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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語出生在二三線城市,家境很平凡。


    父親在大城市工作,母親全職在家帶著她和弟弟林然。雖然家境並不富裕,好在父親能幹還是給他們相對好的生活條件,林語甚至還學過鋼琴。


    可自從父親失蹤,母親因病去世之後一切都變了。


    她隻記得一直住在小鎮的奶奶,在某一天領著叔叔嬸嬸敲響自己的家門,從此這兩個人就帶著自己的子女住進了自己家。


    那時她初三剛畢業,弟弟還在上初一。


    她拒絕過,但是小孩子的話在大人的眼裏一點分量也沒有,盡管奮力爭取,還是無能為力。


    剛住進自己家的叔叔嬸嬸不可謂不好,他們細心照顧林語和弟弟的飲食起居,會在林語生日的時候給她買禮物,奶奶迴到小鎮後,事情的本質顯露。


    林語高一那年,林輝初三。


    某一日,迎著月色迴家,林語的心一片斐然。


    她和弟弟在同一所學校,弟弟叛逆期中,時常對她愛答不理,在學校也當做不認識一樣。這次,林然乖乖地守在了門口。


    他坐在自己書包上,雙手交叉放在腿上,一雙眸子藏在劉海之後,聽到動靜也不抬頭。


    “你怎麽坐在這裏,不進去嗎?叔叔嬸嬸都在的。”林語伸手拉他,林然甩開她的手,有些桀驁地站起來,單手拎著書包。


    青春期的孩子長身體拔條似的,不知不覺間林然已高上林語半個頭。


    林語戳他一下,“你這是怎麽了,被人欺負了?”林語繞開他開門,林然一言不發跟著,周身都透露著一股不耐煩。


    “林語林然,你們迴來了,快過來吃飯。”嬸嬸手往圍裙上擦擦,一團和氣看著他們。叔叔嬸嬸長年居住在鄉下,鄉下人那種樸實感浸透半邊身子。


    “好的嬸嬸,我先放一下書包。”林語朝自己房間去,嬸嬸連忙將她攔下,“嬸嬸還有什麽事情嗎?”


    這個三十幾的嬸嬸搓搓自己的手,將圍裙取下丟在沙發上,又綄了下耳邊的碎發,“喲,正巧沒給你說,你的那間屋子我準備騰出來給輝兒住,你也知道的林輝今年初三,我們二老就指望他上個好高中,考取個好大學,所以……林語,這段日子你先將就下行不?”


    “嬸嬸,這,這怎麽能行?不是,那我住哪兒啊?!”


    “你才高一,學習也不是那麽緊,這不這些問題我也想到了,我準備將客廳在客廳哪一處沒啥用的小陽台隔開,你就先將就一下行不?我們是農村人,也沒那麽講究,就盼著家裏能出個大學生光宗耀祖……”嬸嬸聲音到後麵已經哽咽起來。


    叔叔安撫著她也在勸林語,“林語啊,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家裏也屬最大,該多為弟弟妹妹著想。”


    林語一時難過得說不出話來,林然出乎意料地攬住了她,一把將書包丟在地上,“別太過分了!!”


    “你說的什麽話?什麽過不過分的?”嬸嬸一把眼淚流出來,質問著林然。林然已然壓製不住怒火,“你們做的什麽事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們再這樣別怪我……”


    “我們做了什麽事?”嬸嬸叫囂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我們舍棄自己的美好生活來照顧你們兩個有娘生沒娘養的,你還不領情,你到是說說這菜是不是我買的?你吃下去的飯是不是我做的?!”


    “你……”林然憤怒到極點,眼見要衝上去,林語連忙拉住他。“這話你再說一遍試試?!”


    “好了,你們別吵了,林然你先迴房去!!”


    林然無動於衷,幹瞪著嬸嬸,嬸嬸也不示弱,絮絮叨叨罵起來,“沒骨氣的爛崽子,克天克地克父母……”


    林語耳不聽為淨,使出大力拉著林然朝他房間走,嬸嬸的叫罵聲不絕於耳,隔著門也能聽到那念經一樣的咕嚕。


    林然自顧自地做到床邊,等待林語的一通教誨,但是這一次林語沒有說話,也是說不出話來。


    奶奶是一個典型的農村婦女,老一輩的思想在骨子裏根深蒂固,自小就偏愛叔叔一家,吃的穿的全隻想著自己的小兒子,林語的爸爸小時候就沒少受欺負,好不容易長大些,考取好大學,進入大企業才買下房和林語媽媽結婚。


    盡管如此,林語奶奶並沒有因此為他驕傲,弟弟各種的生活雜費全部算到他頭上,在林語的記憶中,奶奶總是將父親給她的錢藏起來,然後給叔叔。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從來不知道自己大兒子生活的負擔,在自己兒子死後兩個月,讓自己的小兒子住進了林語家,美其名曰是照顧他們,可林語和林然盡管少不更事也知道,不過是為了這套房子罷了。


    自他們住進來,林語和林然就過上了寄人籬下的生活,處處受擠兌。林語母親死的時候給了她一張銀行卡,裏麵有三萬塊錢,學費和生活費雖不擔心,但是每日的那種煎熬也把二人磨得喘不過氣來。


    林語年長些,每次開解自己弟弟等他上大學就好了,可自己卻支離破碎,連安慰自己的勇氣都沒有,就像這件事。


    林然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朝門外去,“你住我這房間,我去睡客廳。”林語沒有阻止他,二人雖然話不多,但心裏總是有種默契。


    林語迴自己房間收拾東西,她桌子上的書全部被落到角落,各種零碎的擺件被清垃圾般推到入口處。


    林語心裏很苦,但她沒有流一滴淚,她將自己的鋼琴譜從桌腿下拿出來,拍拍上麵的灰塵,不舍地將和其他書堆在一起——她現在連夢想也不能有了。


    這些事情在林語腦子裏盤旋,時隔多年,每次想起高中時候她身上還是抑製不住地麻木。都說往事隨風,可那些記憶卻像刻在她骨子裏一般,時間越久,迴味的時候越痛。


    在床上癱了許久,林語才起身洗澡,一如往常。


    酒精的作用終於在適當的時候給了她一種愜意感,盡管抱著冰冷的被子,她也能很快入睡。


    奇怪的是,她沒有被嬸嬸的話刺痛,在夢裏見到了顧北的笑顏,像大好天氣的,幹淨的,暖暖的微笑。


    深入人心的暖意包裹著她,對顧北的這種喜歡,在時間的掠奪下依舊幹淨明澈,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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