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可兇了,昨天,可壞了,小小不要這樣的叔叔…”小小哽咽著,兩隻小拳頭狠狠地揉著眼睛,窩在姚木槿頸間委屈地說。


    看到小終於肯說話,李俊生又蹲下來把小小扒拉到自己的懷中,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小臉兒兩邊的淚珠,親著小臉蛋說:“昨天叔叔犯了大錯,嚇著小小了,叔叔向小小道歉,小小接不接受叔叔的道歉呢?”一邊說,一邊抱起小東西,朝窗戶走去。


    看到相處融洽的兩個人,林雲川把安安放在蘇心茹身邊,語氣酸溜溜的說,“這是把叔叔當成了爸爸。”


    姚木槿笑嘻嘻地看著顯然吃了飛醋的林雲川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居然迴了一句,“你這個叔叔可不可以當爸爸?”


    這句話,連哄小小小李俊生都看了一眼,姚木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接受了三方視線的洗禮,姚木槿也不敢瞎瞟,表情僵硬,跟打了個瘦臉針似的,還是安安解救了不知所措的姚木槿,安安玩弄著手中的妞妞,無心地說,“要是林叔叔是我爸爸就好了”。說完這句話,四位大人都默不作聲。


    看起來不經意的一句話,但背後的話題是極其沉重的,不能忍受愛情痛苦的不僅是成年人,還有無辜的孩子。


    “林叔叔對安安來說,和爸爸一樣,會比爸爸對安安好得多。“


    林雲川看著安安嚴肅地說。


    林雲川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笑的時候陽光燦爛、春暖花開,而一本正經的時候就會讓人覺得沒有什麽是他做不到的,給足了安全感。


    林雲川認真說話的樣子總是讓人無理由地相信。


    姚木槿默默地看著林雲川給另一個孩子許諾,自己孩子的親生父親,卻在照顧另一個同樣可憐的孩子,姚木槿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傷心多了還是介意多了。


    李俊生了解姚木槿,所以聽到林雲川這麽說時,下意識地看了姚木槿一眼,發現姚木槿的狀態不對,開口扯起話題,“你出院後打算住在哪裏?”


    “迴去住,我去把安安接迴來,這些日子真麻煩你們。“


    蘇心茹略帶歉意的眼神讓姚木槿心中的那點不平衡很快消失了,想起蘇心茹的遭遇姚木槿也沒心去想那麽多。


    “你的情況需要一直有人陪著,你迴去後我們也不放心,”李俊生的話讓姚木槿有了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她聽見李俊生說,“要不你先跟我們住?有什麽事情彼此之間可以互相照應。”


    李俊生說完這番話,才想起向姚木槿征詢意見,“你認為呢,小木槿?”


    姚木槿滿臉的黑線,她介意的不是蘇心茹和她們一起住,她介意的是蘇心茹住進去後,林雲川一定會找借口來看小小,可現在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姚木槿幹笑兩聲,“我哥說得對,我一會兒就叫阿姨幫你收拾房間。”


    “林先生願意和我們住在一起嗎?“


    小小用小手夠著花瓶裏的小花,怎麽夠都夠不著,李俊生伸手掐了一朵給小小,平常語氣平常的動作卻讓姚木槿有一種錯覺,“這哥哥一定是假的”,“你總是幾點一線也挺辛苦的,跟我們住在一起會方便多了。”


    姚木槿知道李俊生了解她,她對李俊生的這番話感到很吃驚。


    李俊生一定知道她的想法,李俊生不會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所以李俊生沒有理由這樣做,姚木槿抿著嘴不說話,默認了李俊生的這個決定。


    看到姚木槿的反應,林雲川知道這完全是李俊生的自作主張,不管李俊生是怎麽想的,他一定要抓住這個良機,他笑得很有禮貌,話也不多說,“那就麻煩你們了。”


    事與願違,姚木槿也不會反對的,既然林雲川已經知道小東西的存在了,其實怎麽樣都無所謂,她隻是覺得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控製,她怎麽也想象不出有一天會和林雲川以及蘇心茹一起住在一間房子裏,更是多了安安這個小天使。


    姚木槿猜不透李俊生是怎麽想的,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李俊生了,雖然她從來也沒有懂過李俊生,但是她至少可以猜出李俊生所做的每一件事,現在她甚至無法猜出李俊生所想的。


    由於姚木槿和李俊生都沒開車,所以姚木槿不會反對林雲川送他們迴去。


    姚木槿一路都想問李俊生到底為什麽要讓林雲川住進去,一路上都找不到機會這讓姚木槿很憋屈。


    總算到家了,姚木槿讓安安和小小都到屋裏去玩,拉著李俊生走進院子。


    失血過多還沒調理好的李俊生被姚木槿拉了個踉蹌,腿下一軟差點跪倒,被暴走的姚木槿這麽拉著走李俊生無奈地說,“能溫柔一點嗎?”


    姚木槿氣鼓鼓的把李俊生拉到院子裏就把李俊生的胳膊一甩,模樣嬌小小眼睛瞪得又圓又亮,兩頰也因太激動而變得紅潤,甚至好看起來,“你把林雲川弄到我們家裏來幹什麽?”


    李俊生沉著地笑了笑,溫柔的輪廓仿佛可以把寒氣消融在無邊的夜色中,站在月光下,就像皎月之子遺世獨立。


    奔波了一整天,他有些疲倦,左手撐著身體隨意地坐在台階上,右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精神振作地拍拍身邊的位置,“先坐,我們兄妹很久沒好好聊天了。”


    姚木槿癟嘴不情願地挨著李俊生坐下來。


    “小小小都五歲了,你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李俊生摸了摸姚木槿的頭,溫暖的掌心讓姚木槿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那樣就可以看出小東西是我自己生的。“姚木槿頂了頂李俊生的掌心耍賴道。


    “小小也是林雲川的親生兒子,要是小小不像他,還真看不出來呢。“


    李俊生古井般無波無瀾的目光望向虛無的夜色,被風吹起的發端輕拂溫柔卻寂寥的眼梢,讓李俊生整個人顯得十分空靈,姚木槿側著頭看著這樣一個李俊生,心裏麵有些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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