭然,在他師傅的描述中這樣的情況應當是千年難得一見才對;怎麽幾十年間就出現了兩例,幾年後還會出現第三例。


    這讓他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心下也對幾位人傑充滿了向往,同時也對修士們口中的潛龍榜愈發好奇起來;但他也是個聰慧內斂的性子,任由說書先生繼續說道。


    “要說著九州中誰還能與乾元劍子一決高下,那也隻能是如今的天刀少主王清源了,當年的漓江鬥法、刀劍之爭也隻是劍子小勝一籌;如今這幾年過去。


    兩者雖為道基境大圓滿,但都有了金丹級的戰力;講到這,嘿嘿,各位可知曉潛龍榜的第三驕陽氣吞山河沈天心與劍子戰到了什麽程度?”


    說書先生饒有興趣的問道,順便飲了一口靈茶潤潤嗓子,這是習慣而非必須;台下的眾修紛紛說道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倒也沒人說出個準信來。


    “得得得,諸位啊,還是我來說吧;話說當日的兩位驕陽都是打出真本事,金丹級的法則之力接連碰撞,無極宗之外都能感受到;嘖嘖嘖,那劍道法則的鋒銳啊,真是駭人。


    兩位驕陽都拿出了手段,接引了法則之力大戰,一些觀戰的三品人丹宗師都是自愧不如;那樣的戰鬥已經超出了他們一線,隱隱向著二品的金丹宗師邁進。”


    語落,眾修恍然,原來那兩位都打出了金丹級的力量;難怪去無極宗觀戰迴來的修士同道們都一幅懷疑人生的樣子,原來是被打擊了,唉;何必呢,人比人氣死人啊。


    且不論眾修心思如何,亦不說樸素少年念頭起伏,說書先生依舊激情澎湃的敘說著別人的故


    事;而故事的主角也展開了新的故事。


    ……惡骨道的山門坐落在一片陰地之中,所謂陰地便是死氣濃鬱之地,多為埋骨之地;而惡骨道因為功法需要吸收死氣,所以將宗門設立在了此處。


    據九州傳聞所說,這裏在中古時期乃是一處不折不扣的隕神之地,在此地身死隕落的正神多達兩位數;故而此地的死氣中都夾雜著一絲浩大剛陽之意。


    當然,日常查閱乾元劍宗秘典的周天賜是知曉真相的,惡骨道的山門是建立在古戰場上的;這裏原本是中古時期的一處神靈戰場,彼時天庭尚未墜落,麾下眾神征伐天地,隕落者不知幾何。


    而此處是一個天生天養的極陰之地,換句話說就是極好的養屍之地,那些戰鬥中隕落的神靈們大多都留下了後手將自己埋葬進了這塊極陰之地,以期能夠卷土重來。


    結果天庭墜落,他們的神魂徹底隕滅,肉身屍體倒是殘留了下來;被惡骨道的開派祖師發現,便宜了他們,成為了惡骨道的開派之基。


    他們的練骨法也是脫胎於這些神靈的屍體,甚至有膽大者融合了一些神靈屍骨,徹底消去了原有者的烙印;這也是因為天庭墜落,眾神皆寂的原因。


    要不然他們可不會這麽輕鬆的就將烙印消除,擋不擋的住還是兩說昵,那些隕落的正神最弱也是人仙級別;也就是如今九州的金丹境,地仙埋葬的也不在少數。


    如此深厚的底蘊,才早就了如今的惡骨道,經曆壓根無法複製。


    腦海裏不時思索著相關的背景,周天賜終於來到了惡骨道的山門處,這裏倒是幽暗的緊;鬼火隨處可見,就是鬼魂也蠻多的,但大都是凡人的魂魄。


    修士死後不會留下魂魄,因為都被對手弄死了,神魂自然不會被放過;身死道消可沒有重來的機會,這也是修道的代價,除非去奪舍重生。


    但那樣消耗太大,一身修為十不存一,而且還得是肉身契合才行;不然神魂會一直被肉體所排斥,終身修為不得寸進,簡直危險至極。


    故而奪舍成功的修士少之又少,就是成功尋到了一句合適的肉身,漫長的苦修才能迴到自己原本的境界;也是個極大的難題,但對於大宗門來說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宗門接引,物資傾斜之下修煉到原本的境界也不會耗費太多的時間;一些在四海邊疆戰場隕落的修士都是如此重生的,再過個數十年他們就又可以重迴戰場了。


