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門口一些士兵們與家人道別,誰也不知道自己這次能不能平安歸來,士兵們看著自己白發蒼蒼的母親,或者淚眼闌珊的妻子,聽著她們重複多遍的循循叮囑。


    城樓上一個身穿銀色盔甲的俊秀男子柔聲哄著不放心他的妻子:“流兒,別哭了,把眼睛哭腫就不好看了。”


    流月抽泣一聲說:“你明明是攝政王,文弱書生,怎麽老要帶兵啊。”


    雲子軒無奈的捏了一下她哭的通紅的鼻子笑說:“誰是文弱書生,我可是剿滅了鳳儀國的攝政王,這次肯定不會有事的。再說了,大哥不在了,不到萬不得已子辰不能禦駕親征,那不就隻有我了嘛,誰讓我是王爺呢。我保證平安迴來好不好?還記得我答應過你要帶你去遊山玩水嘛,剛準備好你就懷孕了,弄的我們又耽誤了一年,這次我迴來了我們就把孩子丟給子辰,然後我們兩個人去遊山玩水好不好。”


    流月點點頭抬起眼淚汪汪的眼睛看著他說:“那你一定要平安迴來,我不想和冰煙姐姐一樣做寡婦。你平安迴來之後我保證給你生個女兒,而且以後再也不看美男子了。”


    “好,我走了啊。”雲子軒抱了一下流月,和雲子辰道了別走下城樓,翻身上馬,那些和家人道別的士兵們也迴歸隊伍。


    景延二十一年初冬,邊關戰亂攝政王帶領二十萬大軍前往邊關平亂,景延帝攜皇後,攝政王王妃與燁王妃親送攝政王出征。


    冰煙看著遠處的軍隊,兩年多前她就是在這裏送自己夫君上戰場,沒想到他卻一去不迴,擦掉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的眼淚,隨著雲子辰他們一起下了城樓,剛下城樓卻看到一個人的背影出了神,這個背影真的太像他了,是自己太想他的緣故嗎?


    走在前麵的月溪發現冰煙沒有跟上,往迴走了兩步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冰煙姐姐,你看什麽呢?快點走了,思恆念恆他們肯定又在找你了。”


    冰煙指著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男子說:“月溪,你看他的背影熟悉嗎?”


    月溪順著她的手看過去,從背影就感覺這個男子氣宇軒昂,雖穿著粗布衣裳卻也掩蓋不了他的氣質如華,背影確實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特別是他腰間的劍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這不像他著打扮能有的東西。


    心情低沉的雲子辰見她們兩個不走,反而看著別處發呆,走上前摟著月溪的腰說:“月兒你與皇嫂看什麽呢?這麽入迷。”


    月溪也指著那人的背影說:“子辰,冰煙姐姐說那人的背影她覺得特別熟悉,你覺得呢?”


    雲子辰順著她的手看過去愣住了,何止是背影熟悉,他腰間的劍更熟悉,可是他不是死在邊關了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就在雲子辰發呆的時候冰煙慢慢走到那人的背後,伸出手輕輕拍了他一下,那人迴過頭一張他們極熟悉的臉轉了過來,看著淚如泉湧的冰煙拱手說到:“夫人,您找在下有...”


    他的話還沒說完冰煙就抱住了他:“你不是說我生孩子前你一定會趕迴來嘛,如今孩子都兩歲了,你怎麽才迴來。”


    男子愣了一下之後說到:“夫人,您認錯人了吧?在下並不認識夫人啊。”


    冰煙放開他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說:“我是你八抬大轎抬進你府中的,怎麽現在又說不認識我?你這兩年既然活著為什麽不迴家?你知不知道我們多想你,剛開始慕煙天天哭著要爹爹,知道你戰死的消息她就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才三歲就會幫我照顧弟弟妹妹,你怎麽這麽狠心竟扔下我們母子兩年。”


    冰煙哭的傷心沒注意到男子一臉可憐的樣子,在他眼裏麵前的女子就是一個失去丈夫而瘋癲的可憐人,苦笑一聲:“夫人,在下真的不認識你,你真的認錯人了。”


    男子說完之後雲子辰也扶著月溪走過來了,看著自己熟悉的麵孔皺了一下眉,問道:“公子見諒,此人是我大嫂,兩年前我大哥戰死沙場,你與他長的頗為相似所以大嫂她有些激動了。”雲子辰知道現在不是激動認親的時候,萬一他認為他們全是瘋子嚇跑了就難找了。


    男子見他說話有禮的樣子笑了笑,說:“無礙,若無他事在下先告退了。”


    雲子辰攔著要走的人問到:“我見公子也頗感熟悉,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何方人士?腰中佩劍從何而來?”


