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屋內隻剩了陳翩一人。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這種話,從未應驗過,是以齊崢這樣安慰了自己一會,穿上外衣啟程了。


    他現如今住在城外的小茅屋內,算來這個住處還是劉岸黎和陳翩幫他尋來的。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齊崢上馬的這一刻,大昭的天,卻陰沉起來,烏雲密布,大雨連天,繞是寒冷的大昭,到了深秋,下雨竟也轟轟的打起了響雷。


    馬上的人兒,死死的攥著韁繩,臉色卻已是慘白,不知是獵人打獵用的夾子夾住了馬蹄,還是樹林裏的樹根絆倒了,齊崢就這樣從馬上摔了下來,禍不單行,偏有有口枯井,就這樣接住了他。


    “這口井很深。”旁邊有個聲音響起。


    齊崢本就害怕漆黑的打雷天,是以聽到了人聲,更是嚇得魂不守舍。


    “一身紅衣,配著寶刀,是太子崢吧?”陳翩披著白色的袍子,縮在一角,若是細看,還能看出他腿上的白靴染了斑斑血跡。


    “是……陳翩?”聽到有人喚自己太子崢,齊崢的意識終於清醒了些。


    “沒想到我們兩個大男人會在這個地方相見,本宮猜,太子崢不是來尋本宮的罷?”陳翩話語說的硬氣,卻還是忍不住的虛飄。


    “這會我們兩個大男人,就沒什麽用了,若是劉兄……”意識到自己稱唿不對,齊崢斟酌片刻,改口道,“劉姑娘在,她那小手釧還能取下來給我們生個火。”


    “太子崢,現在是,雨天,而且還閃著巨雷。”陳翩苦笑道,“火折子我也是有的,想那皎月閣陰森古怪,我也是帶了。”


    “孤以為你來野外看月亮。”齊崢眯著眼,道。


    “本宮以為你對本宮戀戀不舍,跟蹤本宮。”陳翩也同他打趣。


    “正是呢,三皇子殿下。”


    “留些力氣吧,待到明日天晴,找人援助的時候再開口。”陳翩說罷,歪著頭休息。


    齊崢顯然不想就這樣安安靜靜待著,黑夜的無助感就這樣寸息不餘的籠罩著他,他盡量往陳翩那邊靠,愈來愈近,然後抓著他的袍子角,終於放下了心,沉沉地睡了過去。


    翌日,一個又濕又軟的東西落在了齊崢的頭上,齊崢被驚醒,摸了一把,隨後就聽一聲驚唿,陳翩也跟著醒了。


    “你吼什麽?大驚小怪的。”陳翩嫌惡的看著他,卻發現他的頭頂,落了一灘鳥屎,“哈哈哈,太子崢真是,獨具一格呢。”


    “多謝誇獎。”齊崢皮笑肉不笑。


    “奇怪了,你昨晚為什麽不飛上去?”陳翩問。


    齊崢突然羞紅了耳根,反問道:“你不也沒有飛上去?”


    “我嗎?我受傷了。”陳翩指了指自己的腳踝,一夜之間,經過了雨水的浸泡,已經變成了到粉色的血跡。


    齊崢突然語塞,道:“我……我是聞到了血腥味,怕你死在這裏。”


    齊崢扛著陳翩飛設麽到地麵上,脫了他的靴子,皺著眉道:“你昨晚為什麽不脫了靴子?現在水一泡,都化膿了。”


    “這樣皎星見了我或許會心疼我。”陳翩沙啞著嗓子,微笑著說。


    “……”齊崢苦笑。


    “但是我覺得,應該等不及見她了,不知道為什麽,有了軟肋,身子也變得柔軟了,這就覺得有些撐不住了……”聲音越來越弱,直到眼睛闔上,不再說話。


    向來白衣的男子,如今一身的泥濘,渾身也濕漉漉的,狼狽不堪,雖然比及陳翩,齊崢自己也沒好多少,頭上的鳥屎,一身的泥濘,他幽幽道:“我覺得你兩個哥哥果然聰慧,穿的衣服都是深色青色的,髒了也看不出來,不會這麽狼狽。”


    說罷,他撕了一角衣裙,然後粗粗的包紮在他腳踝上,然後將他的袍子脫掉,隨意扔在了草地裏,隨後站起來,撐著陳翩,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抬頭望著天空,突然覺得自己人生中從未如此窘迫,而這樣窘迫的時候,還要照顧一個比自己更窘迫的人。


    該要慶幸的是皎月閣隻是在城外數百裏,二人昨夜騎馬或是輕功行了大半,今兒已經不用再走太久,不然齊崢定然會將陳翩扔在地上不理不睬,自己繼續走,不過其實他也這麽做了,隻是一想到是劉岸黎的心上人,他若是讓他暴屍荒野,劉岸黎定然也是會來尋仇的,於是他又拐迴去將他帶迴去。


    “喂,開門啊!”齊崢抬頭看著這座密不透風連窗戶都沒有的高樓,突然覺得可能劉岸黎進了狼窩,這麽一想,心下也更覺焦躁了,“開門,劉岸黎她親戚,開門啊!”


