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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曉話音落下,路暢明顯僵了一僵,一瞬間有些呆滯。


    有沒有搞錯啊?死了?路暢想起來剛剛還談笑風生的那個胖大叔,想起他那幽默沉穩地嗓音,那圓乎乎的可愛的胖臉,雙手止不住的發顫,身體像篩糠一般抖個不停。


    假的吧?喂!怎麽能這麽輕鬆地殺人?是玩笑話吧?是的話就趕快收迴!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玩!


    “我們現在就迴去。”燭很平靜,或者說很冷靜。


    “路暢,路暢。”她按住路暢肩膀輕輕搖了搖,“來不及害怕了,路暢。”


    路暢沒發覺自己已經冷汗浸透全身。


    “是衝著我…我們來的嗎?燭?”路暢緊張地嘴巴打顫。


    “我不知道。”燭輕輕搖了搖頭。


    “走吧。”她伸手攥住白曉冷冰冰的手,後者緊閉著嘴唇,臉色蒼白。燭轉頭對路暢說道:“今晚先在你那裏過夜,其他的明天早上再說。”


    他們從電梯迴到11層,電梯門緩緩打開,正對麵的走廊依舊是昏黃的暖色燈光,盡頭處如黑霧一般朦朧,隱約可見黃色的警戒線。


    他們走到走廊口的時候,警務人員攔住了他們。


    “需要您出示證件信息,這位先生,還有兩位女士。”守在門口的警務人員禮貌地說道。


    路暢拿出自己的簽證和房卡,遞給他。那人迅速掃了眼姓名欄。


    “你就是路暢?”


    路暢茫然地點點頭。


    “路先生,關於兇案細節,一會兒安保助理會向您詢問。”


    “能去客房等他嗎?”


    “當然可以。”


    唐辰越來越困惑。他本以為事件的突破口已經出現,他是如此確信自己的推理,但再次詢問齊鐸時他的迴答,讓唐辰覺得不可思議卻無比合理。難道,真的是那個女孩做的嗎?有必要嗎?出於什麽目的?


    對講機忽然響起來。


    “唐辰,路暢一行人迴來了,他們在1104。”


    “稍等,我馬上過來。”唐辰披上外套,輕輕帶上辦公室的門。


    安保辦公室在九層。除了辦公室還透著光亮,整層隻有死寂的陰鬱。唐辰快步登上到11層,敲了敲1104的房門。


    “是誰?”


    “路先生,我是安保部的助理。”


    “稍等一下。”


    唐辰聽見拖鞋跑動中的啪嗒聲,由遠及近。房門向外打開,開門的是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唐辰覺得有些眼熟。


    “荷官小哥?”路暢驚訝地出聲喊道。


    唐辰終於迴憶起來,他向屋內看去,果然那個靈者女孩也在。


    “進去說吧。”他關上門。


    燭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沙發,漫不經心地翻著手中的書。白曉趴在床上聽歌,聽見安保部助理的聲音,她趕緊站起身來,整理下衣服的褶皺,挨著燭坐下。


    “你們好,我叫唐辰。”


    相互介紹後,四人落座。


    “最後一次見到胡海是什麽時候?”唐辰打開筆記本,問道。


    “晚餐的時候,那之後就沒再見到過。”


    “當時他有說什麽嗎?”


    “似乎是說要跟張瀟去酒吧喝幾杯。”


    “嗯。”唐辰若有所思。


    “路暢,有沒有什麽人找你借過鑰匙,或者,你有沒有向別人借過?”


    “鑰匙?什麽鑰匙?”


    “1101的鑰匙。死者胡海屍體被發現的地方。”


    “沒有。”路暢迴答很果斷。


    “好。”唐辰把筆記本合上,“因為齊鐸說他摔倒後,鑰匙丟在1104門口,後來他找了半天撿到了。但是,我們在十層的酒吧裏找到了這個。”


    唐辰舉起手裏的物證袋,裏麵是一把銅製花紋鑰匙。


    “一般的客房都是房卡開門,但是唯獨在雜貨間旁的這間1101不同,很老的房型了。”唐辰一邊解釋一邊觀察三人反應,“這是齊鐸丟失在酒吧的鑰匙。所以說,齊鐸撿到的那把鑰匙不是自己的。”


    “那是誰的?”


    “周怡的。”


    “我記得周怡跟我說,她和齊鐸吵了架,早早就迴客房了。”一直沉默的白曉忽然插嘴。


    “沒錯。如果是周怡的鑰匙,她又是怎麽進的客房?排除掉她開了門之後就把鑰匙丟在1104門口的可能,她沒有這樣的理由。”


    “可是如果她進了門,那不就成了絕對密室。”路暢也有看過本格推理。


    “她的事情先放一放,接下來是出於我個人的疑問,你們可以不迴答。”唐辰把筆別在筆記本上,一並放在桌子上,問道:“你有參與嗎?林燭?你隻管迴答,我不會報告給立法會。”


    “這就是你的推理結果嗎?”燭認真地看著唐辰。


    “我隻是想知道,究竟該用哪一種思維方式來推斷,靈的世界還是科學世界。”


    “即使不是我,你也難以判斷有沒有別的靈者參與。”


    “什麽意思?這艘船上還有別的靈者?”


