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淵城城主!”


    陸乘風眉頭一皺,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他沒想到,這些空港商人的情報會如此靈敏。自己得罪長淵城城主也就是臨出發前的事,中間遭遇黑狼盜匪,更是不到兩天。這些商人,居然就探聽到了。他們肯定是覺得自己遭人打壓,著急出手貨物,這才惡意壓價。


    真是該死!


    陰白了原委的陸乘風,看著灰衣老者那吃定了他的眼神,不由心中大怒,恨不得拔劍迎麵砍上去。但他的理智告訴他,這種事其實很常見。別說是開陽城了,就連當年的天風帝國也一樣沒少發生。隻不過,當時沒有任何人敢耍橫到他這個帝國皇子的頭上罷了!


    “怎麽樣,想好了嗎?”


    看到陸乘風不說話,灰衣老者還以為陸乘風被嚇住了,不由趁熱打鐵的勸說道:“咱們好歹也是熟人,我不會坑你。要是換個其他的商會,恐怕連兩萬金的價格都不會給你。我要是你,就識趣的早點出手,然後帶著錢趕緊跑路。”


    “不必了!”


    陸乘風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他,忍住罵他一頓的衝動,頭也不迴的離開。


    罵人毫無意義,是不成熟的表現。陸乘風隻是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頓了一下,冷冷道:“感謝閣下的盛情‘款待’,再見。”


    他在款待兩個字上強調了一下,然後啪的一聲重重帶上了門。


    “汪峰,你就不在考慮一下嗎?”灰衣老者本來還想挽留一下,看到陸乘風鐵了心離開,他的臉色變得難堪起來,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罵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有你迴來求我的時候!”


    稍微停了一下,這灰衣老者大概是還覺得不解氣,又揮手招來一個跑腿的手下,吩咐道:“你去給我盯住剛才那個小子,但凡他去哪家商會,你就去通知他們一聲,說是這家夥得罪了長淵城城主和黑狼盜匪,混不下去了。哦對了,還要再加上一家,現在又得罪了咱們楚門商行!”


    眼看那名跑腿的忙不迭點頭退下,灰衣老者這才覺得心裏舒坦了。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沒想到由於急了些,意外被嗆到了,劇烈咳嗽了幾聲才平靜下來。惱怒之下,老者忿忿把剩餘的茶水潑到了地上,又遷怒起陸乘風:“不知好歹的狗東西!”


    幾乎是同時,氣衝衝走到楚門商會外的陸乘風,也在心裏詛咒他:“狗眼看人低的老頭,早晚有你好看的時候。”


    憤怒歸憤怒,但陸乘風也知道,這些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跟他們講什麽商業道德,隻不過是對牛彈琴罷了。短暫的平息了一下鬱氣後,陸乘風很快找到了另外一家規模稍小的商會。他的前身隻不過是個小商人,如果不是大商會,情報網根本沒有閑心去關注他。若是運氣好的話,指不定就能以正常價把那一船貨賣掉。


    但是,讓陸乘風覺得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剛開始的時候,這家商會驗證了他的身份和貨物清單,當即便報出了一個合適的價碼。隻要最終確認無誤,對方就會把六萬兩千金幣打到他的晶卡上。可就在雙方商議完畢,即將返迴空港碼頭卸貨的時候,外麵有人把掌櫃叫了出去,低語了幾句。本來陸乘風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但就在迴來後,對方隨意找了個借口就翻臉了。


    “之前的價格有誤,咱們重新談過,兩萬金怎麽樣?”


    他伸出了兩根手指,在陸乘風麵前晃了晃,原本熱情的神色同樣變成了輕蔑和不屑:“連你的那艘天鴻號也一並包括在內。”


    突然的變卦,讓本就鬱悶的陸乘風火冒三丈。可他馬上就反應過來,這裏麵有蹊蹺。


    陰陰之前談好的價格,怎麽掌櫃的進出一趟,價格立即就變了呢?如果是有什麽小的市場價格波動也就罷了,這價格變動這麽巨大,陰顯是有問題。莫非,對方的情報渠道恰好傳來了消息,知道了自己得罪了長淵城城主的事?


    自己的運氣還真是差。


    如果那人晚來半個小時,這筆生意估計就談成了。


    在心裏歎息了一聲後,陸乘風也沒跟他廢話,更加沒有求情講價,同樣幹淨利落的轉身就走。反正在山脊空港之上,足足有數十家商會。他們隸屬的勢力不同,建立的情報網也各有側重,總不可能都知道了他被長淵城城主追殺的事。


    抱著逐家嚐試的想法,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陸乘風一共走訪了四家商會。


    讓他驚怒的事情出現了,除了其中一家大商會跟楚門商會一樣,一開始就擺出了吃定他的架勢。其他的三家商會,都是上來給出了合適的價格。但就在兩邊即將談好的時候,對方突然獲得了消息,然後硬生生把價格拉了下來。其中一家過分的商會,甚至隻開出了一萬金幣的價格,連船帶貨物一起打包收購。


    那艘二手的天鴻號,雖然已經有些年頭,但稍微修葺一下,轉手賣個兩三萬金幣還是沒問題的。


    如果說之前楚門商會的報價,是在惡意打壓的話。那眼前這家毫無誠意的小商會,就是赤果果的羞辱和踐踏底線了。


    看到招待他的那個中年掌櫃得意洋洋的臉,陸乘風終於沒忍住,翻臉了。


    “混賬東西!”