    “叫什麽叫啊。雞還沒叫你在這裏叫什麽?”皎月聽出是夜秦太子崢的聲音,遂開了門道。


    “你家的雞真是……懶床……”齊崢一把將昏睡的陳翩擁了進去。


    睡眼惺忪的皎月穿著輕薄的紗裙,肩膀還露了一些在外麵,一見這樣的陣仗,突然醒了過來拉了拉裙子,雙手捂在胸前,道:“這大清早的是要對我這個老婦人做什麽?”


    “那個,這位大娘,你能不能……”齊崢聽她這麽聒噪,想提醒她陳翩已經病倒了。


    “大娘?你叫誰大娘?你看老娘哪裏有很老嗎?大娘?好,你,莫要進我皎月閣一步。”說罷將他一把擁在門外,本想拎了陳翩出去,可定眼一看陳翩已經昏過去了,遂將他往裏踢了踢,然後關了門。


    “孤!呸……”齊崢正要敲門,又想起自己堂堂夜秦太子,不能失了儀態。


    “梨香,將他扔到阿黎旁邊的屋裏,然後給他看看,外麵那個應該沒什麽大礙,一會陳翩醒了,把他放進來吧。”


    “嗯……你為什麽老是使喚我,皎月閣這麽多人,會醫術的也這……”梨香想到這兩日自己忙的上躥下跳,而皎月除了睡覺就是在貴妃椅上躺著。


    “加月錢十兩。”皎月伸手比了個拳頭,代表十。


    “閣主,屬下這就去辦!”誰人跟錢過不去呢,梨香笑眯眯的對皎月行禮,然後揮了揮手,兩個小侍女就抬了陳翩往劉岸黎旁邊的房間送去。


    “小阿翩,姨娘就幫你到這了,要是我有我這個助力,孫子都給我買飴糖去了。”皎月搖搖頭,伸個懶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兩個梳妝婢子跟著自己,然後也迴了房間。


    梨香看著陳翩潰爛的腳踝,咂舌了許久。


    寒江雪歪著頭麵目猙獰的看著陳翩的腳踝,道:“他這個……有些……”


    “令人作嘔是嗎?”梨香說了她不敢說下去的話,道,“也沒什麽,非得泡在水裏,獵戶的陷阱都是淬了毒的,嘖嘖嘖,可惜了,若是落了疤,就不好看了,不好看了,小岸黎就不用對他心心念念的了,就這麽短的幾年,不好好做個飛俠,行走江湖,非要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跟個男人似得鬥爭,這個死了更好,小岸黎也沒了牽掛。”


    “梨香……”寒江雪生怕梨香醫死他。


    “放心,我有分寸。”梨香拿了醫刀,在燭火上烤了烤,削了爛肉,又撒了些藥,之後便去洗刀子了。


    寒江雪跟著梨香,也學了不少,於是利索的給陳翩的腳踝進行包紮,包紮後,拎了拎那塊紅色的破布,捏著鼻子扔到了水盆裏,小侍女端了潑到了門外。


    齊崢看著自己給陳翩包紮用的布條,道:“你們怎麽迴事啊?我凍死了。”


    “給他扔件袍子。”皎月擺了擺手,門外的小侍女就立刻行動了。


    “我什麽時……”候能進去啊?


    話未說完,袍子已經被扔在自己頭上,小侍女也關了門,門外又隻剩自己一個人。


    “謝謝小娘子。”齊崢自顧自的嘟囔,然後將袍子穿在身上,又重新坐迴了門口的石階上。


    “星兒,星兒……”夢裏,劉岸黎的身影愈來愈遠,陳翩坡著腳,拚了命的跑卻也追不上她,直到眼睜睜看著劉岸黎變成跟遠處的光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陳翩?”劉岸黎醒來便聽說陳翩來找過自己,現如今還昏睡不醒,便穿了衣服下床來尋,卻見他在夢中掙紮,不得醒。


    絕望過後聽到的熟悉的聲音,終於將陳翩拉迴現實,他逐漸睜開眼,看著床前熟悉的臉,強撐著扯出一絲笑意來,示意自己沒什麽事。


    “你看你,遇見我之後,老是出事,要我說,你還是離我遠點好,我就是你命裏的災星。”劉岸黎眼淚含在眼裏,強撐著不讓它掉下來。


    “傻話,明明是遇見我之後你總是將自己置於危險中。”陳翩抬手想摸摸她的頭,身體卻綿軟無力,剛抬起的手又不爭氣垂下來。


    “你倆不覺得遇到你倆孤才是厄運連連嗎?”剛剛聽說陳翩醒了,而劉岸黎也及時出現在他的眼前,皎月終於將齊崢放了進來。


    “齊兄?你來幹什麽?”劉岸黎顯然未曾意識到會出現一個齊崢。


    “自然是……”擔心你,想說的話卻並未出口,“想看看你死了沒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翩翩少年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喬遷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喬遷安並收藏翩翩少年郎最新章節