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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靜聆聽著少女的敘述,寧青孺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他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大約的猜測,這個猜測對於關寧軍而言,很不利,對寧家而言,更是釜底抽薪般的打擊,但他相信他的父親。


    也相信寧家。


    這是長時間的了解帶來的信心,並沒有什麽主觀因素。


    等交談結束,少女對寧青孺的輕蔑還有那淡淡的敵意已經消失不見,甚至她還有一點小小的震驚。


    都說寧家大少爺紈絝無賴,欺男霸女,橫行霸道,修為一直又停滯不前,是個徹頭徹尾的蛀蟲毒瘤。


    但少女今日所見所聞,卻是完全與流言不符,眼前這男子,溫和有禮,雙眼閃動著智慧的光芒,邏輯分析更是頭頭是道,沒有半分廢物模樣。


    這讓她疑惑,難道說以前的寧青孺隻是在偽裝?可他偽裝幹什麽?


    想不明白。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寧青孺問道。


    少女迴過神來,道:“沈霜華。”


    “名字起的很不錯。”寧青孺細細嚼著那三個字,點點頭。


    “是我出生後,父親請了鄉裏最有學問的私塾先生給我取的名,為了感謝那位先生,他把家裏一直養來下蛋的老母雞都給捉來殺掉燉了湯招待那位先生。”沈霜華說著,眼圈又微微泛紅起來。


    斯人已矣,但留下的痕跡卻遍地都是,一點一滴都能牽起心碎愁腸。


    “你以後,跟著我吧,我遲早會迴去,迴北方,你跟我一道,什麽不平,什麽暗潮,通通踏碎。”寧青孺誠懇的看著沈霜華,說道。


    沈霜華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她選擇相信寧青孺,不為別的,隻為談話間他神色中流露出的一絲正氣。


    當然,說這個有點虛偽,沈霜華更看中的,是他表露出願意為她家,為萬千受到不平等待遇的關寧軍士卒說句話的決心。


    可能人言聲微,但他有這個念頭,就已經足夠。


    趁著天色還早,寧青孺跟著沈霜華到了城外一處破廟,聽她說,她母親的遺體便留放在此地。


    在知道詳細地點後,池冬漁去找了專門的殯葬團隊,寧青孺則是跟沈霜華先行一步到了地點。


    寧青孺沒有進去,在外麵等著,讓沈霜華自己一個人進去。


    等了不久,沈霜華出來了,麵色出奇的平靜,寧青孺看了她一眼,明顯的看到了她眼角淚痕,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說起來,她們一家的境遇有很大一部分的關係是因為關寧軍,是因為寧家,這一點寧青孺沒法否認也不想否認。


    等了不久,池冬漁領著一行人走來。


    他們是專門的喪葬團隊,看風水,挖墓穴,入土,填土,一氣嗬成。


    沈霜華一直看著他們,看著自己的母親被埋葬,神色平靜。但就在寧青孺以為她性子悄然發生變化了的時候,她忽然重重跪地,向著已經修築好的墳墓前的墓碑深深磕了一個頭,久久沒有抬頭,身軀微微顫抖。


    她再度站起身來時,所有情緒都消散了去。


    而後,她轉身離開。


    ......


    沈霜華在寧青孺租的小院子裏麵住了下來,為了讓她少一點拘束,寧青孺刻意讓池冬漁也幹脆住下來。


    他一個人迴了學院。


    寧青孺暗自決定,自己以後也住到外麵去罷,畢竟要跟池冬漁一起修煉,雖然他現在再沒了境界枷鎖的束縛,可修煉起來還是不如與池冬漁一起修煉來得快。


    他現在沒辦法一個人慢慢修煉,他需要自己快速強大起來。


    頭一次一個人睡在寢室,寧青孺倒有一些些許的不習慣,但這麽多年都一個人過來了,他也不是很依戀有池冬漁相伴的感覺。


    歎口氣,他躺在床上,打算閉眼睡覺之前,想起白日裏還說跟池冬漁登天闕賞景,沒想到遇到了沈霜華的事,心裏暗自打算以後無論如何也要將今天的補上才是。


    他與池冬漁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功利大於情感,所以需要他好生維護,仔細經營。當然,就算是以後兩個人真的愛上彼此,這些看上去的小事也是必須要做的,畢竟愛情不但有風花雪月,也有柴米油鹽。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寧青孺練過百煉拳後,洗了個澡,吃過了飯,到了教室。


    教室裏,因為他來得很早,所以又隻有佟薇薇與林芷晴兩女在。


    三人又一次獨處一室,寧青孺皺了皺眉,沒管兩女眼巴巴看著他的渴望模樣,淡然走到自己位置坐下,然後閉目養神。


    黃謝俊的事,兩女似乎也知道大抵是因她們而起,或者還有別的原因,但她們這樣單純的女孩又能知道什麽?