    他惡狠狠的吐出這個詞,並拿起桌子的水杯迎麵潑了過去。隨後,不等這個胖子迴過神,陸乘風就已經快步起身離開,隻留下了那人憤怒的咆哮——反正這裏是空港,是嚴禁動手的,陸乘風也不怕他強行留下自己。至於離開這裏之後,陸乘風有的是辦法隱匿行蹤,更不會怕一個沒有什麽實權的小商會主事。


    當第五次失敗的走出來後,陸乘風如果還不知道背後是誰在搗鬼,就真的跟豬一樣蠢了。


    重生前的那些年,他雖然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光劍術上,但宮廷裏的各種陰謀詭計勾心鬥角也沒少見。哪怕隻是耳濡目染,有些事情也足以開竅了。他知道,今天的幺蛾子,一定是楚門商會在私下裏作惡。那個灰衣老者看他不肯賣,不惜打破行業的潛規則,故意把客戶的負麵情報主動泄露給其他商會,斷自己的財路。


    隻要他繼續碰壁下去,就很有可能重新找上門。


    這算盤,打的是很好。可陸乘風從小受到的天風陸家的信條教誨卻是:寧可死,不屈服!


    重生前的三十年,陸乘風還沒有向誰低頭過。縱然迫於一些原因不得不表麵上委曲求全,但陸乘風的心裏,卻始終抱著一股勁。也正是這樣,最終他才得以借皇室之名,親自監斬那名蔑視他的異姓王,並抄家滅族。現如今,一個商會的普通掌櫃居然也敢如此欺辱他!


    這一刻,陸乘風抱胸站在人流穿梭的街上,眼裏閃出冷冽的寒光。這樣的下三濫手段,他是絕對不會低頭的。被那傲然而又淩厲的氣勢所迫,本來摩肩擦踵的人流,居然不知不覺的從他身前分開,就像是湍急的溪流遇到了屹立的磐石!


    就連路過的四階劍客,也帶著一絲畏懼,不由自主的避讓開來。


    身邊空擋了好一會後,憤怒的陸乘風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趕緊收起四溢的殺氣,沉吟片刻,在附近的酒館打聽了一下消息,很快重新拿定了主意。


    在空港之上,楚門商會的確勢力龐大,但並非就是一家獨大了。有資格跟它媲美的,起碼還得有個四五家。這其中,雲嵐商會就毫不顧忌的跟楚門過不去。沒人知道他們彼此敵視的原因,但似乎從建立的那一天,這兩大商會就一直在互相拆台。


    楚門商會的人,是肯定不會主動跟雲嵐商會聯係的。如果後者的情報網尚沒得到他的消息,那說不定陸乘風還有機會。


    雲嵐商會的主人傳說並不是人類,所以商會裝飾的風格跟墨風大陸的主流也不一樣,大多采用冰冷的雲紋金屬掛飾,飄逸和肅殺感違和的並存,看上去別具一格。此刻,陸乘風沒有太多心思打量這些裝飾品。在報上了自己的來意後,一名三十歲出頭、穿著黑色劍士服的男子接見了他。


    “好強!”


    盡管這個男子的氣息掩飾的很好,普通武者幾乎看不出異樣。但陸乘風可是曾經的準九階,一眼掃過去,便從他舉手投足間感覺到了那股淡淡的威懾和壓力。如果沒猜錯的話,眼前這個劍士服男子,起碼是個六階的劍豪,甚至有可能是七階!


    要知道,很多小勢力、家族的核心戰力,也才六七階而已。


    這個雲嵐商會招待人的男子,絕對不簡單!


    就算是當年的天風帝國,也沒奢侈到拿一個七階高手當普通掌櫃用的地步。盡管在他前麵,陸乘風仍舊有心理優勢。但實際上麵對的時候,陸乘風還是多了幾份尊敬。準九階的實力隻代表曾經,他現在隻不過是一個三階小劍士。


    “請坐。”


    那名劍士服男子禮貌的對陸乘風伸手一讓,自己也同樣坐了下來。


    簡單寒暄了幾句後,饒有興趣打量他的男子迴到了正題,不緊不慢的道:“汪峰,天風帝國的落魄貴族,天鴻號飛空船的船長。一周之前,因為一個女人,得罪了長淵城城主之子。隨後,在返迴的途中遭遇了黑狼盜匪團的襲擊,但卻不可思議的將他們趕跑了。船長先生,我說的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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