    飛機上燭給白曉的符籙完美隱藏她的身份,唐辰自然是看不出。


    “我們既然可以在這兒,別人為什麽不能?”燭移開她的目光,“而且我不相信你,請迴吧。”


    唐辰欲言又止,他在心裏默默思考。沒錯,這是個選擇。對方顯然也是有備而來,單憑自己套話什麽也問不出來。要告訴他們自己的身份來博取信任嗎?還是撒謊?怎麽樣從他們口裏獲知更多真相?一時間他有些猶豫。


    路暢已經站起身,準備送客。


    唐辰像是下了狠心,說道:“我是立法會的人。立法會探員唐辰。”


    “你為什麽在這艘船上?”燭開始反問。


    “追查案件。你們又是出於什麽目的?”


    “任務。”


    勝敗隻在一念。唐辰決定冒這個險。


    “我在追查刀斧組。”


    他看見路暢臉上的驚訝,他就知道自己賭對了。果然,這些人不可能是自己追查的刀斧組那些人,即使是偽裝,那邊的女人和這個叫路暢的也太稚嫩了些。幸好猜對了,否則,今天是別想從這裏出去了。


    “總部的情報人員收到消息,刀斧組現任管家和劊子手前些日子預定了這艘船,因此派我來調查。”唐辰繼續說道。


    “那看來我們目的可能一致了。”燭伸出手,“月初社,林燭。”


    喂喂喂,燭你怎麽就這麽輕易說出來了,萬一這個人是個騙子怎麽辦?路暢心裏好生抓狂。


    “是月初社的朋友啊,長樂社長還好嗎?”顯然唐辰也認識長樂。


    “夫人很好。”燭簡短迴答,隨機開口問道:“你為什麽要擔任荷官?”


    “本來組織安排的是安保助理的職務,但是我想賺點外快。”唐辰攤攤手,“工資沒你們做生意的高,人也得考慮柴米油鹽啊。”


    “管家是哪一天買的票?我需要具體時間。”


    “我想想…九月十七吧。”


    “啊,我也是那天買的票。”白曉驚訝地說道。


    其實白曉滿頭疑惑,但是她看得出來現在不方便問.


    “路暢。”燭輕輕喊道。


    “怎麽?”


    “給夫人發消息,說對方是刀斧組的人。”


    “等一下,也就是說,刀斧組的目標是你們。”唐辰問道。


    “是她。”燭指著白曉,“但我還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也許夫人會告訴我們。”


    “那為什麽要對胡海動手?製造混亂和恐慌嗎?”


    “我不知道。”


    路暢已經在給長樂發送消息。月初社最大的敵人就在身邊,他此刻完全沒了主見,林燭是他們唯一的主心骨。已經來不及害怕了,已經來不及害怕了,路暢不斷在內心裏安慰自己。更何況,長樂一定不會放任他們不管,一定不會的。


    短信發了出去,整整五分鍾過去了,全無迴聲。


    “是不是長樂早早睡了?”路暢看向林燭。


    “不會,芥子一有信息反饋,夫人就會有感應。”燭也想不明白哪裏出了問題。


    “他們不會也有危險了吧。”路暢問道。


    “學校還有amy呢,不太可能。”


    “我覺得當務之急是找到張瀟。”唐辰開口道,“無論是靈的世界還是科學世界,現在張瀟就是最後見到胡海的人。”


    “你的意思是,張瀟失蹤了?”燭問道。


    “剛剛他的妻子陳佳麗來找過安保部門,大概在十點前。”唐辰看了眼表,“現在是十點二十五,大概在三十分鍾之前吧。那時候她就拽著安保主任,很大聲地哭喊道,張瀟不見了。”


    “不見了是什麽意思?”路暢不太明白。


    “自從和胡海喝完酒之後,再也沒有迴來,微信也沒有迴複。我們派出了所有人在各個地點進行排查,但是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張瀟的消息。”


    “你的芥子是偽靈類的吧,林燭?雖然有些冒犯,但是我希望你能幫助到我們。”唐辰真切地說道。


    “我可以試試。”燭點點頭。


    “太好了!那我們從…”


    唐辰身上的對講機忽然傳出劇烈的雜音,其間伴隨有人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聽著很不清晰。


    “喂,喂?”唐辰試圖與那一邊交流。


    “唐辰,來船長室。”是保安主任的聲音,隨即便斷掉。之後就不再傳出他的聲音,隻有呲呲的電流聲。


    “我去船長室一趟。”唐辰起身。


    “我們也去。”燭說道,“我大概明白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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