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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雪也是有點眼色的人,到底沒再攔著。我輕敲兩下,推門而入。洛瑾承,我的男人,就這樣悠然靠在太師椅上,滿室的光線在他臉上呈現一片亮堂堂。


    這男人是我的。


    他未必胸懷大誌,可他在一步步的實現自己的願望,完成他媽媽的心願。


    他未必無所不能,可他在一點點的掌控自己的命運,擺脫世俗的束縛。


    這樣的男人是最帥氣的,這樣的男人是最值得我去愛的。


    他微眯著眼,就這麽凝視著我,一步步的走向他。


    我一本正經的站到桌子對麵,畢恭畢敬:“洛董。”


    “嗯。”他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之後閉口不語。


    我故意粗著嗓音道:“有關專營店秋冬營銷方案,請審批。”


    “嗯。”他又哼出一聲。


    “請問什麽時候能審批。”


    “嗯。”


    “匯報完畢,我去忙了。”


    轉身走出沒幾步,一雙大手從身後包抄過來,將我揉進懷裏。


    “誰說完畢了?嗯?”細碎的吻綿綿密密地落了下來,我的脖頸、耳垂、臉頰滿是他溫熱的氣息,惹得我一陣酥酥麻麻。


    我順從的轉過身子,便被他淳厚的嘴唇給堵上了。


    我張開唇齒,熱烈的迴應他,唇舌交疊,極盡繾綣。我婉轉嚶嚀,如癡如醉,在他懷裏顫抖軟化。


    許久許久,他緩緩鬆開我,喘著粗重的氣息:“舒華,我終於坐上了這個位置。”


    我兩頰緋紅,在他深如幽潭的眸光裏,重重的點頭,雙手纏繞他的脖子,“洛瑾承,真為你高興。”


    “你叫我什麽?”


    “洛董。”我嬌嗔。


    他大手往前,“叫我什麽?”


    我如洪流湧過。不對?


    “瑾承。”


    他不滿的加重手上的力度,頭部忽而埋了下來,在我脖子上輾轉低迴:“叫我什麽?”


    我嬌喘連連:“這也不對,那也不對。你讓人家叫你什麽嘛……”


    他的頭忽而一揚,嘴唇又堵了上來,鬆開後在我臉上輕啄了幾口,低啞著詭異的聲音:“叫我老公。”


    我頓時像被炮彈擊中了一般,轟了個全身震蕩。


    整顆心像脫了韁的小馬駒,四處亂竄。


    他咬上我的唇,聲音泛著情欲的味道:“怎麽了?不願意叫?”


    我一把推開他,慌忙整理著迷亂的衣服,垂眸不敢正視他,眼眶裏不知何時多了幾許溫潤。


    “我……還有很多事要忙。”


    他忽而上前圈住我,又是一陣憐愛的深吻,低笑著輕吟:“有你叫的時候。”


    我喘著粗氣,惡作劇的迴咬他一口,然後掙開他轉身快步走,到門口時又想起本子沒拿,轉身噔噔噔的跑迴桌前一抓。


    不顧他戲謔的眉眼,又噔噔噔的奪門而去。


    我將自己關在辦公室,深深的埋進辦公椅,麵對著落地窗外天地間的耀眼光芒,心情如排山倒海般激蕩。


    行政給我安排的辦公室和樓上他的辦公室是一樣的朝向,拉開窗簾,我們看到的風景是一樣的。


    “老公”兩個字一直在我耳邊迴蕩,我捂住嘴巴,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等得太久的東西,總是叫人應接不暇。和他相識,相愛,我糾結過是情人還是女友,糾結過光明正大還是地下情,卻從來不敢想,有那麽一天,讓彼此冠上某個特殊的稱謂,某個可以綁一輩子的稱謂。


    不是不想,是不敢希冀;不是不願意,是不敢奢望。


    如今,他直愣愣的說出口,砸了我個不知所措。我歡喜著,又驚恐著,我堅定著,卻又患得患失著。


    這是……許我的承諾嗎?


    我想起在c城的山上他說過,他的父親也曾給他的母親許諾過一個婚禮,那是他生母守了一輩子也無法兌現的誓言。


    男人的承諾,不到兌現那一刻,你永遠無法預知下一秒的變化。


    我晃了晃頭腦,仿佛這樣可以趕走消極的心緒。


    等了那麽久,愛了那麽久。


    他有這份心,有這份意。


    足夠了。


    他是不是他父親我不知道,我隻清楚,我不是他母親,我不會步上那樣的後塵。


    我隻是個平凡的女子,願意為愛放手一搏的女子,更是撞了南牆會迴頭結果導向的女子。


    陳總入選董事,本來營銷中心一票人嚷嚷著要他請客,到底因為洛老爺子剛過“頭七”,一切娛樂低調從簡,大家隻得作罷。洛瑾承也是早早便迴洛家大宅作祭拜。這樣的日子,我們都識趣的知份守禮,以免遭人非議。


    前幾天連連請假,積壓了一部分工作,也便加了會兒班。迴到小區已是八點半,找了個露天的位置停好車,閑散的拖著步子往迴走,卻在樓下看到一個來迴踱步的影子。


    我吃驚出聲:“你在這裏做什麽?”