    隻是覺得自己好像給寧青孺添麻煩了,便沒再好意思主動跟寧青孺接觸。


    她們是很好的女孩。


    寧青孺心裏暗暗想著,但想到這麽好這麽單純的女孩兒以後必然會淪落為聯姻的工具,他心裏漸漸隻剩下憐憫。


    畢竟他也沒什麽辦法,除了憐憫一下她們,他還能做什麽?


    快要上課的時候,陳學東急匆匆的走進了教室,他看到寧青孺端坐在座位,臉上微微激動了幾分,連忙小跑著到了自己座位。


    四周眾人覺得奇怪,打量了他幾眼,沒有看出什麽古怪,便收迴了視線。


    坐下來後,陳學東好生喘了一會兒氣,把急促的唿吸調整好了,他才扭過頭,看了一圈四周,小聲說道:“寧兄,我有大發現。”


    寧青孺睜開眼,淡然道:“什麽發現?說說看。”


    “我迴去仔細整理了一下他們的信息,發覺一個事兒,這事兒是我猜的,也可能不是,但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說。”陳學東壓低了幾分聲音,解釋道。


    寧青孺點頭,示意他接著說。


    “柴煦坤家裏的情況寧兄應該知道,所以先不談他,我們說一說姚辰家裏麵。”陳學東說到這個,再度確認了一下有沒有人在注意這邊,好在他們本就在教室後麵的角落,還沒人刻意扭頭看向他們。


    如此,陳學東才繼續說道:“姚辰家裏麵,他祖父,他父親,都在財稅司供職,甚至可以說,財稅司基本上等同於姓姚。”


    寧青孺聞言,本能的覺得不對勁,他皺眉,看向陳學東,道:“財稅司這麽重要的部門怎會被他姚家把控?”


    陳學東苦笑道:“都是戶部的大人放權使然,戶部之下有兩司,一是財稅司,二是籍戶司,管理財政與人口戶籍,但由於新上任的尚書大人不怎麽管事兒,一心一意修行,所以給予了下麵兩司極大的權力。”


    寧青孺認真聽著,不由得起了幾分奇異,那戶部尚書到底是誰?如此行事大燕皇帝都沒有撤了他的職,顯然有些奇怪了。


    不過好奇歸好奇,他也沒有多問,隻是聽著陳學東說。


    “聽說半年前,你三叔把財稅司駐北域最大的官邸給生拆了,還打傷了主官,暫時還不知道為何。”


    寧青孺驟然聽說這個消息,目光猛地便銳利起來。


    半年前?


    好巧的時間!


    但他忍住了心頭升起的怒意,聽陳學東繼續說。


    “姚家在朝中,在針對大梁王朝的態度上,一直都是主和的一方。他們那一派,甚至曾有人激進的表示過,就是割地賠款也不應該繼續與大梁王朝打下去,鷸蚌相爭下,隻有秦王朝得利。隻不過那人觸及了陛下的逆鱗,被貶了。”陳學東說道:“之後,他們那一派收斂了很多,再也沒提過割地賠款一事,隻是一直苦口婆心的勸陛下不要再興戰事。”


    “而主戰派,一直都以寧家為首,你大伯常年在帝都,因為朝堂紛爭,多次在人前揚言要把主和的誤國狗奴才們通通殺個幹淨,這個舉動,無疑讓兩派之間火藥味更濃。”


    陳學東說到這兒,寧青孺嘴角已經是勾起一抹冷笑,他大概知道那姚辰為何這般針對自己了。


    前些天陳學東所說的紈絝子弟找不到事兒幹所以找他麻煩,那個理由太過於蹩足,他隻信了兩三分,今日,陳學東的這番話,他才算徹底相信。


    畢竟紈絝子弟也是貴族,眼見與心機是天生就應該有的,並不是所有紈絝都是一無是處的廢物。


    所以很多時候,並不能隻看事件表麵啊。


    微微擺手,寧青孺示意陳學東不必再說,淡然笑道:“這十一班裏麵嚷嚷著要教訓我的,家裏大概都是主和派的吧?”


    陳學東怔了一下,他沒想到寧青孺看得這麽透徹明白,才給了一點信息,他就已經分析出來了。


    這個猜測他還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寧青孺,畢竟這算得上是牽扯到了政治方麵,事情有點大,他一個小小的閑散侯爺子嗣實在沒資格挑撥是非。


    不過既然寧青孺分析出來了,那也就不關他的事兒了,他隻是一個提供信息的人而已,今後若是寧家倒黴了,清算時也找不到他頭上來。


    然而,陳學東沒想到的是,他這幾天與寧青孺走得這般近,在外人眼裏,已經是打上了寧家的標簽。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沒有一點代價的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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