    男子皺了一下眉,本不想說,可是看到雲子辰身後的人,知道他不是好惹的,拱手說到:“公子客氣了,在下姓雲名煙,那的人在下就記不得了,腰中佩劍也是一直跟著在下的。”


    雲子辰見他這樣心中了然,看樣子他是失憶了,可是他這兩年去了哪裏?收拾戰場的士兵當時找到了他的披風,戰馬還有盔甲碎片,唯獨沒找到他的佩劍,以為是被誰撿走了,以為他的屍體是被炸的找不到,沒想到卻是他還活著。


    雲子辰忍著激動心情,慢慢說道:“雲兄為何不記得自己是何方人士?實不相瞞你腰中佩劍是家兄的貼身之物,從不離身,為何會在你身上?”


    雲煙以為他是來搶自己佩劍的,這柄劍是他一直帶著的,幹娘說可能隻有這把劍才能證明他是誰,所以這兩年再難也不許他把劍賣了。雲煙按著腰中佩劍說:“此物乃是我家傳之物,何來你兄長之物的事。”


    雲子辰笑了一聲說:“在下說是家兄之物自然是有證據,此劍劍柄刻有一個雲字劍身中間是祥雲花樣,劍鞘上麵有一顆紅寶石,劍鞘尾部有一個刀痕。在下可有說錯?”


    雲煙呆呆的點了點頭,外形他可以一眼就看出來,可是劍身的花紋他怎麽知道?還有劍鞘的刀痕,沒仔細端詳過的人不會知道這個,他說是他兄長之物,可著劍明明一直是跟著他的啊。


    “雲兄現在心中肯定有很多疑問吧?在下心中也有幾個問題想問你,隻是此處不是詳談之地,隨在下迴府詳談如何?雲兄放心到時候你想走無人能攔你。”雲子辰說完之後雲煙點了點頭,冰煙喜極而泣,拉著他就往燁王府走。


    雲煙細想了一下剛剛的事,猜出一些端倪,自己難得就是他口中的家兄?這個狀如瘋癲的女子是他的妻子?可惜自他兩年前不知何原因失憶之後便什麽都不記得了,還是隨他們迴去再說吧,也許能記起以前的事呢。


    雲子辰摟著月溪的腰剛走兩步,想起一旁的流月來:“皇嫂,沒事你先迴去吧,家中孩子還等著你呢,二哥他一定會平安迴來的。”


    流月知道她跟去了也幫不上什麽,現在看到燁王爺平安迴來,那雲子軒也一定會平安迴來的,點點頭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月溪看著激動的拉著雲煙的冰煙,和身邊的人小聲說:“子辰,他真的是燁王爺嗎?可是他為什麽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不記得你也不記得冰煙姐姐。”


    “我們兄弟幾人的佩劍全是當年父皇親自給的,我們幾人平常沒事不會帶劍,可是大哥他以前管著京中三十萬大軍,天天要巡營自然是整日帶著。就憑這把劍還有他的樣子就肯定是大哥沒錯,至於為什麽不記得我們,應該是那日在戰場他撞到頭了,以前聽母後提起過,人如果摔到頭有可能會造成失憶。可是他為什麽叫雲煙?他既然記得自己姓雲還有皇嫂的名字,他為什麽一直不迴來呢?”這是雲子辰最想不通的地方。


    冰煙拉著已經失憶的雲子恆來到燁王府門口,剛打算拉著他進去,雲子恆掙脫開手說:“王府之地不是我能進的,我們還是找間茶樓談吧。”平民擅闖王府是會被打板子的。


    雲子辰緊隨其後聽到他的話,笑說:“別說王府了,就是皇宮你也可以隨意出入,隨我們進去吧,茶樓人多眼雜的不方便。”


    雲煙(為了方便區分,雲子恆沒記起以前的事來之前都稱雲煙)隨著他們進了府中,一踏進府中就有一種熟悉感,冰煙拉著他一路來到後院,一路上下人們看見他就像看見鬼一樣,一個年過半百管家打扮的人,走過來剛想和冰煙說話,看到冰煙身旁的人有些激動,“王爺?王爺您沒死啊?”


    雲煙皺了一下眉,他是在叫他?他以前是王爺嗎?那他兩年前為什麽會在邊境小村醒來?


    冰煙讓激動的紅了眼睛的管家去泡壺茶來,然後又拉著雲煙往裏走,走到院子中間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正在練劍,看她招式熟悉且淩厲就知道不是一兩天的功夫,沒想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居然也有如此好劍術。


    那邊正專心練劍的慕煙見自己母親迴來了,還帶著皇叔叔皇嬸嬸來了,正好她有一處練的不好,想著要進宮問皇叔叔呢,剛走兩步就看到自己母親拉著的人,仔細一看紅了眼睛,當年她雖才三歲多可是爹爹一直特別疼她,天天帶著她,所以她怎麽會不記得自己爹爹長什麽樣子。


    慕煙扔下手中的劍跑過去抱住他的腰哭訴到:“爹爹,你終於迴來了,慕煙好想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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