    何慶偉轉過身來,遲疑了半晌才道:“我……我想找小紅,但又不知她迴來沒,又不敢上去找。”


    我淡淡的道:“她都說不喜歡你了,你還想死纏爛打不成。她不喜歡你這種款,也不適合你。你迴吧。”


    我並不熱衷插手別人的戀情,隻是這個人曾綿裏藏針,不得不讓我百分警惕。


    “舒華,我知道你對我印象不好,我也知道錯了,我是真心喜歡小紅的……”


    我說:“你跟我說沒有用,想見她就自己打電話。”


    不再理會。


    洛瑾承很晚才給我短信:剛剛忙完,族裏在“二七”會做一些法事。


    我詫異:那麽麻煩?


    洛瑾承發了個語音:“頭七”那晚張太太在大宅摔傷,老人認為不吉利,說爺爺的魂魄還未得安寧,需再做個法事,請的張家族裏的道家人。


    我疑惑:這個……對你有影響嗎?


    張家真是人才濟濟啊,上天入地的無所不有。


    洛瑾承語音:老人信這個,就隨他們去吧。至於張太太,如果她找你,你別當迴事。


    我佯裝不悅:你怎麽知道她會找我?


    他語音:張家什麽人我還不知道嗎?總之你想知道什麽直接問我,別聽其他人胡說八道。


    我心底頓時一陣暖意,你能如此坦誠,我心足已。


    我叮囑他注意身體,他發過來一條:想我嗎?


    我心頭又跳凸了幾下,洛瑾承最近情意漸濃,有時候肉麻得不要不要,偏就他臉不紅心不跳。


    我打了幾個字:想,但也想你別那麽壓力,一切順利。


    語音裏他聲音深沉又柔情似水:好,等爺爺下葬,我上門看阿姨,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我臉燒燙到了耳根,一時目光瑩潤。


    幸福,原來是那麽美。我們的愛,真到了見家長的地步了嗎?


    帶男人見媽媽不是第一次。曾偉華初次到家裏來的時候我們還在念大四。當時磨了好久他才點頭,正如他拖了好久才帶我迴家見父母。總有那麽點的不情不願。


    如今這個男人上趕著要來見我最親的人,讓我歡喜得難以自抑。


    ……


    流火七火,令人炎熱難耐。


    大學同學群裏,學習委員梁俊曝出,班主任剛做完心髒搭橋手術,號召同學們一起去看他,尤其是在y城工作的人。


    大學四年,班主任對我頗多照顧,得知我是單親家庭,經常關心我的學習、生活。


    畢業後我們偶有聯係,逢年過節我都會電話慰問。


    我說:算我一個,時間地點定了就告訴我。


    那天我在醫院停車場找了位置停好車下來,就看到隔著兩三台車,曾偉華也剛好下車。像是有感應似的,他轉過頭,朝我一笑。


    我笑笑迴應,心頭不免感歎際遇難料。


    其他同學陸續到達,看到我倆溫和交談,不免詫異得不知如何插話,再也迴不到那年拿我倆開刷的無拘無束。


    人還是那個人,關係早已雞飛蛋打。


    學生探望恩師,自然先是噓寒問暖,然後親切敘舊。


    袁老師五十多歲了,頭發灰白,皮膚黝黑。


    看著幾個女生,欣慰著:“一個個都出落得精明能幹了。”


    “是啊,尤其是舒華,一看就是職場白骨精,越來越有氣質,聽說是公司的副總監了。”


    我忙謙虛著:“在公司待了幾年,剛好沒人上,領導就把我填上去了。都是走的好運。”


    “那也得有能力才能上啊。”


    袁老師滿麵笑容,打趣道:“女生越來越氣質,男生變穩重了。”


    胖胖的秋哥自嘲:“是啊,穩穩的增重了。”


    一陣歡笑,老師說:“大四那會已經有好幾個男生開始發福了,尤其是曾偉華,大四那會體重據說飆升到了140多斤,大一那會,我記得你才120多哪。”


    同學彭鵬笑著接話:“老師記性可真好,連四大美男的體重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自然記得清楚啊。”袁老師歎道,“舒華那麽嬌小的人,都能騎車拉他……”


    我笑容僵在那裏。八九年前的迴憶了吧,那時候的美好,貫穿了我整個青春。


    我記得我們最初的靠近,是在大一下學期扁桃成熟的季節。學校西門的兩排扁桃樹,成了小夥伴們夜裏徘徊的場所。


    我們十來個好動的學生相約去“摘”扁桃,結果牛高馬大的曾偉華,從樹上重重的摔了下來,是當時女漢子的我,騎著破單車拉他去的校醫院……


    氣氛一瞬瞬的凝結,不過,一聲“袁老師”打破了平靜。


    眾人迴頭,葉菁菁提著果籃站在門口,傲然迎上一雙雙詫異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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