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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到之前和十幾個漢子一起住在一起的營房,空落落的,床鋪之上還有許多漢子們滿是汗水的衣服。至於什長,除了現在在白聖樸手中的長槍就再無他物了。


    白聖樸走過去,幫他們理好衣服,整整齊齊地折疊好放在他們的床鋪上。站到門口,眺望遠方,是那被黑雲籠罩的家鄉,現在也隻剩下一些迴憶了。


    記得他小時候的家鄉,天幕蔚藍,即使夜幕低垂,亦有明月當空,照耀著簡陋的茅屋裏那雙稚嫩的眸子。上山砍柴便可見茂密而綠的樹木,下水摸魚抓蝦,便可見清澈見底的河水,還有一個比他大一點的孩子總是不小心讓抓到手的魚滑走。


    那個孩子叫劉安,曾在分別之際說出了要罩著白聖樸的豪言壯語,不知道他現在可好?會不會已經躋身修行者行列而且比我的境界高許多了。白聖樸想到這兒,陰霾沉重的心情才略微緩解。


    沒有再迴到那間營房,白聖樸負槍到了演武場上。不同於以往的熱鬧場景,現在卻是寂靜的滲人,就連那漢子的抱怨聲都不曾聽聞了。無論如何,白聖樸認為他們的死是不值的,即使武域方麵會給出大量的補償,可人終究是死了啊!


    繼續在鄉裏生活著,哪怕清貧些也無所謂啊,至少人還是活著的,這人間還有太多的美好,但有一個必要的條件就是活著。


    雖然白聖樸為他們感到不值,但連同什長在內的十二人卻是覺得,值了!他們會覺得死得其所,也正是因為世間仍有許許多多這樣的英雄,就比如那座土堆裏的“無良醫生”,這人世間才不至於一到了黑夜時就伸手不見五指,因為他們就是那天空之上高高懸掛的皎潔皓月。


    白聖樸形單影隻地在偌大一個演武場上練槍,至於那些軍士,要麽全神貫注地在城上戒備,要麽就在營房裏養傷。白聖樸重心下沉,虛抬雙手,屏氣凝神,用長槍在空氣裏劃出一道道痕跡。長槍之上滿布著一些零碎的劃痕,是先前廝殺所致。


    這柄長槍應該不屬於修行者級別的武器,卻也十分接近了,所以在白聖樸發狂般的殺戮之後,長槍非但沒有被折斷甚至還建功頗多。什長名郝武,是個武癡,好習槍,奈何天意難測,始終入不得蓬蒿。生平多逢戰爭,長槍從不離手,唯有這最後一戰,背後未曾負槍。


    白聖樸接過長槍,何嚐不是接過了一種希望?是全什十二人的希望,是生命的炙熱與渴望。


    長槍橫掃,嗡嗡作響。忽然,白聖樸單手握槍,腳尖輕點,轉動身子,槍尖直指一人。


    後方男子披白袍,徒手握住槍尖,對白聖樸隨和一笑。


    白聖樸正了正神色,“統帥大人!”


    統帥大人笑著拍了拍白聖樸的肩,白聖樸略微猶豫了一下,沒有閃開。


    統帥大人神色突然變得凝重了起來,“銀藤境?還是十八歲的年紀?”


    他突然問道:“你莫不是哪位前輩轉世?”因為前世有過修行之果的,兵解轉世之後修行起來速度便會遠超常人,因此方才有此一問。


    白聖樸搖搖頭。


    統帥大人疑惑著喃喃自語:“那就怪了,年紀輕輕就是銀藤境,看這靈氣底蘊還非一般銀藤境可比,又不是轉世之身,莫不是哪位高人的嫡傳弟子?”說到這裏,他聲調有些拉高,像是揭曉了謎底。


    奈何白聖樸還是搖搖頭。


    統帥大人隻好無奈作罷,人家不願意說,自己能怎麽樣,就當人家來邊境曆練了唄!自己還得花點心思去保護一下他,否則大戰在即,這棵好苗子要是殃了,人家師傅還不得把這座禦魔城給掀了。至於他師傅有沒有這個實力,他沒有多想,廢話,能教出這麽個妖孽的弟子,師傅能差了?


    先前統帥是打算來犒賞這位戰果輝煌的戰士的,先前三百尖刀營,最後僅一人迴來,而大戰之時,也是他衝在最前麵,殺魔最兇,殺魔最多。


    這會兒看到了他本尊,統帥非但沒有覺得他殺魔多而是覺得少了。道理很簡單,一個銀藤境修士,殺一群普通的魔族士兵,豈不如割草芥一般輕鬆寫意。這也正是為何統帥會擔心地方修行者的數量,就是怕戰局出現一麵倒的傾向。


    雖然意外發現一個銀藤境,卻也無濟於事,反而給統帥又加了一項保護的重擔。先前是打算給這位“白威”加官進爵的,或是贈送一些黃白之物,現在看來,人家哪兒看得上這些。


    統帥大人自報姓名,說他姓李名揚。白聖樸輕輕點頭,最後統帥說了句“曆練是好事,小心別栽了”就滿懷憂鬱地離開了。


    白聖樸留在原地,繼續練槍,並非是由衷的喜愛上了槍故而去練習,是他覺得用什長的槍會讓他心頭陰霾減少幾分,能讓離人之思衰弱幾分。隻是,他想錯了,他愈發想起先前一個月裏的朝夕相處,眾人身死的情景也就愈發深刻。


    他忽然念頭一轉,轉至那後方的武都,也不知道那個家夥,現在又在做些什麽?武域艱難的戰局又是不是在他的肩頭壓下了一座山?


    ——武都


    一名年輕男子提著一壺美酒去往高閣,見閣中無人,年輕男子無奈道:“請問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美貌與智慧並重,英雄和狹義的化身。有經天緯地之才,氣吞山河之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宵古今學貫中西超凡脫俗的那位先生何在?”


    有名滿是胡茬的中年男人聞言現身,笑容可掬,顯然是十分滿意徐湫暮的誇讚,他一把接過酒壺,灌一口酒入嘴。


    徐湫暮埋怨道:“舅舅啊,下次能不能不用我誇就現身,這般作態可不怎麽讀書人。”中年男子隻是笑著輕輕敲打徐湫暮的頭,“你個傻小子也敢罵你舅舅。”


    兩人坐在閣中席上,中年男子拿出一本被翻爛的兵書,津津有味地看著。徐湫暮問道:“這邊境戰事慘烈,徐勝都好久沒有睡個安穩覺了,世人隻知他之慵懶,又何知他之無奈。”中年男子伸出手重重敲打徐湫暮的頭,“傻小子,不許直唿你父親名諱,都跟你說好多次了,就是不長記性,至於邊境戰事,你自無需憂慮,你父親早就安排好了。”


    徐湫暮輕輕哦了一聲,目光仍是望向閣外的邊境。


    徐湫暮再說了些家常之後便起身離開了,中年男子在徐湫暮離開後,獨自飲酒,神色不同於平常的輕鬆幽默,而是出奇的肅穆,他喃喃道:“大廈將傾,有能者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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