    金丹不滅,包裹著神魂,奪舍重生之下也能剩下道基境的修為;在苦修一番,無需渡劫,金丹之中已經有了天地烙印;修為到了境界就恢複了。


    這些也都是周天賜翻閱典籍時知曉的,不然以他道基境的修為可還接觸不到這些東西,就是他有了金丹境的戰力也一樣;沒到那時候。


    周天賜遠遠的被惡骨道的兩個值守弟子望見,匆匆的進去稟報宗門了,好似周天賜是什麽窮


    兇極惡的家夥一般;另一位值守弟子將周天賜引入了門中。


    帶著他往早就準備好的場地走去,白宏師兄已經在那裏等著了,隨著值守弟子的通報;惡骨道上下也都知曉乾元劍子周天賜來拜山了,來湊熱鬧看鬥法的不在少數。


    至少比鬥的場地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白宏已經站在場地中央等著了,他的氣息穩定在道基境九轉;周天賜笑了笑,腳尖一點黑芒閃過,出現在了白宏的麵前。


    “倒是有些日子沒見了。周天賜眸光溫潤,宛若世間難得的寶周,不含一絲雜質。


    白宏蒼白的臉龐上扯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道“是啊,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再見。”他的聲音還是那麽沙啞,就像骨骼相互摩擦發出的碰撞音一般。


    “那就戰吧。周天賜神色一肅,浩瀚如海的劍光升騰而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劍光帷幕;周天賜腳踏劍潮,周身彩蓮澱放,身後是一道巨大的劍光帷幕。


    一瞬間成為了全場的焦點,白宏平靜的點了點頭,腳下一具龐大的白骨升起;兩點鬼火迸發,點燃了白骨的眼眶,白骨骷髏張口發出了無聲的唯哮。


    層層迭起的音波聲浪掀起狂風,不斷的衝擊在劍光帷幕上,雖然白宏隻喚出了一個巨大的頭骨;但威能卻強大的緊,隻是咆哮便能撼動劍光帷幕。


    這樣的衝擊力已經超出了道基境大圓滿,觸摸到了半步金丹境,但周天賜足下的劍潮已經奔騰而起;浪頭迭起,一道又一道的撲打在了骷髏頭骨上。


    白宏身姿融入了骷髏頭骨之中,避開了濺起的浪花,紅塵幻境似乎對於頭骨沒有什麽用處;周天賜見狀劍勢一改,犀利的劍招一一展開。


    劍道一、劍道二、劍道三!三式劍招迸發而出,接連劈斬在骷髏頭骨上,被其吐出的碧綠陰火給阻攔;沒有盡全功,那碧綠的陰火宛若有生命一般。


    圍繞著黏髏頭骨上下飛舞,時不時的化作人臉朝著周天賜咆哮威嚇,濺出的火星被劍潮打滅:周天賜指尖一點,七朵劍蓮盤旋而起,化作流光射向了陰火。


    劍蓮轉動,如水般的劍光揮灑,衝擊在陰火上;周天賜攻勢不斷,邁步出拳,一條白金神龍順著拳鋒唿嘯而出;龍吼震動風雲,細密的劍鱗閃耀寒光,令人不敢直視。


    “凝!”白宏沙啞的聲線自骷髏頭骨中傳出,一道巨大的白骨手掌凝聚而出,向著周天賜轟然拍下;“擎天!”周天賜低喝,拳境轟然爆發,擎天之力噴薄而出,捶打在白骨手掌上。


    “碰!!!”


    白骨手掌被打的橫飛而起,掌心中央出現了道道細密的裂縫,在周天賜的擎天拳境下如同瓷器一般脆弱;“移山!”周天賜得勢不饒,打出了一道山嶽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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